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条窄巷,一栋栋红白相间的低层建筑物立马显现在眼前。
“哎?洛洛,你们租的房子不错嘛,看起来规划好又新,比那些外面的高层好多了!带不带小院啊?”
冯洛洛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没全盘接下别人对她的恭维,“哪有?你是不知道,这就是高级点的贫民窟。前段日子整改刷的新漆,不然哪能有这么整齐?”
末了,叹了口气补了句——
“现在的房价就是贵,以学长那点小薪水……”
她没能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因为在窄窄的小弄堂里,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渐渐的近了,手里拎着一堆从肉菜市场刚买来的新鲜肉蔬,刚宰的鱼顺着不太结实的塑料袋滴下粘稠的鲜血来。
我感到一阵反胃。
“回来了?”他一步跨过我们所有人,从兜里摸出钥匙艰难的开门,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全程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能分给我们。
我很怀疑就是这样一个人,执意要冯洛洛邀请我们全寝的人来恭贺他们乔迁新居。
留在门外的我们三都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我胳膊都要酸了,冯洛洛倒是无所谓,踢开门就走了进去。
“冯洛洛,你的东西放哪?”我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压在身体上的重物令我苦不堪言,迫不及待的想将它们立刻丢弃。
“就放在门口那吧!”她对她的物品显得很无所谓。
“放那怎么行?进出不方便,放里面的房子吧。”
高大的男人从我面前飘过,扔下一句话就闪身进了厨房。
这是——要我去放?
我看他们这对情侣,一个瘫在沙发上,一个窝在厨房里,没有丝毫做主人的自觉,也只得顶着尴尬、硬着头皮将东西一股脑塞进屋子,再迅速拉上门出来,
气氛感觉怪怪的,比先前走在路上还要尴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终于停下,紧接着就是一盘接一盘的菜递出。
晚饭很丰盛,酸菜鱼、虎皮辣子红烧肉、清炒油麦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所有人落座,准备开动。
“谢谢你们对洛洛的照顾。”晚饭开始前,这位一个多小时前就见过面的学长终于开了口。
“没事没事,应该的。”大家客套的回应着,都带这些虚伪的笑容。
觉得索然无味了,我想哪怕在食堂吃都要比这来的畅快自在些。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一席人伶仃大醉。我一向不喜欢这种氛围,尤其是和这样的人,自然比所有人喝的浅薄些。十一点多,应酬结束,男主人没有丝毫送送客人们的意思,冯洛洛几乎能用不醒人事来形容,送一摊醉鬼回去的任务,自然就光荣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推着摇摇晃晃的两位舍友,踏出了红白相间的格子。
到外面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条路是没有灯的,只靠着些月光散落的余晖,照着不太亮堂的小路。
前面是包成一团晃来晃去的醉鬼们,我在后面默默跟着。只要安全回去就好,我可不想像白天一样,再扛着重物回去。
“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安静的弄堂里响起,我不由皱了皱眉。
喝醉就喝醉,唱什么歌!难听死了!
我揉揉自己不算十分清醒的脑袋,尽量排除魔音入耳带来的不适。
“哗——”我似乎看到一道白影从我眼前飘过。
再定睛一看时,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奇怪,难道我也喝太多而眼花了?
揉揉眼,俩个醉鬼已离我很远了,正摇摇摆摆的往另一条巷子里钻去。
她们去那干什么?大晚上的不回宿舍还要去外面闲逛?
我大声呼喊着俩人的名字,可她们却像听不见似的,互相勾搭着彼此的肩,溜达着往那出去了。
这两人,真不叫人省心!
我暗骂一句,还是跟了上去。
俩人勾肩搭背,走进一条更为僻背的小巷。
我也不敢离她们太远,只想着尽快赶上将她们拉回宿舍。要知道,我们学校管理严格,过了晚上十二点,就算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给你开楼门的。
只见前面俩人越走越快,到后来,干脆放开彼此,排着队向着巷子最深处走去。
月光不是很亮,我也只能借着一星半点的光,模模糊糊看到尽头的房子。
那是一座看起来古老又破旧的屋子,土黄色的墙壁和周围簇新的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俩人伸手推开门,闪了进去。
“砰——”的一声,破旧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响声,将我和俩个舍友隔绝开来。
我慌了,这俩人是要干嘛,就算这房子荒废了,这大晚上的,也算是私闯民宅吧?
急急赶上前去推门,却怎么也都推不开。
“怎么回事?”我呐了闷,难不成这两个醉鬼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正考虑着要不要回去找冯洛洛他们帮忙,可一想起她对象那冷淡的态度,还是算了吧。
靠人不如靠己,我退后几步抬头看看墙头,约莫一米八左右的矮墙,不算高。
把袖子往上一撸,双手就扒上了墙。
手掌一撑,脚下用力蹬着土墙,不算太费劲的把自己送上了矮墙。
待我在墙上调整好姿势准备起跳时,往下一看,妈呀!差点没吓死我。
好高!
我感到一阵眩晕。
下面不是我所预料的院落,而是一条河!
哗哗的水声拍打着奔腾而过,两颗拖着黑长辫子的头颅在河里起起伏伏。
是她们俩!
怎么回事?我懵了,低头向着自己脚下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土墙!分明是一座桥墩!
我蹲在桥墩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想不开想要自尽的少女。
这个,应该是鬼打墙了。
我感到密密麻麻的冷汗从身后渗出,滴落。
“滴答、滴答——”
这绝对不会是汗水滑落的声音。
我似乎感到一只手,一只湿漉漉的手,顺着我的脚踝摸来。
我不敢低头往下看,紧张的情绪令我止不住的发抖。
然后,是一只冰冷的手摸上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