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事情涉及到安笒,霍庭深表情严肃,起身离开办公桌,坐在卡罗尔对面的沙发上:“给你一分钟时间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会请保安送你离开。”

卡罗尔打了个寒战,赶紧拿出一个信封送到他面前:“蓝未未的丈夫叫乔治,是一个法籍华人。”

霍庭深打开信封,一张照片掉出来落在桌上,男人俊朗温润的眉眼刺的眼疼。

“谷岩柏!”

卡罗尔点点头:“就是他,在枪击案之后,他就藏了起来,我也是无意种发现的。”

“你先回去。”霍庭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十分清楚,在安笒的心里一直有谷岩柏的位置,不过因为是一个死去的人,他尊重她的过去。

可现在忽然有人告诉他,谷岩柏还活着,如果小笒知道的话……

霍庭深脸色骤变,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匆匆离去。

“吱嘎!”

汽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停在安家门口,霍庭深从车上跳下来,大步进院子的时候,安笒正坐在外面的摇椅上发呆。

“你怎么来了?”

她只问出这句话,就被霍庭深紧紧抱在怀里,鼻端是熟悉的干净香味,让人莫名安心、莫名想要流眼泪。

“发生什么事情了?”安笒抬起头探看男人脸上的表情。

他嘴唇紧紧抿着,眼睛里激荡着巨大的波浪,浓烈问道想去像是随时都要溅出来似的。

“忽然很想你。”霍庭深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底已经一片平静,他放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抓住安笒的手笑了笑,“想要随时随地的将你带在身边。”

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将她偷走,也不必担心她会走丢。

“早晨刚见过。”安笒笑了笑,低垂了眸子看着旁边花盆里盛开的太阳花。

花儿开的热热闹闹的,像是越来越暖的天气。

霍庭深已经调整好情绪,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手指亲昵的滑过的她的脸颊,孩子气的依赖:“乖乖等我回来。”

安笒心中“咯噔”一声,像是有人在心里重重敲鼓,毫无防备的巨大声音震的她心肝肺都像是要移动了位置似的。

“我等你回来。”安笒身体前倾,双手捧住霍庭深的脸,手指一寸一寸摸索过他的眉眼、眼睛、鼻梁和嘴唇,“庭深,我等你回来。”

她想要和他长长久久在一起,长长久久的不分开。

霍庭深忽然笑了:“好了,我要马上回去了。”

他在她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站起身要走,被安笒抓住了胳膊,回头看她,阳光像钻石一样碎在她眼睛里,亮闪闪的晃了人的眼睛。

“怎么了?”霍庭深挑眉,戏虐一笑,“不舍得?”

安笒咬咬嘴唇:“早去早回。”

“好。”霍庭深转身离开,暗暗下定决心,处理好美国的事情就回来。

如果知道一别多年,一别伤心、伤身,就算放弃整个世界,他也一定不会拿开她的手。

安笒站在阳光下,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在汽车启动的声音中,消失成不见。

“早去早回。”

她坐回到椅子上,抬手摸了摸脸,湿漉漉一片。

“啊!滚出去!滚出去!”

楼上传来的安媛歇斯底里的喊声,安笒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形色匆匆的跑进屋里,焦红艳正站在门口抹眼泪。

安振脸色铁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扶着沙发的手一直在打颤。

“爸,我上去看看。”安笒安慰的按了按安振的肩膀。

安媛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只鬼,看到安笒进来,猛然瞪大眼睛:“安笒,你一定会比我更惨!哈哈!”

“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的结局。”安笒捡起地上的抱枕丢到床上,自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结果已经如此,你只能选择接受。”

安媛顿时像泄气的皮球,双手抓住被子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等她哭够了,安笒去洗手间拿了一块毛巾递给她:“擦擦脸吧。”

这次,安媛平静的接了过来,捧着毛巾捂在脸上,双肩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她将毛巾丢到一边,靠在床上看了一眼安笒,“不过命运从来都是公平的,给你无限荣光和宠爱,也会给你相同的折磨。”

安笒沉默的转身离开。

“你不想知道吴越的身份吗?”安媛大声喊起来,“安笒,你不想知道吴越的秘密?”

安笒手指顿在门把上,淡淡道:“你会告诉我吗?”

“当然不!”安媛嗤笑道,“我要看着你一步一步走进痛苦的深渊,看着你变得比我害惨!”

安笒拧开门出去,风从走廊的窗口吹进来,真是透心的凉。

“小笒,媛媛她……”焦红艳踟蹰上前,手足无措,“她、她怎么样了?”

