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指尖泛凉,手心温暖(1/1)

平安镇虽然只是个小镇,却也繁华,集市上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妖怪之事本没有涉及到此处,而陆辉的失踪,官府虽然在追查,却因为风千殇建议此事最好不要闹大,只是在暗地进行。

平安镇的居民仍是一派安乐的场面。

傅忍冬换了一件浅青色长裙,头发肆意的绑在后面,用月白色的头绳束起一缕青丝,其余的安静的披在身上,显得娴静又温婉。当然,这是在背后看到的结果。前面的则是,美人美矣,面若瘫痪。

不知哪家在扮喜事,热闹的唢呐声平平增添了一份喜气,孩童相互奔走,嘻嘻哈哈的去要糖。

不知这热闹之下,又掩藏着多少的波涛汹涌。

傅忍冬将在风千殇院子的井下,发现陆辉的尸体和心脏等等之事,除了小怪,其余的都一五一十的给他们说了。

虽然小怪不让用法术,她还是稍微用了一下下。她一出门,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万一被听到就不好了。

听的上官炎又惊讶又感叹,“啧啧,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有妖魔鬼怪的。定魂珠?我对这玩意挺好奇的。”

好吧,这货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了,傅忍冬不指望他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你们去报官,想办法让官府知道如意客栈的问题。”傅忍冬看着上官炎两人道。

“可是,这风千殇不知道有什么魅力,才待了一个月,这镇上的人,都喜欢他,都听他的话。不知道官府保持什么态度了。”上官炎在路上,听到的都是关于讨论风千殇的好,什么保护他们平安镇,平安镇才没有妖怪。切,哪有那么厉害的人啊,被人像神明一样供奉。

“这就看无涯的了。他比你聪明。”傅忍冬很直白道,上官炎的脸又黑了。

柳无涯倒是一副气定神清的模样。

“嗯。然后,我们现在不要乱说话了,说不定,有什么人在偷听呢。”傅忍冬的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差点忘了。”上官炎猛的捂住嘴,眼珠咕噜噜的转着。

“呵呵。”花无伤轻笑,“没事,刚才忍冬用了一种特别的武功。”

上官炎好奇的打量着,傅忍冬咳嗽一声,“好了,现在我们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们来的目标又不是这里,管那么多做什么,过几天能走了,咱们就离开吧。”这话似乎衔接不上,又似乎说给别人听的。

在场之人又是何等的聪明,瞬间明了。

“啧啧,听说花满楼的歌姬,宛若天籁之音,我和无涯去看看。”上官炎摸摸下巴,眼露色光,“还美若天仙呢~”

管他们去不去,傅忍冬拉着花无伤,鄙视的看了一眼上官炎,就走了。

柳无涯看着那双拉扯的玉手,眸光带着一丝难言的不郁。心里不知怎么很想分开那对双手。

——

傅忍冬和花无伤并肩走着,入目之处皆是热闹场景。

扎糖人的,吆喝卖冰糖葫芦的,摊上卖胭脂水粉的。傅忍冬看的目不转睛,心里多了丝雀跃,不可察觉的溢出眼睛,眸子里的晶亮,灿若繁星。

花无伤感觉到身边好心情的女子,嘴角的笑更加柔和,淡淡的脸上朦胧中散发着皎皎月华,一副如玉公子的模样。

男子清俊温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里的柔意,让人为之倾醉。旁边的女子显得娇小,虽是一张木头脸,可眼里的星光闪烁更为动人,绝美的脸蛋更让人觉得带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而二人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注视这这一对浑身仿佛在散发耀眼光芒的发光体,亦或是知道,不想断了这样独处的融洽与和谐吧。

“哥哥买朵花吧。”一个瘦小的小女孩眼前一亮,抱着花篮,走了过来,拦着花无伤,一张小脸带着羡慕,笑弯了眼睛,“姐姐好美啊,哥哥买朵花送给姐姐吧。小桑祝福哥哥姐姐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傅忍冬假意咳嗽了声,板着脸掩饰涌起的一丝羞涩。

“我都要了。”花无伤温润的声音响起,摸摸小桑的头发。

小桑的脸变得通红,这个哥哥给她的感觉好温暖哦,“谢谢哥哥,一共三十文。”

“小桑,你多大啊。”傅忍冬随口问了一下,来转移她心里的一丝别样的悸动。

“姐姐,小桑八岁啦!”

