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门后面会发生什么,但在那位美女的注视下,我还是用手捏住那个精美古典的门把,一扭,走了进去。
南望的办公室非常大,左边竖了两排书架,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书。
我才走进去,便被他办公室里从巨大的窗户外射来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我再看过去,就看到他坐在办公桌后面,整个人的身影隐没在太阳的光辉中。
他侧着身对着我,梳着大背头,阳光的投射下,额头饱满,侧颜立体,线条优美,像一幅油画。
而他就是那个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微微低了头,手里拿着文件,不知道在读什么。
我就贴着门,不敢向前走一步,但也不敢打开门跑掉,只好决定见招拆招,看他是什么反应,我再出什么对策。
可没想到,他似乎全然没意识到我出现在办公室里,一直低头专注地看着那份文件,偶尔翻一两页,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发出轻微的声音。
一动不动的站着等人,还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这种事任谁经历都会觉得十分难熬。
我在门口站着,快站到自己撑不下去时,他的转椅才缓缓转过来,那张英俊的正对着我,视线正好与我对上。
那双眼睛同李未央一样,如装下一整片星辰大海,简直勾魂摄魄,我看一眼就立即别过头,害怕心脏跳的太过剧烈会当场猝死在那里。
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痛觉和激动,同时摄住我的心,好像身处冰火两重天一般,让我身体已经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
我听到他轻笑一声,语气很冰凉,“昨天见到你的时候,我是不是忘记说了一声,好久不见?”
我没接他的话,也没看他,就又听到他说:“过来。”
那嗓音低沉魅惑,让我心尖一颤,真的差一点就照着他说的话走过去。
定定心神,我没有受到他的驱使,依然站在门口,脸别到其他地方,什么话也不说。
“过来。”这一次,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似乎已经有淡淡的怒气在酝酿。
“有本事你过来。”我不堪忍受这太过压抑的气氛,终于正视他的脸,冲着他说了这么一句。
以他的性子,我以为这场“过来又不过来”的拉锯战还会持续很久,却没想到他真的听了我的话站起来,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我立即意识到这种“贴门站”战术的失误在于,只要他走到我身边,我就无路可退。
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会吃了我!
不停在做这种心理建设后,我也毫不示弱地直视他。
他微微眯着眸子,扇子般的睫毛几乎挡住了他的瞳孔,让我无法看清楚他眸底是什么情绪。
5年过去了,我的身高高了点,从前只能到他的胸膛,如今,已经快到他的脖子那里。
我们之间只差了一步的距离,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强势地包围住我。
南望伸出一只手,贴在我左耳边的墙壁上,他的头与我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他鼻间的呼吸声也已经喷洒到我脸上。
“你就穿成这样来见我?”他唇角勾笑,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他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了我的面颊,在我唇间停下。
他的手指在我唇间轻轻摩挲,语气极轻,“早饭吃的是煎饼果子?”
这话让我脸一热,他已经不紧不慢地开口,“放心,我不会亲你,嘴都没擦干净,下不了口。”
那话让我震怒,想狠推他一把,却只让我们两人的身体贴的更近。
脸现在不是热,而是在着火了,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认命般地闭上眼睛。
他的左手却依然不消停,从我的嘴唇慢慢下移,到了下巴,脖颈。
转而逐渐移到我的肩头,胳膊,腰部……
他在我肌肤上的每一寸抚摸,都能让我感受到来自身体深处的颤栗。
摸到我裤子那里时,他从我口袋里摸出昨天晚上买的那盒香烟,拧眉看了看,然后在我眼前晃了两下。
“红塔山?”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然咯噔了一下。
“李轻轻,你现在真是出息了,穿衣服像个男人,还跟男人一样抽烟?”
他冷冷地笑起来,“这3年,在北京做了不少工作啊,你是3年前的时候来到北京,还是离开了大学就来这儿了?”
