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那是你第二个窝,万一哪天你跟你爸吵架了,你就可以回到西西里庄园住两天。西西里庄园就是你离家出走的避难所。是不是?”我扭头看她,还笑了一下。
“神经病!只有你会这么想!”她狠狠瞪我一眼说。
几分钟后,越野车前方隐约可以看见西西里庄园那座罗马式风格的巍峨大门。
越野车直接从打开的雕花大铁门里驶了进去,接着驶进了楼下的停车场。
我停下车,没有熄火,扭头看着曦儿道:“到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什么意思你?”她蓦地转脸看我说,“你想把我丢在这里?”
我道:“你这什么话!现在是工作日,我还得回公司工作,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这富家女一样,即使一辈子不做事,也有取之不尽的财富?”
“不行!你得陪我上楼!”她蹙眉看着我,又开始耍横了。
我皱眉看着她道:“我上去干吗啊?”
“陪我!”她说。
我道:“那是张天瑜的神圣职责!”
“我现在就要你陪我!”她说。
我道:“你这想法不正常!你老公是张天瑜!林曦儿!”
我这话说得有些刻薄!
“我怕!”她看着我说。
我道:“怕什么?”
“怕鬼!”她说。
我道:“大白天哪来的鬼?别神神叨叨的了!”
“这套公寓里有鬼!”她盯着我说。
我道:“胡说什么呢!你不是说了么?你是这套公寓的第一任主人!”
“我不是说我的公寓,”她依然紧盯这我,眼珠子转了一下说,“我是说……这栋楼地基下埋这一只厉鬼!”
我道:“真你有的!林曦儿!编故事的能力很强嘛!还有我纠正你一下,鬼不是一只一只的,是一个一个,鬼是人变的,所以人变鬼后不可能变成动物,不可能是一只鸟,所以鬼不能用‘只’来说!”
“信不信由你!”她把脸蛋一扬说,“我听人说这栋楼在封顶之前,因为资金问题,民工和开发商之间矛盾激化,为了讨薪,有一天民工们集体站在几百米高的楼顶层抗议。后跟开放商派来的打手们发生械斗,许多民工被打伤,其中两个民工从几百米高的地方楼顶层摔下来,摔得血肉模糊的!而那天正好是夏季的某个暴雨天。所以自此以后,每当夏季下暴雨的日子,那俩个可怜的民工的阴魂就会从这栋楼的地基下面爬出来喊冤。你不觉得下雨天这栋楼里阴气阵阵的么?”
说到这里,她自己把自己吓得浑身哆嗦!
我摸着鼻子看着她笑了一下道:“谢谢你绘声绘色地向我描述了这个荒诞的鬼故事。不过,试问雨天哪栋楼里不是阴气阵阵的呢?”
“你不信?”她恐怖地看着我,身子又哆嗦了一下说。
我道:“林小姐!我是一个无神论者!”
“可我说的是鬼呀!”她说。
我道:“如果有生之年,能见到一只名副其实的鬼,那我也不枉此生了!”
最好是一只女鬼,比如像《倩女幽魂》里的小倩,或者是蒲松龄笔下的狐妖之类!
“拜托!鬼怎么可以用一只一只表示呢!又不是鸟!”曦儿看着我扑哧一笑说。
我也笑了。
“还不是受你的影响……”我瞟她一眼说,“要真说到鬼呢!我觉得你扮的贞子是最可怕的鬼了!呵呵……”
想起去年在五光十色夜总会被肖德龙的人拿洋酒瓶敲烂了脑袋住院的那次,曦儿扮的“贞子”还真把我给吓住了!
“陪我上去好不好?阳阳……我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了。我现在真地害怕了呢。陪我上去好不好?”曦儿看着我撅撅嘴委屈地说。
软硬兼施,真有你的!
“好吧!好吧!烦死了!”我皱眉看着她,“走吧!贞子小姐!你何必自己吓自己呢?”
曦儿得意地笑着一乐,转身推开了车门。
暴雨依然“哗啦哗啦”的下着,滂沱之势不减一分。
“脱衣服!”曦儿回头看着我说。
我看着她道:“干吗?”
“脱呀!快点!脱下给我!”她蹙眉看着我说。
我极不情地把外衫脱了下来,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
曦儿伸手把衣服扯了过去,把衣服撑开举着头顶上,跳下车去。
“不是有遮阳帽嘛……”我咕哝了一句,伸手推开驾驶座的车门。
当我跳下车时,她正好举着衣服冲到我面前,踮起脚尖,把我的脑袋也罩在衣服下。
我道:“我不用!”
