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看着他落寞离开的背影,明静仪忍不住开口,“你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的。”
霍庭深抬头看了看天空,又要夏天了,小笒离开已经整整三年了,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开车回到家里,李叔恭敬的倒上一杯茶:“小少爷打来电话,这个暑假留在美国不回来了。”
“知道了。”霍庭深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挥挥手,“我自己待一会儿。”
李叔恭敬道:“是。”
霍庭深闭上眼睛,脑中不断闪过明静仪的脸,每一个角度、每一个表情都和小笒一模一样。
可她有一个四岁的女儿,不可能是小笒。
忽然,温柔的指腹按摩着太阳穴,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孔,像是记忆里无比珍惜的味道。
霍庭深知道自己出现幻觉了,但他贪恋这种感觉,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将人扣在怀里,低头去亲吻怀里的人:“我好想你。”
院子里,七嫂担忧的看向客厅:“这样好吗?少爷会很生气的。”
“少夫人已经去世三年,少爷应该开始崭新的生活。”李叔皱着眉头,“总不不能一辈子这样。”
七嫂沉默下来。
“滚出去!”
“砰!”
茶杯杂碎在地板上,欧阳真真衣衫不整的摔在地板上,脸上露出痛色。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霍庭深脸色铁青,眼中滚着杀人戾气,“马上滚!”
欧阳真真撑着地板站起来,眼睛湿漉漉的:“世界上再也没有安笒,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丢出去!”霍庭深冷冷道。
李叔挥挥手,立刻有两个保镖过来,蓝未未甩开两个人:“我自己会走。”
客厅里死一般的沉寂,李叔恭敬道:“我愿意回木家老宅守着。”
触碰到少爷的逆鳞,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霍庭深淡淡道,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边走边吩咐,“把沙发、地毯都换掉。”
李叔恭敬道:“是,少爷。”
因为霍庭深缺席会议,霍婉柔临时顶上,签完合同,霍婉柔笑道:“乔治先生年轻有为,我们的合作一定会会很愉快。”
“没见到大名鼎鼎的霍庭深先生,十分遗憾。”乔治笑道,“我也十分看好两家公司的合作。”
霍婉柔送乔治离开,边走边道:“庭深被事情耽误了,不过后天晚上的酒会,他一定会参加的。”
“非常期待。”乔治和霍婉柔握手告别。
乔治回到酒店,看到明静仪坐在沙发上看书,嘴角扬起笑意:“我带了好吃的回来。”
“爹地!”毛毛跑过来,扑进乔治的怀里,“今天妈咪带我……”
“咳咳——”明静仪咳嗽了几声,起身接过乔治的包,“累了吧?我去给你冲咖啡。”
她看了一眼女儿,小家伙一把捂住了嘴巴。
乔治抱着毛毛坐在沙发上:“今天怎么了?”
“妈咪带我做游戏了。”毛毛眨着长长的睫毛,一脸天真无邪。
乔治眼神闪了闪,温润一笑:“静仪,明天有酒会。”
“我和毛毛在酒店等你。”明静仪开口道。
乔治不喜欢她抛头露面,这次来A市也是她好说歹说才答应的。
“我带礼物给你。”乔治笑道,高高抱起毛毛,“小公主,吃饭了!”
H&C总裁办公室。
“庭深,后天晚上的酒会一定要参加。”霍婉柔喝了一口茶,担心的看过去,“你一向守时,这次怎么回事?”
她知道霍庭深十分看中这次的合作,不会无缘无故的缺席。
“您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吗?”霍庭深忽然道。
整整一天,他一直在想着遇到明静仪的场景,想到遇到她的瞬间,胸膛的心脏“砰砰”直跳的感觉,那是只对小笒才有的感觉。
“不对!”霍庭深猛然站起来,绷着脸,大步出去。
“庭深!”霍婉柔追到门口,人已经没了影子,弄的她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
霍庭深驾车赶到早晨经过的那条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路上的行人,期待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小笒……”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一下一下的节奏配合着心跳。
可是说一直到天色擦黑,他还是没发现她,她就像是一个梦,悄无声息的来了,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三天之后的酒会如期而至,盛华酒店二楼的大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霍总,久仰大名。”乔治伸出右手。
霍庭深握了握他的指尖,淡淡道:“彼此彼此。”
“我订了明天早晨的飞机票,希望霍总有时间去英国。”乔治举杯,“我必定会好好招待。”
霍庭深饮了杯中酒,客气的寒暄了几句,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童声。
“爹地!”穿着粉色公主裙毛毛抱着乔治的腿,笑眯眯道,“我终于找到爹地了。”
乔治眼神闪了闪,蹲下身,轻声道:“你怎么来的?”
