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霍庭深赶来,就一定会死在这里。

“你、你混蛋!”安笒扬起手要打下去,却被乔治一把住手腕。

四目相对,安笒在乔治眼中看到腾腾的戾气,心中一寒。

“乖一点。”他的手指抚在她的脸上,凉凉的,像是毒蛇爬过皮肤。

乔治松开安笒的手,转身离开,佣人带着化妆师进来,开始催促安笒换衣服、化妆。

“安小姐,您还是不要让我们为难。”佣人恭敬道,“没人能违背乔治先生,您也不可以。”

安笒眼底飞快闪过各种复杂情绪,但很快垂下眸子,认命一般,淡淡道:“换衣服。”

婚纱质地精致,像是云彩做成的一样,穿着十分舒服。

乌黑的长发散下来,黑白相称的鲜明对比显得安笒越发清秀动人,美的好像一幅水墨画。

“安小姐,您真美。”化妆师讨好道,“新郎官看到一定会很喜欢。”

安笒面无表情,心中冷笑,黑着一张脸很好看吗?

现在不知道霍庭深在哪儿,她只能暂时顺着乔治,心底暗暗期望他一定不要来冒险……可那样的话,难道她还真的要嫁给乔治?

“不会的!”安笒不动声色的藏起化妆师的小镊子,眸子里泛出冷意,只要乔治敢对她动手动脚,她就和他同归于尽。

衣服换好了、妆容也收拾妥帖,安笒摆摆手:“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佣人见安笒面露疲惫,顺从的点点头,带着化妆师出去,同时从外面关上了门。

“霍庭深、霍庭深……”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着化妆台,心情焦虑的厉害,“笨蛋,你可一定不要上当!”

虽然被抢亲很酷很帅,也足以满足她少女心的虚荣,但现在一不小心就要搭上小命,还是算了吧。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大好。”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笒一个激灵站起来,手里还握着刚偷来的镊子,等看清从一排衣服中闪出来的霍庭深,惊喜的想要尖叫,忽然一把握住嘴巴:“你、你……”

这人怎么混进来的?

“很好看的婚纱。”霍庭深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在安笒精致的锁骨处,他一步步靠近她,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我可以送你更好看的,要不要?”

安笒喜极而泣,轻捶他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外面好多狙击手,很危险。”

“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就在了。”霍庭深眯了眯眼睛,手指在她锁骨上点了点,眯着眼睛道,“肤如凝脂。”

安笒闻言一怔,接着整张小脸都红了,她一拳砸过去:“偷窥狂!”

想到刚刚她脱光光的样子被这人看的一清二楚,安笒就觉得全身的皮肤都烧灼起来,火辣辣的。

“唔——”霍庭深皱眉呻吟一声,脸上露出痛色。

安笒吓了一跳,猛然想起霍庭深之前受了很严重的枪伤,刚刚她一定是砸在他伤口伤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张的道歉,急切的要查看伤口,“是不是出血了?很疼是不是?”

霍庭深原本只是想逗一逗小妻子,可见她急的要哭出来,赶紧将人揽入怀里哄道:“傻瓜,我开玩笑的,伤早就好了。”

“真的?”安笒扬起头,泪眼汪汪的,“疼不疼?”

“看到你哭,心疼。”霍庭深抬起手指,温柔的擦去她眼角的眼泪,笑道,“没事了。”

安笒知道现在不是抹眼泪的时候,赶紧擦了擦眼睛:“乔治是打定主意要对付你,酒店里一定很多埋伏,你躲在这儿哪里都不要去。”

乔治一定想不到霍庭深藏在这里,只要她过去举行婚礼拖住他,霍庭深就会有机会离开这里。

“你是准备嫁给乔治了?”霍庭深揽着她的肩膀用力,眼中没有一丝笑意,“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不是?”

安笒嘴角一顿,生气的别过头:“这件事情一定要听我的。”

“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岂不是太没用了一点?”霍庭深眯了眯眼睛,双手拖住安笒的下巴深深一吻,“放心,你不会嫁给乔治,我也会好好活着。”

安笒愣了一下,这样当然最好,可是……

“有人来了!”安笒一把将霍庭深推进衣橱后面,整了整衣服,重新坐在梳妆镜前,冷着脸看镜子里的人,“什么事儿?”

佣人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异常才低下头,恭敬道:“乔治先生在会见几个朋友,让我告诉您,不要着急。”

“他一辈子不来才好呢!”安笒不客气道,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佣人,“怎么还不走?”

