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撇头看了眼在腿上被打了一枪的男人,男人现在脸色发白,嘴唇发白,因为流血过多,昏了过去,那么多人,没人敢管他的死活。

我意识到胖男人的可怕,他什么都知道,知道那些司机私底下互相勾搭争老大,知道姚贝跟他好的同时,还跟那个男人好,他知道的太多了,洞察力太强,对于阿殇,是个强劲的对手,他喜欢玩儿,所以要玩儿转我们吗?

他的玩儿法实在可怕,就在我面前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让人发寒到骨子里。

姚贝低着头,没有家里的靠山,此时狗屁不是,她再也没有以往的娇惯,再也不会嚣张跋扈,而是怯懦的低着头,一眼都不敢看胖男人。

之后胖男人指着我说:“把她抬到秘密基地。”

他转身,大步离去,即使被羞辱,姚贝也不得不跟上,那些司机也跟着,只有两个人把我抬着,走楼梯,摇摇欲坠,弄的我心一抖一抖的。

我又给送回车里去,一路我自己的看着这座烂尾楼,想要把这里牢牢的印在我的脑子里。

司机又把我弄到车子的下面,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心里恐惧,索性闭上眼睛,我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心里很害怕,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一切的未知。

越是这样,感觉时间过得很慢,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车终于停了下来,我的身体上升,一睁开眼,看见了光明,眼睛被晃了一下,我又闭上眼,继而缓缓的睁开,适应光的强度。

他们把我拖下车,我看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都是用铁弄成的大棚,挡着阳光,看起来十分的阴暗。而且里边的土与外边的土大不相同,里边的土像是刚刚浇过水一般,而外边的土,是土黄色的,又硬。

这就是胖男人口中的秘密基地吗?光看着这里的环境,我就感觉到害怕。

男人一个眼色向抓着我的人飘了一眼,他们会意,把我嘴里的布弄出去,抓着我的胳膊,向里边走去。

我恶狠狠的瞪了胖男人一眼,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么有骨气,大胆毫无畏惧的进去,而我是挣扎着,反抗着,冲他怒吼:“你会招报应的,我不要进去,放开我,放开我——”

胖男人直立在那里,我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只蚂蚁,微不足道,随时可以捏死,所以他才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看着铁棚里的黑暗,心里十分的害怕,因为这会让我想起沈父曾经把我圈在小黑屋里,又冷又饿又痛,当时那种痛苦的感觉已经深入骨髓,现在想来还是可怕。

男人对旁边的人淡淡的说:“好好看管她,要是她出了一点纰漏,我要你们好看。”

他说完戴上了大号的白色手套,进到了铁棚里。

我惊恐看着里边,一直拿脚蹬住铁杆,但是女人的劲儿再怎么大也没有男人的劲儿大,我这只是费力气的事,最后我赴死般的咬牙进去,小腿边走边打颤。

进去后,果然如我想象的一样,又冷又湿潮,里边黑暗,有几盏不亮的小灯泡发出微弱的光。

里边就像是关着犯人的铁笼,还不及关着犯人的房子,条件艰难,他们个个睁着空洞的眼睛,身体瘦弱不堪。

我看着他们,心里一阵酸楚,因为在笼子里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小孩子,还有一些年轻人,他们目光可怜,看我的眼神也是极为可怜,好像在说:唉,又被抓进来一个!

我边走边看着,心里越来越寒冷,越来越绝望。

难道没有人找他们吗?没有警察给他们立案吗?这么多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被关押着,暗无天日。

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我面前是一个空的铁笼子,里边像其他人一样,铺的杂草,被子很薄,在这寒冷的秋天,还有这潮湿的铁棚,我无法想象,他们这些小孩是怎么熬过来的。

忽的,我被推进笼子里边,一下子倒在那些杂草上,那些有些扎皮肤的草扎着我的脸以及皮肉,很快一阵阵疼痛从脸颊传来,我想找个镜子看一下,却什么都没有。

一个男人进来,然后把我手上的绳子松绑,我想抓住他,但是他很快出去,顺便把铁门锁上了。

他们又陆续出去,对那些可怜的眼神,丝毫没有动容。

我伸手一摸,脸上出了血,是那些尖锐的杂草划破的,慢慢的疼痛感渐渐地加重了,是我把疼痛感放大了,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酸痛。

他们走了之后,我莫名的松了口气,因为他们走了,我的危险系数小了很多,不会时时的防着他们。

很快,我感受到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冷的我打了一个哆嗦。

我把薄薄的被子围在身上,才好了很多。

又累又困又饿,我打算在这种恶劣的环境躺一会儿,蓄力,但是被扎的难受,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不觉想到了阿殇,他现在一定会暴躁,很难过,从电话里就能听出他那崩溃的心。

心就像被人紧紧的揪着,闷痛闷痛的。

只要一想到阿殇,想念就像洪水猛兽,向我侵袭,把我淹没。我转移注意力,我看着这牢固的大铁门,就那么看着。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和铁笼一般的场面,我突然我想起来,姚贝给我看过一个照片,沈帆的照片,不就是在这里吗?

我猛然被自己的想法惊的坐了起来,眼睛直直的观察着这里,趴在像冰一样凉的铁门上,看着一个个铁笼,突然一件白色的衣服吸引住我的目光,我缓缓的叫了声:“沈帆?”

但是男人背对着我,并没有回答我,我不甘心,再次叫了声:“沈帆?”

又没有回应,我有点失落,看着其他人,只有他是最像沈帆的,而他男人却没回应我,原来不是沈帆,是我看错了。

我低着头,心里的难过又涌了上来,我我吸了吸鼻子,想到沈帆生死未卜,眼泪就要飙上来,我又环视了一圈,都不像沈帆。

我蹲在杂草上,抱着膝盖,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出来,我不受控制的哭出了声,因为心里太苦太涩。

“小姐姐?”

突然一个虚弱的奶声奶气的小女孩叫我,我抬起头,吸着鼻子看向声音来源,在似沈帆的男人的隔壁,有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头发乱糟糟的,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她缓缓的指着旁边的笼子说:“大哥哥病了,他两天没有吃饭,好像发烧了。”

我赶忙站了起来,抓着可以透进心里的凉的铁杆,不断往外探,但是男人背对着我,我怎么都看不到他的样子,看不清他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