“妈咪也来了。”毛毛拖着乔治的手,“她在外面等我们。”
乔治抱起毛毛,冲着霍庭深歉意一笑:“抱歉,先走一步。”
霍庭盯着趴在乔治肩膀上的小女孩,放下酒杯,快步追出去,两个主角纷纷离场,大家都说一脸蒙住的样子,霍婉柔和叶泽伟交换了一下眼神,让他安抚大家,她快步追了出去。
“小笒!”霍庭深一手抓住明静仪的手腕,“跟我回去。”
乔治拦住霍庭深冷声道:“霍总,请放开我太太。”
“这位先生,我已经说过,您认错人了。”明静仪皱眉,“请放开我。”
她带着朵朵溜出来,鬼使神差来到了这里,毛毛看到乔治的身影,兴致勃勃的冲进去,她只好等在外面,没想到这一等就惹出了麻烦。
一脸两次遇到这位霍先生,明静仪心中生出怪异的感觉,她只是觉得他的举止不妥,心中却并没有太多厌恶。
“小笒,你、你没死!”霍婉柔看到眼前的场景,视线一下锁住明静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治有些恼怒:“霍总,这是我的妻子明静仪,名氏家族的大小姐,如果您有什么疑问,可以自行考证。”
明静仪点点头:“您真的认错人了。”
霍婉柔看了看明静仪,又看了看被乔治抱在怀里的孩子,暗暗算了算年龄,心中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看向霍庭深:“我们可能真的认错人了。”
早在三年前,小笒就已经死了看,死在了法国。
霍庭深眉头紧锁,盯着明静仪的脸,想要找出蛛丝马迹的破绽,可是没有,她看他的眼神说陌生的、同情的,却唯独没有之前的柔软。
抓住的手腕一点点松开,乔治一把将明静仪带进怀里,冷冷道:“我对贵公司的合作诚意表示怀疑。”
说完,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明静仪转身离开。
一家三口的背影越来越远,霍庭深站在原地,风吹过指尖,凉凉的。
霍婉柔看的不忍心,扯了扯他的胳膊:“我们回去吧。”
乔治带着明静仪回到酒店,将毛毛送回房间:“乖乖呆在房间里。”
“为什么不听我话?”乔治坐在沙发上,掏出一根烟夹在手指上,他看向对面,“静仪,回答我。”
明静仪沉默坐在对面,被他眼神逼迫的厉害,才冷声道:“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自从到了这里,乔治对她的限制越来越多,简直像是看犯人一样。
“我说过……”
“你说过人心险恶,那你怎么不弄个真空玻璃罩,将我关进去好了。”明静仪有些生气,扭过头不看乔治。
分明就时一件小事情,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阵仗,好像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样。
“你见过霍庭深?”乔治磕了磕手里的香烟,想要看穿明静仪的心思,“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英国的时候,他希望她能少出去,她就乖乖在家照看孩子,画画或者养花儿,可到了这里,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一样。
“我和你无话可说。”明静仪冷淡道,起身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乔治掏出打火机,点着了手上的烟,明灭的红光映进眼睛里,泛出凌冽的、不容挑战的决心,谁也不能把人从他身边带走。
“妈咪——”毛毛扯了扯明静仪的手,“你的爹地吵架了?”
明静仪轻轻拍着女儿:“没有,你乖乖睡觉。”
她按了按太阳穴,脑中忽然闪过男人深情迫切的眼神,想着想着,心口一疼,头也跟着疼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脑子钻出来。
明静仪不想吵醒女儿,撑着床站起来,快步到了阳台上,冷风扑面而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制下陌生的痛感。
“我说明家大小姐,不是小笒。”明静仪看着浩瀚的星空,忽然觉得有些悲伤,抬手擦去,指尖潮湿一片。
黑色的保时捷停在酒店门口,霍庭深坐在车里,沉默的看着其中一扇窗。
整整一晚上过去,霍庭深脚边燃了十几个烟头,凌乱的烟灰落成一地狼藉。
漫长黑夜过去,东方泛白,霍庭深打开车门坐进去,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一定说疯掉了,不然为什么明知道自己认错人,还跑到这里呆了一整晚。
他启动汽车正准备离开,忽然看到一个人影急匆匆出来,霍庭深眸子一紧,摔门过去:“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