八岁?傅忍冬心里有些惊讶,小桑衣着朴素,一张小脸干干净净,却面带饥黄之色,身子骨又瘦又小,看起来最多六岁。转念一想,应是家里贫穷吧。

“小桑出来卖花?家里大人呢?”

“小桑只有一个爷爷,爷爷前不久病倒了。小桑没有钱请郎中……”小桑的声音慢慢的变低,一张小脸又沮丧又担忧。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傅忍冬眼里多了丝怜惜。

想在大街上给她些银子,一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傅忍冬惊讶的抬起头,花无伤朝她温和一笑,“大街上多有不便,小桑又是个小孩子。”

傅忍冬下意识的看向周围,果然有好多人都好奇注视着他们,心里一凛,还好被花无伤给阻止了,万一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小桑,那结果真是……

如此温润的人,那双大手却显得有些冰凉,柔软的触感,握着极为舒服,让她的心也不由得跳动,然而很快,那双手就离开了她的手,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涌上一丝失落。

傅忍冬轻叹口气,花无伤听的仔细,开口问道:“怎么了?”

“啊……没……没事……”傅忍冬像被人发现心事一样,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

“姐姐可能冷了吧?”小桑歪着头,仔细的想着,认真道:“哥哥牵着姐姐的手吧,这样姐姐就不冷了。”

傅忍冬头垂的很低了,艾玛,她并不是一个特别容易害羞的人,怎么在他面前,特么得控制不住自己啊!

花无伤垂下头,细长的睫毛微颤,染上一丝笑意,可以清晰的看着垂下头的女子,白玉无暇的耳根,染上红色。

“嗯,小桑说的对。”

傅忍冬听到这句话,有着莫名其妙,忽然她的手又被人握住,忍不住抬头看向他,那人却温和的对小桑笑,“小桑,我们送你回家好吗?去看看你爷爷。”

虽然是在与小桑说话,傅忍冬明显的感觉,那双冰凉的手,握着她的,更紧了些。情不自禁的,嘴角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绝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温柔与羞涩,美得让人简直忘了呼吸。

小桑的眼睛默默的红了,点点头,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她终于遇到好人了,美哥哥和美姐姐。爷爷,小桑好希望你没事啊。

随着小桑走了好几个胡同,才来到小桑的家里,傅忍冬一路上总是觉得有些异常,似乎有人在盯着她看,但是小怪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用法术,她虽然有感知力,却不能知道到底有没有人。也许是幻觉吧,花无伤怎么说也是一大将军,要是被人跟踪,早就发现了。

傅忍冬就不在乱想了,过了一会,到了小桑家,简直不能说是个房子了。

“爷爷!”小桑一回来,就急忙往家里跑去。

破旧的不像话,床就是用好多的稻草铺成的,枕头就是砖块,上面在铺着稻草。上面遮雨的是个天然的山洞,想被人从中掏空似的。

一个破烂的桌子上,摆放的是几个硬邦邦的窝窝头,一大一小的破碗,掉了好几个口子。

一个浑身衣服破烂的老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若不是偶尔掀动的眼皮,旁人肯定以为他已经死了。

傅忍冬用手贴了贴他的额头,烫的惊人。

“他烧的很厉害。”傅忍冬蹙着眉头,让小桑去打些凉水,用毛巾打湿,然后放在老人的额头上。

花无伤似有些医术,手指贴在老人的手上,似是在把脉。

“哥哥,我爷爷没事吧?”小桑担忧的眼里含着一泡眼泪,又不敢落下,强装坚强,小心翼翼的问。

花无伤没有回答,嘴角的笑却是没有了。

“乖,爷爷没事的。别打扰哥哥。”傅忍冬把小桑搂在怀里,小桑长久的心里的无助与担忧,化作了委屈的泪水,在她的怀里统统发泄出来。小小的一团,不断的抽泣,哽咽的声音传荡在空中。

一会儿,小桑就停止哭泣,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却倔强的的咬着唇。她要坚强,才能好好的保护爷爷!

