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哥哥, 你说我以后要不要凶一点?”经过元宝小王爷一提点, 季子珊顿时没那么纠结了, 她自我检讨道, “一定是我为人太随和了。”元宝小王爷轻轻失笑道:“那倒不尽然, 我估计是大舅母有点飘飘然了, 你想啊, 宁府是咱们母后的娘家,母后又一向待大舅母宽厚,这满京城的名门贵妇, 哪个不敬她三分,她这是被捧的忘了自己是谁了…
…”伸手提溜住妹妹的雪白小耳朵,元宝小王爷眸光微闪道, “还有, 她这次也犯了母后的忌讳。”
“什么忌讳?”季子珊忽闪忽闪大眼睛,十分好奇。元宝小王爷唇角微弯, 扯出一抹阴沉暗恨的弧度, 低声道:“母后最恨苛待儿媳妇的婆婆了……”若非武老太后暗中加害惠安太后, 他也不会拖着一身的病骨出世, 万分艰难的活着长大,“你年纪太小, 从前的事
情都不知道……”轻轻低喃了几句, 元宝小王爷才又道, “她这回也算惹到母后了,不然, 玉玲表姐的事,母后也不会点头的那么痛快。”
季子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扁着嘴巴道:“反正,从今以后,我是不会再待大舅母客气了。”
哪怕她不是公主,只是个普通官宦家的姑娘,她看中谁想和谁成亲,也轮不到她在里头评头论足啊,只是个舅母而已,又不是亲娘,干她毛事。
元宝小王爷很赞成的点头同意:“原本就是面子上的亲戚情分,她不珍惜,当咱们还稀罕不成,”
“说的对。”季子珊很爽快的附和道。
一个舅母而已,这个亲戚她还真不怎么稀罕。是以,当身体略有好转的定国公夫人入宫赔罪时,季子珊对她的态度相当不客气,对她的行礼问好理也不理,只冷哼一声甩袖就走,从未遭此冷待的定国公夫人顿时尴尬极了,忍着臊红的面颊缓缓起身,
又往内殿去面见惠安太后。
望着跪地行礼的娘家大嫂,惠安太后只让她起身,却没有赐坐。
见惠安太后只说了一句‘平身’之后就无任何言语了,心头惴惴的定国公夫人只能硬着头皮先开口道:“太后娘娘,先前是臣妾老糊涂了,臣妾已经知错了……”“哀家可听说,你犯糊涂的时候,不止湛哥儿、泽哥儿劝过你,连哀家的兄长也说过你,那时候你就没觉着自己错么?”惠安太后冷冷打断定国公夫人的请罪之语,这种类似相近的话,她这辈子不知听了多
少回,“怎么现在就知道错了?”果然是纯粹的说教无用,只有冷酷的现实才教做人么。
定国公夫人恭敬的垂着头,语气惊惶道:“太后娘娘,臣妾……”
“你是认定哀家不会拿你怎么样是不是?”惠安太后又冷冷的开口。定国公夫人赶紧回道:“臣妾不敢。”实则,她起初是真的这样以为,拿大儿媳妇撒气的时候,她也考虑过了,若是太后娘娘真的知晓,顶多会责骂训诫一下她罢了,毕竟,婆婆和儿媳妇不对付的事情,简
直屡见不鲜,总不能她待儿媳妇有点不好,惠安太后就对她喊打喊杀吧。
“多余的话,哀家也不说了,只有四个字给你——好自为之。”惠安太后盯着满身恭敬之态的定国公夫人,又道,“行了,你回吧。”往日赐坐喝茶的优渥待遇全然不见,定国公夫人对此倒不算很在意,她在意的是亲闺女宁玉玲的事,此次入宫,一是来请罪,二也是想替自己女儿求个情:“太后娘娘,玲儿她……”定国公夫人神色哀戚,泪
盈于睫道,“臣妾真的知道错了,可否对玲儿开一开恩,她到底是您的侄女,求您网开一面吧。”
“四品之下官员调派的事,是由吏部管着的,你求哀家没有用。”惠安太后端起茶盏,语气冷漠道。
定国公夫人一脸痛苦道:“五王爷那里不通融,求太后娘娘……”“五王爷知道护着自己的亲妹妹,难不成哀家这个当亲娘的,反倒要为你去拆他的台?”惠安太后表情严肃道,“公主愿意招谁为驸马,连哀家和皇帝都要顺着她的心意,你有什么资格在里头说三道四,哀家
是瞧着泽哥儿不错,但哀家与你说过要把公主许配给他么,原本公主相不中泽哥儿,哀家也替泽哥儿可惜,还托皇帝日后在仕途上多照顾他一些,谁知,哼哼……”