佣人的脸皮也是没睡了,她微微一笑:“乔治先生担心您无聊,让我在这里陪着你。”

“把我当成犯人了?”安笒冷冷一笑,摘了头纱“啪”的丢到桌上,“你在这儿,这婚我就不结了。”

佣人嘴巴张了张,又见安笒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只得转身出去,边走边四下看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可惜霍庭深并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她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看到了吧,乔治这边放手很严,你一个人离开尚且有危险,更不要说还要带上我了。”安笒眼神凝重,张开双臂,用力的抱住霍庭深,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快走吧。”

霍庭深笑了笑,一言不发的牵起小妻子的手:“笨蛋。”

“喂,你别闹了!我们两个走不掉的!”安笒想要甩开乔治的胳膊,但他用了极大的力气,这么都甩不开,反而被他拖着朝着衣橱走过去,“哎,外面两个不可能一直藏在衣橱里,你还是……咿,这是怎么回事?”

衣橱里面怎么有这么多台阶?

“现在,你还要嫁给乔治吗?”霍庭深一本正经的问道,“真的让我一个人走?”

安笒瞪了他一眼,看了看上身上繁琐的婚纱,想要换衣服没有时间,心一横,扯着裙摆用力,下面繁琐的纱裙、蕾丝全部被撕裂,整个人都闲的清爽很多。

“走吧。”安笒将自己的手指蜷缩在一起放在他掌心,眼神坚定执著,“以后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霍庭深微微一笑,带着安笒下了台阶,衣橱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地下道里十分昏暗,踩着高高低低的台阶上,安笒走的十分不稳当,全身的重量几乎都靠在了霍庭深身上。

“哎,我还真是笨蛋。”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嘟囔道,“万年拖累瓶。”

霍庭深扯扯嘴角,黑暗中,白色的牙齿格外明显:“乔治大概很喜欢被你拖累。”

“不稀罕!”安笒脱口而出,那个家伙心思这么狡诈、狠辣,和他打交道岂不是自寻死路,她才不作死。

霍庭深笑道:“所以被拖累也是一种幸福。”

安笒抿抿嘴唇没说话,心里的幸福满的好像要溢出来。

黑暗中,两人相互扶持,虽然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却能感知对方的温度、气息,原本应该煎熬的路程忽然变得甜蜜温馨。

“那个……你是不是喜欢我?”安笒咬着嘴唇,不等霍庭深回答,又道,“其实我好像也喜欢你。”

霍庭深顿时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高兴即使失去之前的记忆,在他和乔治之间,小妻子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他,忧伤的是,小妻子真的忘记了之前的甜蜜时光。

“嘘,别说话。”霍庭深俏声道,伸手敲了敲门板。

安笒屏住呼吸,觉得又紧张又刺激。

又过了几秒钟,门板被人从外面打开,安笒眯着眼睛看过去,强烈的阳光让她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但还是瞥到外面熟悉的衣角,她心脏骤然一缩,一把将霍庭深推回去:“快走!”

等在外面的人不是他们的救兵,而是乔治。

“我美丽的新娘,你要去哪儿?”乔治眯了眯眼睛,挥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去抓霍庭深。

安笒横在门口,用手里的镊子对准颈动脉,冷笑道:“你们敢过来,我就死在这里。”

那几个人都知道安笒对乔治的意义,因此并不敢上前,都僵在一边,等着乔治下命令。

“小笒,明明使我们认识的时间更长一些。”乔治上前一步,看着她,眼神无比温柔,“你怎么会帮着霍庭深?”

安笒抿着嘴唇不说话。

“我们认识的时间更长,走过的路更多,我对你也更好。”乔治继续道,伸手想要拿她手里的镊子,“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好,你糊涂了吗?”

安笒后退一步,镊子朝着脖颈送来一分:“有些事情根本不分先来后到,而且你对的不是好,是占有。”

虽然很多时候,她都迷迷糊糊的,但不代表她不会思考,她清楚自己内心的感受,也决定顺从内心。

她想和霍庭深在一起,一定要和霍庭深在一起。

安笒和乔治僵持着,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她丢掉手里的镊子,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浅浅一笑:“你想怎么对付我?”

依照霍庭深的能耐,半个小时足以他成功离开这里,想到他已经平安,她心里说不出的安心和舒畅。

“结婚。”乔治微微一笑,只是那笑也带了戾气,“你和他,我总要抓到一个,你说呢?”

安笒没想到已经这样,乔治还要娶她,一时气结:“我们根本没有感情,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强扭的瓜不甜,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怎么就不明白。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乔治淡淡道,上前一步抓住安笒的手腕,“你需要重新换礼服。”

和霍庭深打了那么多交道,他不相信他会眼睁睁看着安笒嫁给他而无动于衷。

安笒冷冷一笑,像是没有生气的木偶任凭乔治带她回去,不过这次已经换了新的化妆室,让她绝没有再跑出去的可能。

“我在门口等你。”乔治微微一笑。

与此同时,霍庭深从地道离开,迅速去找明静仪,不过刚刚走近那栋院子,他就察觉出事情不对劲儿,当即改变了方向,假装是个过路人,眼角的余光瞥到窗户上有两三个黑影晃了晃。

显然,明静仪被控制了,不然乔治不可能知道那条地道,更不可能早早的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