“什么不用!老实点!走啦!”她仰脸看着我说。
我摇摇头,只好屈从她,抬手接过那外衫,举在她上,俩人并肩朝单元门口快步奔去。
“别光遮我呀!”她仰脸看我一眼说,同时把我撑着外衫的手臂往我头顶上推了推,“一起躲雨嘛!”
说着她的身子紧贴了过来,她的体温隔着半湿的裙子传递到我身上,一阵熟悉的芬芳随风扑向我的鼻梁。
俩人紧紧贴在一起,踩踏着地面上的雨水,快步奔向单元门口。
然后走走进电梯,电梯徐徐上升,或许是线路的问题,那灯闪烁不定。
“有没有感觉到阴气阵阵?”曦儿仰脸看着我说,“从脚下的电梯下面漫上来……”
说着她又把自己吓了个浑身颤栗,赶紧扑过来抱住我的腰,嚷道:“我怕……”
我无语了!这丫的有自虐倾向!嫌平淡的生活不够刺激,故意用鬼来刺激自己的饿神经!
“别推开我……”她把脸贴在我宽厚的脊背上小声说,“人家以前看过一部欧美鬼片,那鬼就是贴在电梯地面下的嘛……”
我没推开她,只是摇摇头叹声道:“你赢了!”
出了电梯,曦儿用指纹开了房门。
俩人走进房间,听说曦儿一直不愿意把这房间卖掉,我已经有些惊讶了,但进入房间后,我所看到的情景就更令我惊讶了!
这哪像没人住的房间呀?这明明就是天天有住的房间呀!
屋里的橡木地板,紫檀木螺旋梯,以及螺旋梯拐角处那副“闺怨”主题的油画,一切一切都纤尘不染,门口橡木地板上搁着拖鞋。
有两双,一双男式,一双女式,我惊奇的发现那双男式拖鞋正是我以前住在这里所穿的那双。
走进客厅,我又发现不仅是这双拖鞋维持了原状,客厅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去年的原状,茶几上那只熟悉的黄铜制裸着上身的美人鱼造型的烟灰缸,她漂亮的尾巴环绕成烟灰缸的形状。
记得那是曦儿在让我戒烟的时期所买,她说那美人鱼就是她,她说我每次弹烟灰的时候都会看她一眼,就会想起她让我戒烟的那些话,起一个督促提醒的效果。
茶桌上除了这烟灰缸,还摆着水晶果盘,果盘有荔枝和香蕉等一些水果,惊奇的是那荔枝和香蕉竟然还是新鲜的,像是刚从清水里洗过盛在果盘不久。
对面长桌上液晶大彩电旁边的那盆水仙花虽然还没到花期,却绿的可爱,摘深绿色瓷质花盆里湿润的黑色土壤里。
这哪像没人住的房间?显然有人经常来打理,或许这两天刚有人来打理过。
我在房间里慢慢转了一圈,曦儿紧随我左右,仿佛我在参观她的房间,而她迫切地想听我只言片语的评价。
我隐藏了内心的情绪波动,扭头看着她道:“你请了清洁工吧?”
她看着我笑,不说话,只摇头。
“那……你自己来打扫的?”我看着她又道。
她仰脸看着我笑说:“不行呀?”
“我只能说你真有时间!”我看着她道。
又不住在这里了?打扫这么干净做什么?搞得像某某名人的故居一样!
听我这么一说,她显得很泄气,性感的嘴唇嗡动了两下,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的样子。
“木瓜脑!木头人!”曦儿气呼呼地说。
她陡然一转身,朝浴室方向奔去。
“我要洗个热水澡!”她说。
然后她就哼唱起那首《123木头人》:
“我数123,木头人,再不行动就要被扣分,我一直在等着恋爱轰轰烈烈的发生。我数123,木头人,明明暗示得够明显了,我很天真觉得勇敢的情话最动人……”
说着她学那个游戏一样,突然顿住脚步,跳转身体,撅嘴气呼呼地看着我。
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的!
“洗你的澡去吧!”我皱眉看着她道。
她气哼哼的,转过身去又唱:
“我数123,木头人,再不表白,天就要黑了。我真的很想问你是害羞。还是太迟钝,我数123,木头人,给我1秒心动的眼神,我期待着因为有你让爱情能完整……”
她唱着歌进了浴室,我摇摇头,咕哝了一句道:“疯癫病又犯了!”然后我就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边吸烟,一边朝螺旋梯口快步走去,我要上楼去看看……
林曦儿气呼呼地进了浴室,在浴缸里放好温水,洒了香精,又洒了玫瑰花瓣,然后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抬腿踩到浴缸里,把冰凉的身子埋进了温水。
她躺在浴缸里,盯着对面的蝴蝶蓝色的墙面,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悲伤。
却又无处发泄,于是又唱起歌来,声音先是很小,唱着唱着声音就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