惠安太后每说一句,定国公夫人的脸色就惨白一分,待听惠安太后说到‘皇帝之前对泽哥儿的印象还算不错,经此一事,你认为皇帝还能留下多少好感’时,定国公夫人差点站立不稳。
见定国公夫人脸色煞白身形摇摇欲坠,惠安太后蹙眉道:“你回吧,你若有办法叫五王爷回心转意,那是你的本事,反正,哀家是不会管的。”因惠安太后袖手旁观、元宝小王爷又冷面无情,没有盼来任何转机的锦乡侯世子,只能郁闷的踏上西行的征途,五王爷给他选的为官之地,说穷不穷,说富不富,非常走中庸之道,与他一起西行的除家丁
外,还有宁玉玲送的两个丫鬟。
这两个丫鬟的用意不言而喻,自是要贴身服侍锦乡侯世子的。宁玉玲也是相当相当郁闷,她当然不愿意多两个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可是如今要一别三载,她不相信丈夫能在外头一忍三年,与其他忍耐不住后偷沾外头的女人,还不如自己挑两个握有身契的丫头给他
。
女儿受自己如此牵累,定国公夫人愧疚的不行:“玲儿,都是娘对不起你……”送走丈夫的宁玉玲十分心累,然而,母亲却又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神色憔悴,老态已显,宁玉玲便说不出来多抱怨的话,只能叹气道:“娘,你以后……可别再这样了。”目光无辜茫然的落在石青色的帷帐上
,宁玉玲一脸疲倦道,“太后姑母一向和善,这回若不是真恼了,也不至于……因着相公的事儿,公公婆婆那里待我已不如之前客气,你要是不汲取教训,再惹怒陛下和五王爷,只怕女儿还要成为出气筒。”
定国公夫人颓然的倒在枕上,她拿大儿媳妇撒气,五王爷就拿她的女儿当出气筒,这就是报应么。
天寒地冻的季节,也挡不住季子珊想约会的热情。
康王府的某座僻静独院内,季子珊背负着双手,脚步轻盈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脸上却是笑眯眯的:“怎么样了?我大舅母可有再为难你姐姐?”
穆淮谦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家姐知道是你帮的忙,叫我代她多谢你。”季子珊俏生生的蹦跶到穆淮谦跟前,摇头晃脑道:“不用这么客气,谁还不是千娇万宠长大的,若是大舅母真的病着,作为儿媳妇,你姐姐服侍孝顺婆婆,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大舅母故意装病作践你姐
姐,这就是大舅母的不对了,这点正义,我还是要伸张一下的。”
穆淮谦神色温柔道:“……扇扇,你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骗人!”季子珊冲穆淮谦皱皱鼻子,“我每十天就会量一次身高,我已经一个月没长个子了好么,你就算想感谢我,想哄我高兴,也说个靠谱的事嘛,比如,你可以说我比二十天前又漂亮了。”
穆淮谦笑了一笑,然后抬起手,轻抚季子珊柔软的鬓发。
季子珊瞧一眼眸光含笑的穆淮谦,忽然低声开口道:“哎,穆淮谦,咱们都幽会这么久了,你除了摸我的小手,摸我的头发,就不想再做点别的?”
闻言,穆淮谦嘴角一抽:“做点别的,比如——”他非常想做点别的事情,可他不是不敢么。
“比如,我们抱一下呗。”季子珊就特别大胆开放的说道。
穆淮谦有点意动的悄声问道:“真的可以么?”
“反正院子里又没人,我们偷偷抱一下,又没有人知道。”季子珊循循善诱起来,“你总不会傻到跑去告诉我元宝哥哥,说咱俩还没成亲,就男女授受不亲了吧。”穆淮谦清咳一声,壮起蠢蠢欲动的犬胆:“那我可真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