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将尉迟蕤带到了褚云的房间上药和换衣物,房间虽小倒也雅致, 桌案上摆放着一盆兰花吐露了淡雅的芬芳, 替她清理好伤口尉迟蕤又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是我们太乐丞的,这里有些干净的衣服你可以先换上。”她的衣服已经脏了, 所以婢女为她准备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看着床边挂着的镂空熏球,尉迟蕤走上前问道:“你们太乐丞也喜欢熏香?”

“是啊,她每件衣服洗过后都用熏球熏过, 那香味可好闻了, 听说还是我们的太常卿亲自送来的。”婢女咧着嘴笑着,面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听了婢女的话, 尉迟蕤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先出去吧, 我想先换件衣服。”

入夜, 尉迟善便到了太常寺找褚云, 见少女打开门后面无波澜的样子, 他问道:“你还在生气?”

“我哪里敢生大司马的气。”褚云嘴上那么说, 可是对他哪里只是生气。

“天气越来越热了,我让人用和田玉做了个玉枕过来送给你。”尉迟善将玉枕放在了桌案上。

能用和田玉做玉枕的尉迟善还是第一个人, 褚云不禁冷笑起来, 说道:“大司马真够奢侈的,竟用和田玉来做玉枕。”

和田玉如此名贵, 而他竟然为了利用自己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褚云还真是觉得可笑。

“我有事来找你。”尉迟善不说这样的话褚云也能猜出他想说什么。

“你只管吩咐, 我受了你如此贵重的礼物, 又怎能不好好替您办事呢?”她看着桌上的和田玉枕笑容愈发冷冽, 褚云早已对他失望透顶。

“蕤儿还需要拖给你照顾,她个性孤执,我怕她出什么事。”尉迟善第一次放软了语气来求她,若不是因为尉迟蕤他也不会放下身价。

褚云目光冷冷,说道:“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去做的。”

尉迟善点点头,背影却有些落寞,“那我便放心了。”

见他转身回来,褚云依旧面色平静,用极为平淡的口气说道:“您可还有什么吩咐。”

尉迟善愣愣地站在原地,思索了许久又说道:“此去北阳不知何时才会归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即使连问候褚云也只是淡淡地回道:“劳烦您挂心。”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尉迟善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千言万语堵在了胸口一个字都无法吐露。

褚云淡淡地回道:“大司马保重身体,一路顺风。”

“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为何还要对我如此冷漠?”这是第一次尉迟善拉住褚云的手,冷若冰霜的脸却慢慢柔和下来。

褚云冷嘲热讽道:“说到冷漠大概没有任何人比您冷漠,您可以置我的生死于不顾,又为何要说我冷漠?我想大司马并非是沉不住气的人,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来韬光养晦。”

不知为何燃起来的香让尉迟善头脑一沉,有些冲动起来,他的声音也略微有些颤抖:“褚云,我们为何要如此说话?你曾说过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你好的人,难道这些都是假话?”

“因为我那时不知大司马的真正目的。”在褚云第一次见到他时,她以为尉迟善像干净的白纸,可是渐渐地她才明白她是一只狼,同他在一起的人随时都会被他撕个粉碎。

尉迟善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将她扯入了自己的怀中,他低下头想亲吻那冰凉的红唇,可是少女连忙躲开了,而他又霸道地钳住了少女的下颌一点点地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喃道:“云儿,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你是我尉迟善在这个世界爱上的第一个女人,我不想看到明崇隐同你在一起。”

“我……”褚云躲不开他强劲有力的臂弯,他的唇已经触碰到了少女的嘴角,可那时褚云觉得神智恍惚,已思考不了太多的问题。

门外,男子正拿着食盒朝着守门婢女走来,“我送了些糕点过来。”

“少卿,我们大人已经睡下了,您不便进去。”婢女很敷衍地说着,她打了一个哈欠并不打算让他进去。

而烛光摇曳,男子却看到两个身影映在窗上紧紧地抱在一起,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褚云用尽全力推开了尉迟善,怒呵道:“你别过来~”

尉迟善皱着眉眼中充满了渴望,“云儿,你知道我对你的情义,你却一直在躲我在伤我。”

褚云靠在一旁身子微微颤抖,说道:“不是,我不是你的云儿!”