傅忍冬有些意外,更多了一丝赞赏。

“老人的身体以前就受过重创,脊椎断了几根,不知是怎么顽强的度过这么久。他的五脏六腑像火烧一样,里面好多东西都烂死了。即使有钱,也没用。一般的郎中救不了他。”花无伤语气淡淡,带着一丝凝重。方才小桑的表现,他看在眼里,所以并不打算瞒着小桑。

小桑瘦下的身体颤了颤,眼眶又红了,却没有哭,“哥哥,你救救爷爷好不好,让小桑做什么都行!”

“小桑,我们一定会救他的。”傅忍冬有些不忍,“你去歇会吧,只有休息好了,才能照顾爷爷啊!”小桑的眼底有些青肿,估计是安慰的后果,她的身子还小,承受不了太大打击。

小桑很听话的点头,窝到一旁的稻草边,闭着眼睛,小手握着拳头,紧紧的,估计是没睡着。

能休息会就行了。傅忍冬靠近花无伤,轻声问:“能治好吗?”

花无伤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傅忍冬以为她在顾及小桑,又看了看小桑,她的小拳头已经舒展开,似乎是熟睡了。

“没事,你说吧,小桑好像睡着了。”

“我能让他再活些日子,却不能根治他。”花无伤低声道,轻叹:“说来,他早该在两个月前就死了,他却撑了两个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能活些日子,是指多久?”傅忍冬沉默一会,问。

“三天。”

这个回答很残酷,却很真实,傅忍冬想着故作坚强的小桑,似乎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心里不由得疼了。

“药材倒是不难,只是这药铺,小镇上的应该没有。这青铃草,叶子状似铃铛,浑身透着青色,它生长在沼泽深处,十分危险。”花无伤顿了顿,又道:“这里附近似乎就有一片沼泽。”

“嗯,我可以去看看,对别人来说是难事,对我来说不是。”傅忍冬心想可以用法术啊,总该会很容易的。“你啊,就好好照顾老伯吧。”

“嗯。”花无伤点点头,一双黑眸仿佛幽谭,“小心点,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傅忍冬脸上忍不住一动,极为小女人的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傅忍冬却发现本该睡在稻草上的小桑,那里哪还有她的半点影子,声音有些急,“无伤,小桑不见了!”

“她应该听到我们的谈话了。”花无伤的眉头也有些凝重,“沼泽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很危险。”

傅忍冬又何尝不知道,多少人死在沼泽里面,若是陷进去了,出来都是一个难题。她低着头,说了一句很轻微的话,花无伤笑着点点头。

傅忍冬心里安稳了些,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

小桑握着拳头,虽然她是个女孩,可她绝不会胆怯。哥哥说沼泽很危险,那么她就不能自私的让哥哥姐姐去冒险。沼泽在哪,她知道。她以前采野果的时候,看到一只可爱的兔兔误入进去,结果越挣扎越往里面陷,最后被泥巴给埋了。

小桑深呼口气,拿着一根小棍子,边探着路,边查看周围的草,朝幽深的沼泽地,走去。

瘦下的背影越来越远。

——

傅忍冬一出来,就感觉身上骤然轻松了许多,放在身上的那股视线确实存在,方才她最后就是朝花无伤问这个问题,花无伤点头了,说明真的有人在跟踪他们,不知道是谁,但是现在却没有那种强烈的感觉了。

可能是,那人的目标是花无伤,而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