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来的太突然了,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泼了盆凉水似的,寒颤直打,一下子从床上崩了起来,脑袋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实。
过了会儿,那“咯咯咯”笑声再度出现,与此同时,那“久违”的脚步声终于响起,在空荡且寂静的廊道里回荡。
我心里的恐惧就不提了,本以为和平了几天,那老太太已经随着双一“离去”,谁知她又莫名的去而复返。
我不知道这个点出租屋还有几个人没睡,反正当时恐慌得不行,很想钻进被子里,但又好奇,想瞅瞅那老太婆到底想干什么。另外,双一现在怎么样了。
老太婆的“归来”,是不是就意味着双一已经.....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再想下去,身子缩在床上,就像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
脚步声从一侧走来,进度缓慢而拖沓,不急不躁,一下一下敲着我的心。
我的耳力还算不错,能听到“它”先是走到了东南方向的位置,那里是朝着客厅窗台的。过了会脚步声继续,绕过厕所之后,径直往我这里走来。
最后,“它”停在了我的门口。
我手心冒出了汗,心跳一下一下的蹦着,很担心会从嘴里蹦出来。
我捂着嘴巴,尽量让呼吸声都变得微弱,全身的皮肤紧绷绷的,就像被绳子勒住了一样。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门外的脚步声始终没有再响起。
不过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没有声音,就代表“它”还没走。“它”没走,就表示还站在我的门口。
它为什么站在门口,它想干什么?
我心里一团乱麻,完全想不明白。
如果双一已经“挂”了,那老太婆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目的都达到了,她还来找我干嘛?难不成,双一并没有死?
我缩在被子里,警惕地盯着门口,还有旁边窗户。很担心像上次一样,窗户被“无名风”给吹开。
好在这种事并没有发生,一直熬了差不多接近1小时,也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出租屋依然风平浪静,既没有那渗人的怪笑,也没有催命般的脚步声。
我像条泥鳅似的瘫软在了床上,身上的汗浸湿了衣服,凉飕飕的,想起来洗个澡,但又怕洗到一半,老太婆突然出现。万一她色性大发,把我办了怎么办?
也许是太过紧张,导致我大脑乱糟糟的,各种胡思乱想,想着想着,慢慢地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是大中午了,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窗外的阳光,瞬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突然很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这一刻,这个想法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大厅里,租客们围在一团,议论着昨晚的事。
一个女租客在那抱怨,说怎么最近那老太太一直出现,搞得她每晚都睡不着觉,一会儿跑这一会儿跑那的,还发出怪笑。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老人,要我说呀,八成是想念孙子,跑来看孙子咯。”一个尖嘴猴腮的租客冷笑着说。
一旁的明父当场就火了,指着他骂:你啥意思?你是不是找抽啊你?
“我怎么了我?我说你了吗?哼,你这届气恼,是不是等于不打自招了?”那租客也毛了,和明父对峙起来。
我叹了口气,懒得看这场闹剧,转身走出了屋子。
来到外面,刚吸上几口新鲜空气,赌神赵就追了出来。我问他有什么事,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悄悄把我拉倒旁边,小声说:“昨晚,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我苦笑:“当然听到啦,不光是我,整个出租屋的人都听到了吧。”
赌神赵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那你...没出什么事吧?”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疑惑地说:“啥意思?我能出什么事?”
“你别误会,我就是问问,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赌神赵干笑了两声,似乎在掩饰什么。
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就问:“房东,你到底想说什么?”
赌神赵身子哆嗦了一下,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在我的催问下他才告诉我,昨天半夜他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我的房门口,有一个老太婆就站在那。老太婆的穿着日本的黑色和服,脸贴在我房间的门板上,几乎是零距离接触。
赌神赵当时吓坏了,连忙冲到了厕所里,急急忙忙地解决完后就往房间冲。
回房的时候,他又偷偷往我房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老太婆不在了,不过房门口,却多了一双古怪的鞋子。
听了他的讲述,我头皮一阵发麻,一想到有个老太婆就贴在我的门口,心里就拔凉拔凉的。我问他那鞋子是怎么样的。赌神赵说:“那鞋是木头做的,木制底下是四个铁钉,有点像木质人字拖。”
我想了想,觉得赌神赵的描述,似乎就是日本人经常穿的木屐鞋。
妈个巴子的,果然是那个老太婆。
赌神赵犹豫了一下,说:“那个...韩老弟啊,你别怪大哥我说你。毕竟你是做这些神神鬼鬼生意的,这老太婆该不会是你惹来的吧?”
我心里“咯噔”一跳,连忙挤出笑容:“怎么会呢,你别多想了。”
赌神赵哦了一声,说他也就是随便问问,主要是觉得,那老太婆行动的方位,大多都是在我房门口,所以才有所怀疑。
这一天我过得浑浑噩噩,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回想老太婆贴在我门口的情节,在街上散步的时候都差点被车子给撞上。
我给双一打了无数次电话,但都是关机。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但无论怎么样,我都应该找到他。
因为他曾告诉过我,让我务必找到他的尸体,用火将尸体烧成灰烬。否则,他会变成可怕的魔尸,来报复生前认识的人。
深夜,整个天地都在静静安睡。
大片大片的黑肆意曼延天空,不出一会儿就如封闭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黑的让人窒息。大地阴沉沉,像怪兽一样张着黑洞洞的大口。
现在,我最怕的就是晚上。
当然,昼夜交替是地球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因自转运动而形成的一种自然现象。这不是我害怕就能避免的。
有白天,必然就有黑夜。
而此刻,夜幕就降临了。
我也想过,要不要暂时搬出去住,但双一告诉过我,我身上有他的气味,就算我离开了出租屋,双一的奶奶照样可以找到我。
至少,出租屋有很多人,可以缓解一点我内心的恐慌。
忘了是几点了,好像是两点多的时候吧,那笑声又出现了,就像刀子摩擦在砧板上一样,刺耳又沙哑。
接着,是脚步声。
由远而近,一步一步朝我走近。
汗珠顺着额头滑到鼻子,又从鼻子滴到嘴里,咸咸的,还有些苦涩。
我全身紧绷,卧在床上,就像在欣赏一部即将到来的恐怖电影。
“哒哒哒哒...”
脚步声还是从客厅出现,在那里转了几圈后,很“自然”地饶到了我的房门口,然后停住了。
“它”比昨天更纯粹,更直接。“它”似乎就是在告诉我——没错,我就是来找你的,你不用躲了。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舌头有些干涩,里面仿佛一点口水都没有了。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寂静。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刚才的笑声与脚步声,都只是我的错觉。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走下床,拿出白天特地去超市买的甩棍,紧咬着牙关,一步步地朝门口走去。
这一刻,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那种很没有节奏,但很快的声音。
我知道,这么做很危险,如果打开门后,老太婆直接朝我扑过来,这根甩棍未必帮到我。但是,我还是想看一看,外面到底是什么。
都说好奇心害死人,如果我真死了,我下辈子投胎一定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我屏住呼吸,一只手紧紧地握着甩棍,另一只手慢慢地拉开了门。
随着“吱呀”的声响出现,门缓慢地被我打开了。一阵冷风从外面刮过,我猛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如遭电击。
门外,什么人也没有。
尽管如此,我还是打了个寒颤,快速地把门给关上了。
因为我看到,在门口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双鞋。
木屐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