“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我尉迟善认准了一个人便永远都不会更改!”尉迟善仍旧不依不饶地走上前,他已然失去了理智,眼神如同一只小兽要侵占少女的全部。

“你冷静点。”褚云走到桌角,又从桌上拿过一把剪刀,她不能伤害尉迟善所以像自己划去。

看着她的手臂血流不止,尉迟善终于清醒过来,他的目光骤冷声音也冷到了极致,“你宁愿伤害自己也不给我留半点机会是吗?”

褚云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是,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任何机会。”

下人见明崇隐回来,又见到他将糕点扔在了地上,担忧地问道:“少卿,您这是怎么了?这些糕点好好的都扔在地上做什么?”

明崇隐冷冷地看了一眼,说道:“不要了,替我将它扔了吧。”

御花园中,明崇隐因受了召见而进了宫,褚秀看着他研制出来的药,端详了许久问道:“这种药真的能让人对自己心悦诚服吗?”

明崇隐点点头目光深邃,“是的,您大可以找一个人来试试。”

“可我找谁去试呢?”褚秀想了许久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毕竟这个只有在别人的身上去试。

明崇隐似乎早有了合适的人选,说道:“不如让淮阳王来试,反正他也是十恶不赦之人,陛下大概也不会在乎他的生死。”

褚秀极为认同地点点头,“那就让淮阳王过来试药。”

看到婢女端着药一步步地走上前,淮阳王惊恐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婢女邪笑了一声,说道:“圣上要你试药是对你的仁慈,你竟然还不是好歹。”

褚秀命令道:“你别说那么多直接将药灌下去便是。”

刚喝下了那药淮阳王便晕了过去,褚秀不敢走上前,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明崇隐解释道:“他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后便好了。”

回到了太常寺,褚云便拦在了他的面前,“你为何那么多日都不见我。”

明崇隐极为平淡地回道:“最近一直陪着圣上所以一直没有空。”

褚云问道:“在你心里是不是圣上比我都重要?”

明崇隐回道:“圣上是九五至尊自然比任何人都重要。”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褚云有些急了,她不知为何男子突然对她如此冷漠。

明崇隐依旧若无其事道:“哦,那是什么?”

褚云愤怒地问道:“明崇隐你到底怎么了?”

“为何问我怎么了?褚云,你到底喜欢谁?”明崇隐的如星辰的双眸渐渐黯淡了下来,他虽然一直坚信,可是自从那一夜他是真的怕了。

褚云迟疑地问道:“你为何这么问我?”

明崇隐的声音变得柔和下来,“我只是想确定你的心意,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任何问题,可是当遇到你的时候我心中的想法便改变了。”

听到他的话,褚云眼泪滚落了下来,“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明崇隐直白地说道:“那日你与尉迟善在一起你又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那日?原来你都看到了?”褚云没想到那日发生的事会让他看到,难怪会对自己产生误解。

“褚云你可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与尉迟善在你的心中到底谁比较重要?”明崇隐现在只想要褚云的答案,确定她的心中是否有他的一席之地。

“尉迟善只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你才是我真正重视的人,那日我不知为何失了神智才会如此,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褚云从未对尉迟善有过感激以外的情绪,知道他利用自己便更不可能了。

明崇隐在一旁问道:“如果有一日你发现尉迟善根本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褚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道:“那我也不会对他留情。”

想到她方才说自己失了神智,明崇隐便有些担心,“你说你被人下了药,是何人所为?”

褚云摇了摇头,她不知她和尉迟善的反常行为是何所制,只是解释道:“我也不知是何人所为,只是当时觉得神智恍惚,浑身发烫,所以我割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