安笒淡淡道:“死不了。”

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怨恨她,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

“爸爸,我陪您出去走走吧。”安笒挽着安振的胳膊甜甜一笑,“她很快就能恢复,您别担心了。”

安振拍了拍安笒的手背,嘴唇哆嗦,半晌说不出话。

春末夏初,明明是最炽热、希望的季节,却让人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吃过晚饭,安笒正陪着安振聊天,佣人拿了一份快递进来:“是二小姐的。”

安笒疑惑的结接过来,拿着快递上楼,撕开之后看到里面的东西,双手一哆嗦,厚厚的信封重重摔到地板上,里面散出十几张照片,在她脚边凌乱的散开。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靠在门板上给吴越打电话,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照片,“你到底是谁?”

电话里传来得意的笑声:“看来东西已经收到了,我只是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谷岩柏的话,他说要给你开一个摄影展。”

十几张照片上都是安笒,正面、背影、侧脸或是惊鸿一瞥、猛然回头,每一张都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安笒的美丽。

没错,这些照片都是谷岩柏拍的。

而安笒是唯一的女主角。

“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些事情,可我不相信!”安笒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不会让你破坏我的生活!绝不!”

吴越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十分可笑的笑话,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声音幽幽如鬼魅一般:“你知道霍庭深做什么去了吗?”

安笒心口一震:“与你无关。”

“怎么会没关系呢?”吴越声线拉长、压低,似乎要一点点拷问安笒的灵魂似的,“他去找谷岩柏了,你说他为什么去找他?你说是要谈判还说杀死他?”

安笒眸子一紧,脱口而出:“你胡说!”

可吴越的电话忽然挂断,安笒再打过去,她时对方已经关机。

“不会的、不会的……”安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要相信庭深,吴越胡说的!我要相信庭深……”

她一遍遍的劝自己,可越劝,心里反而越是不踏实。

吴越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她和谷岩柏之间的事情……

无数念头像是细密的绣花针扎进脑子里,安笒受不住刺激,双手捂住头尖叫一声蹲下来:“不会的!手机呢,手机!”

她胡乱的找到手机,颤抖着拨打霍庭深的电话号码,好容易按下拨号键,里面传来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已经晚上八点,霍庭深的飞机早到了美国,为什么会关机?

她不停拨打霍庭深的电话,可一直提示关机,安笒脑中不停闪过吴越的话“他去早谷岩柏了,你说是要谈判还是要杀死他?”

不!

安笒脸色骤变,抓了衣服急匆匆跑出去。

“咚咚——”

白婕打开门,看到门口的安笒,十分意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余弦在不在?”安笒开口道,垂在身体的手指紧紧攥着,她看向闻声出来的余弦,声音有些发抖,“庭深去哪儿了?”

这话弄的余弦一头雾水:“老板去法国出差,少夫人不知道吗?”

“不是美国?”安笒皱眉。

余弦笑道:“原本的确要去美国,但老板临时有事情,就和卡罗尔先去了法国。”

白婕见安笒脸色不怎么好,拉着她的胳膊:“霍少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进来。”

“不了……”安笒摇摇头。

汽车行驶在漆黑的夜里,她据诶的自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不知道该去哪儿,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找到他。

“吱嘎!”她猛然踩了刹车,汽车滑行了一段距离停在路边,安笒的眼睛亮的惊人。

她要去法国,立刻马上。

回到家,胡乱找了个理由骗过安振,安笒拖着行李箱赶去了机场。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他。”吴越讥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安笒回过头,盯着那张让人厌恶至极的脸,冷冷道:“你跟踪我?”

不然,两人怎么会这么巧的在飞机上遇到。

“没错。”吴越合上手里的报纸,手指放在膝盖上敲了敲,“我要亲眼看着你和霍庭深如何相爱相杀,看着你们这些薄情的人怎么得到报应。”

浓浓的怨念扑面而来,安笒只觉阴风阵阵:“你和岩柏什么关系?”

“你没资格知道。”吴越冷冷一笑,眼中闪过嗜血的兴奋。

再多一点点时间,他的计划就要完成了。

安笒抿抿嘴唇,扭过头不看他,心中默默祈祷,庭深一定不要骗她,一定一定不要骗他。

凌晨三点钟头,飞机降落在法国巴黎。

安笒拖着行李箱快步离开,远远的将吴越甩到身后。

“我到了,你的地址发给我。”安笒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刻意压低了声音,“没吵到孩子吧?”

半个小时之后,她坐在了林妙妙的汽车上。

“没想到,你还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林妙妙半开玩笑道。

拿着霍庭深给的一笔钱,她带着孩子在法国生活的很好,人也渐渐从之前阴暗的婚姻中走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明艳鲜活,幸福的眼神让人羡慕。

“麻烦了。”安笒有些疲惫,攥紧了手机。

在来时的飞机上,她才想起,她找到霍庭深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