前天上午林夕儿趁她爸头脑清醒,跟他做了一次长谈,讲了很多自从他脑溢血后发生的一些大事情,而且还把跟顾阳的婚期也对他爸讲了。她爸一直低头听着。
没有回话,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态度的倾向。
看到这种情况后,林夕儿没再说下去了,她想她爸很可能对她有什么意见,她爸在家事上向来都很专制,而她和顾阳的婚期都是在她爸头脑不清的情况下擅自做的决定,没有征求过他这个做爸的任何意见,如果不是因为突发事件,两次婚期都向后艳延了,他们现在估计早就成为合法夫妻了。
林夕儿明白她爸现在知道后一定对她的做法很不满,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有马后炮的嫌疑,在爸爸面前先斩后奏,夕儿从小大到大都没干过,现在开了先例,还是同顾阳举行婚礼的人生大事。
还是顾阳想得周到,本来定于十一月中旬的婚礼,因为曦儿突然被绑架一事又延误了。从H市回来之后从曦儿平安回来以后,本来是要即刻举行婚礼的,但顾阳考虑到阿虎的情况一直不是太好,也考虑到她爸的神智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所以才把婚期推延到十一月下旬的现在。
也就是明天!
但是出乎她预料的是,她爸在听完她的话后,把手上那款经典的劳力士手表脱了下来递到她面前,抬头看着她,努力笑了一下道:“拿去……”见此情景,林夕儿心花怒放,要知道她爸那样阴沉沉地板着脸的日子,她都不记得有多久了。尽管她爸恢复神智已经有些时日了,可他始终阴沉沉的板着脸,仿佛阴沉已经成为一种惯性了。
而今天他竟然对她笑了,尽管勉强那么一笑,那笑在他脸上维持了也还不到三秒钟,可他毕竟是笑了!这是自从她爸脑溢血发作后,她见到的他第一次的笑脸。
林夕儿缓缓伸出手接过那只手表,却不知他爸想表达什么意思:“爸,您这是……”她看着她爸小心地问。
她爸微微摆摆手,对她道:“拿去给小顾吧。爸的一片心意。”一听这话,林夕儿激动都要哭出来了。
想过去她和顾阳遭到了父亲多么强烈的反对,他们这两三年来都在为争取父亲的承认而不懈的努力,直到如今,他们终于赢得了父亲的成全赢得了他老人家的首肯。
“爸……”林夕儿含泪看着她爸,因为太激动她的嗓音有些抖,“爸,谢谢您!”
她匀下脸,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父亲那双粗糙的大手,默默流着喜悦的泪水。
“傻孩子,别哭……爸错过很多次了,都快死的人了,爸不能再错下去了……孩子,爸给你的自由太少了,你和你妹不同,从小到大,我太娇惯她,对你却太严厉,剥夺了你很多选择的权利,不要怪爸爸,孩子。爸希望你和小顾在一起能够白头偕老……”她爸低头看着她道,眼中的阴霍消散,露出了慈爱的光芒。
林夕儿紧紧握住父亲的大手,父亲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双手上,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秋阳投落在她的脸上,金色的光在她白润的面颊上跳跃,嬉弄着她的睫毛。
她愉懒得躺在床上不想动,心里幸福地想着她爸前天早上把那只他戴了几十年的劳力士手表交给她的情景,以及他当时那种带笑的慈父般的目光―那天离开她爸的房间后,她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打电话告诉了顾阳,顾阳听了也十分欣慰与开心。
“嗯!这算不算是苦尽甘来呢?如果是,那么我和阳阳这两年来一直努力都没有白费,这正应了《西厢记》所传达的主题思想,有情人终成眷属呀!”林夕儿躺在床上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然后她竟然像个小孩一样在闺床上翻滚起来,手舞足蹈的。
蓦地又顿住,撅了撅嘴提醒自己说:“林夕儿,你太得意忘形了吧?幸亏这是在你的闺阁里,否则被人看了去,不笑掉大牙才怪哩!”
想到这里,林夕儿的双腮蓦地红艳艳了起来,感觉烫得厉害―她一个翻身,轻盈地从床上翻坐起来,准备洗漱,然后下楼吃早点,然后专心在家等顾阳和顾妈来家做客,同时还可以去厨房帮王阿姨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
顾妈妈知道她爸回复神智后,一定要按照顾阳他们老家的风俗,在婚礼举办前来跟她爸见个面。
她刚洗了漱从浴室里走出来,手机就响了。
林夕儿抓起手机一看,是顾形打过来的,她心想莫非这么早就来了?她赶紧笑着撼了接听键。
“不好了!嫂子!出事了!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慢!”顾彤在手机那头嚷襄说。
林夕儿一愣说:“怎么啦?”