我一惊,想起来他之前曾经拿过我的手机号码,我来北京后前两年用的手机被人偷走,后来索性用了新的手机和新的电话号码,看来他现在只查到我这三年间的事,前两年的事,他还一无所知。
这倒让我放松下来。
如果让他知道我和傅行同居过一年都已经不算什么。
如果他知道李未央是他女儿的事情,不知道会遭到他怎样的对待。
“是傅行把你带过来的,对不对?”他不等我回答,已经自己做下了这样的判断,随即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这个老狐狸,我真是小看他了。”
他原本恍惚的视线终于聚焦在一点,盯着我的眸子发出幽幽的亮光,“你跟他做过吗?”
这话狠狠刺痛了我。
他果然是南望,从前是那么混蛋,现在依然如此!
见我不说话,他面色沉了几分,“看来是做过,还让你很舒服?”
“他比你好多了,我只能这么说。”我咬牙切齿,带着欠揍的笑容,跟他说。
一瞬间,身边的气场忽然骤冷十几度,他的面色彻底沉下来,眼底露出杀人般的怒气,他捏住我的左手腕,一拉,一扳,一靠,我反身被他压在门上,立即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南先生,这么久了,你还是喜欢用这种姿势吗?”
即使被他这样压着,即使后背一阵阵地发冷,即使感觉快被他压死,我还是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也许这句话刺激到了她,他一下子把我放开,在我揉捏着被捏痛的手腕时,他已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再次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此刻双手交叠,搭着他精致好看的下巴,“李轻轻,我不跟你说废话,你现在过来。”
这一次,他的语气明显不容拒绝,我咬着唇,想在他面前硬气起来,可我还是不争气的怂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我现在把他彻底激怒,绝对没好果子吃,还不如现在虚与委蛇,再慢慢和他计较。
这么想着,我就走了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面无表情地说:“说吧,一大早就大费周章地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儿。”
“喜欢做选择题吗?”
他在我愣神间,已经把桌上的两份文件推过来,语气轻松,“看看吧。”
我心里已经升起不好的预感,把两份文件都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越看,我手心越抖的厉害。
“你什么意思?”我抬起头怒视他。
“五年过去了,智商都出现了问题?”他摊手,“我想说的文件上都有。”
他露出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要么,做我的情人,要么做我的秘书,很难懂吗?”
“可这两件事情没有必然的关系啊!”
他清冷的视线扫过我,笑容带着深深的恶意,“你管这两件事有没有关系。”
“我为什么要签这些垃圾合同!”我怒了,腾地站起来,双手在他桌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我不会签的!”
他没有丝毫的动怒,甚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慢慢仰靠在椅子上,虽然我现在站着,可他只是那样坐着,气势已经全然压倒了我。
“你会签的,与其垂死挣扎,不如好好想一想,哪一个选择你会更喜欢。”
他此刻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此刻显得有些卷翘。
“你别忘了你有未婚妻,我看你挺爱她的,不会选择对不起她吧?”我恨恨地望着他。
他骤然张开眼,“看来你对我了解的挺清楚。”
又笑,“所以不做情人,就做秘书好了,这个选择不是挺好?”
我做了判断,这个男人简直无可理喻。
“首先,我不会签的,其次,我可以走了吗?”
我不卑不亢地问他。
“当然,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走了?”
他又笑了,“走吧,李轻轻小姐。”
我立即转身往门口走,快到门口时,我想到什么,转过身看他。
“你还要对付傅行吗?”
“对付?”他俊眉挑起,“傅行开的那个小公司,就那么点资产,我根本不需要‘对付’他,你明白吗?”
他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在我眼前缓缓打开,又慢慢合拢。
不用他说,我都明白他的意思。
掌中之物,始终是掌中之物,无论我如何挣扎。
此刻,他对我再次露出那种邪肆的笑,合拢的手再次张开,对我挥了挥手。
“我等你回来,但我的耐心不好,所以,别让我等太久。”
“南先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一直在你的掌控之中的,我也等着看你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