“我哥不见了,他又离家出走啦!”顾彤在手机那头急声说。林夕儿又一愣,尔后笑说:“好啦,彤彤,别开玩笑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到玫瑰庄园啦?”
“嫂子!是真的!我没骗你!我和我妈一早起来,就没见我哥,以为他今天睡懒觉呢,因为他昨晚应酬到很晚才回家,可我和我妈左等右等也不见我哥起床,我妈喊我去卧室里叫我哥起床吃了早餐在接着睡,我推开我哥卧室的门进去一看,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可卧室里没有人。我和我妈把梅园找了个遍也没发现我哥的踪影。后来再回到我哥的卧室,才发现床头桌上那张便条,我哥说他想出去散散心。”顾彤在手机那头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林夕儿傻愣着,说不出话。
“嫂子,你没事儿吧?我和我妈今天就不去玫瑰庄园了。你也别太担心,我哥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你想啊,曦儿姐的绑架事件把我哥弄得身心疲惫的,他可能真是出去散心了,等心情好了自然会回来的。嫂子,我有消息一定会及时通知你,我们随时保持联络。”顾彤在手机那头说。
林夕儿喃声道:“可、可是明天是我们的婚礼。”
“我知道,我哥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玩消失,的确特别可恨!可我相信我哥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且我知道他是不会放弃你的,嫂子,相信我哥好么?”顾彤在手机那头说。
林夕儿问:“那你哥去哪了,他有说吗?”
“他只说出去散散心,没说具体去哪,还有,他让我转告你,她对不起你,不过他并不是想逃婚,他不会违背当初的承诺,他会娶你的,只是他目前心境很乱,想出去散散心,一切等他回来再说!”顾形在手机那头说。
林夕儿问:“还说什么了么?”
“还说我们不要去找,我们肯定找不到的。就这些了。”顾彤在手机那头说。
林夕儿脑子里的固有思维被这一突然事件完全搅乱了。
又是离家出走?而这次似乎还有逃婚的嫌疑?
搁下电话后,林夕儿瘫坐在床上,心情一落千丈!
她又突然蹦起来,冲出卧室,来到隔壁卧室门口拍门。
“开门!快开门!曦儿。”她冲门内叫起来。
“怎么了啊?人家还没睡醒呢。”
她妹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决开门!有急事!开门呀!曦儿!”林夕儿又拍了两下门,朝里头大声说。
过了好一会儿,听见卧室里她妹嘟嘟咬咬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门被一下打开了,她妹蓬头垢面睡眼迷糊地看着她,睡意至少还有八分,双脚还站不稳,懒洋洋地撑着贴有壁纸的墙壁。
林夕儿闪进屋里,把门关上后,定定地看着她妹急声说:“阳阳离家出走啦!”
“什么?”她妹微微睁开眼睑看着她问,好像没听清楚,或者听清楚了却没听明白。
“顾阳离家出走了!他今天早上消失,现在很可能已经不在滨海了!”林夕儿伸手抓住她妹的双肩看着她急声说,用力摇晃着她的双肩―林曦儿不知道是被摇醒了,还是被那话给击醒了,蓦地把眼晴睁得大大的。
“姐,你说什么?”林曦儿瞪着眼珠子看着她姐问,“阳阳离家出走了?”
姐姐用力点头说:“是呀!刚才彤彤打电话来向我通告了这个消息!我简直不敢相信!阳阳怎么又突然离家出走了啊?”
妹妹睡意全无,抬手双臂,很夸张地搓揉一头本已蓬乱的秀发,似乎是顿时乱了神智。
“那阳阳去哪了?”妹妹紧看着姐姐问,伸出双臂抓住她姐姐。
姐妹俩就这么互相抓着,眼晴瞪着眼晴,俩人都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姐姐说:“我正要问你!你知道阳阳去哪了么?啊?曦儿!”
“我怎么会知道?”妹妹说。
姐姐摇摇头,轻叹一声说:“曦儿,你说阳阳为什么又要离家出走呢?”
“我、我怎么知道呀,”妹妹低下头说,把手从姐姐手里挣脱出来,陡然转身走回到梳妆镜前,目视着镜中睡容尚未消去的自己的脸。
姐姐又轻叹一声,滇说:“也真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这样走了,就不怕我伤心,也不怕我替他担心。”从妹妹卧室里失望离开后,林夕儿回到自己卧室,瘫坐在床上,反复想着妹妹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