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拳头攥紧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出声打断,“聪少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是安少怎么看这件事。
哦,不要紧张,我要是想告诉安少,自然,不会在这个别人都听不见的时候说,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而且我也不傻,言烟那副小人得志西自信满满的样子,再加上你当时慌张跑出去,我想,肯定是她给你下了的什么药,这方法真是太蠢了,在云家,我爸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都不用这么老套的方法诬陷人了,得不偿失,还容易鸡飞蛋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我分析的结果是,你和平生被言烟算计了,但是你们比她聪明逃脱了,而你颜娇,很有本事,刚才还翻盘了,不知道我猜中了多少。”
我心中一沉,脊背发凉,这个明明看起来就是只懂得花钱的纨绔子弟,怎么分析的这么八九不离十。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聪少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大概我的态度是他意料中的,无所谓的耸耸肩,“听不懂也好,不承认也好,颜娇,我都没有想戳穿你,主要是,你真让人惊奇,我还没见过一个女人这么好玩呢。
其实在三十六条街那次就对你产生兴趣了,那次更好玩,玉成坤会为了救你牺牲三十六条街的一半?
说死了我都不信,阿坤我最了解,他这人心思重,而且重利益,吃亏的绝对不会做,他连自己都可以算计,更何况一个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
所以我最初怀疑你这人有什么魅力,让玉成坤为你着迷?虽然不太可能,但是我想不到。
可是后来看安东对你的态度,我大概猜到了,上次的资料不是玉成坤的,而是安东给的,安东回不来,所以为了保你的命,花了大价钱,不知道我分析的对不对?”
我几乎有点站不住了。
这人不在刑事侦缉科干真是浪费啊,分析能力逻辑能力太强大了。
可我不敢露怯,现在只要一个表情他就能看穿我的心思,我就那样死盯着他,他眯起眼睛似乎在查看我的表情,末了,耸耸肩,“不承认也没关系,我自然知道我分析的都是对的。”
我心一沉,看看那边似乎还没有谈完,压低声音,“聪少到底什么意思,总不至于闲得无聊了在这里卖弄才学吧。”
“哈哈哈,颜娇,你怎么不猜猜我是不是看上你了,想上你呢?”
说着一只手摸向我的脸,我吓的赶紧躲开,后者却早已将手拿开,“逗逗你而已,我可不敢,安东会杀了我的,那个人最讨厌别人抢他的东西,也最讨厌他的东西被别人碰。
小时候拿了他一个玩具火车玩一会,那家伙像有洁癖一样的大发脾气,把那个火车头直接扔到泳池里去了。
当时拿他火车的是我和阿坤,阿坤吓的再也不敢碰他的玩具,所以只有安东抢阿坤的东西玩,坤却从来不敢抢他的。”
聪少像是回忆往昔一样,感叹着,有些伤感,最后晃晃脑袋,拉起嘴角,“我最喜欢逗他,假装将他的东西拿走看他大发雷霆,以至于阿东小时候很讨厌我。
那时候还在京城,大家都还小,真是无忧无虑啊,不过其实我只是逗他,那些东西我从来都没有拿过,因为我知道不在乎的东西他会发脾气会毁掉,要是真在乎的,他会杀掉那个拿了他东西的人。”
他眼睛眯起来,神色中寒冷,冰得让我心里一颤。
随后那张好看的脸凑近我,毫无预兆,伸手在我鼻子上暧昧的挂了一下,恶作剧一样的朝旁边瞟了一眼,声音很低,在我耳畔,在旁人看来是很暧昧的样子。
“所以,颜娇,我虽然对你有兴趣,也不会真的要你,我今天和你说这些话只是,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心里一紧,看他眼中狡猾,一晃,意识到了什么,回头正好看到那边安东阴沉着一张脸看过来,那眼睛要杀人一样,马上跳开,离这个爱搞恶作剧的聪少半米远。
后者哈哈大笑,冲我眨眨眼经,对我口型着,“记住,欠我个人情,将来还我。”
安东已经走近,脸色阴沉的不行,像是象征主权一样的一把搂过我的肩,有点不耐烦的对着聪少,“怎么还不回去?难道等着吃宵夜吗?”
聪少一副受伤的样子,“喂喂喂,阿东,不会这么小气吧,开个酒会,饭都不让客人吃饱就撵人啊,还有你这酒会时间也太短了,都没怎么看到几个节目。
虽然你这节目质量还不错,够有新意的,可是这都没到午夜就结束,灰姑娘们的玻璃鞋都丢的不知道哪去了,现在主人还开始撵客人了,哦,不对,你也不算是主人,这酒会的主办人可是阿娇。”
聪少笑着故意在阿娇两个字上加重音。
果然安东脸色阴的更难看了,“叫娇爷,别那么多废话,到底走不走?”
聪少反而来了劲,“怎么,怕我坏你的好事啊,长夜漫漫的。”
说着还不忘看一眼带着平哥往这边走的玉成坤,“还是说要和阿坤来个午夜篮球赛啊。”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安东,只见他的脸色已经不只是青了,有些真的动气了,而刚刚走过来站在他身后的玉成坤听见午夜篮球赛这句话,也是脸色一僵。
“聪少,是不是在安城时间太长了,听说那位安娜小姐最近回国了,在四处打探你的消息,你说,我要不要和安娜小姐透个信,说不定和法国那边还能搭上点关系。“
安东不紧不慢的说话,聪少的脸却一下白了,似乎尴尬的还带着惊恐的,“别别啊,不就蹭你个酒会嘛,用不着这么打击报复吧,我不和你说了我困了,我要回去了。”
说着向玉成坤挥了一下手算是打招呼,嗖的一下一阵风就没了。
而我皱眉疑惑得看着安东,后者露出温和的表情,摸摸我的头发,似乎想把刚才谁碰过的痕迹扫干净一样,“安娜是聪少在法国留学时候的同学。”
没有在说别的,我明白过来,敢情这个纨绔中的纨绔聪少也有怕的时候啊。
正在那边想的出神,一股熟悉的火热一下从腹部攒了起来,我心一沉,看了一眼时间,尼玛这还没到三小时呢。
而回头看着酒会现场虽然走的差不多了,可是,玉成坤平哥却好像没有走的意思。
尤其是玉成坤站在门口看着聪少急匆匆的离开,神色中有一丝若有似物的感叹,“阿聪这些年一点都没变,还像个孩子似的。”
安东脸色一沉,没有接话,而是对着我,“后续让小弟们处理吧。”
说着搂住我,没和玉成坤打招呼,直接走出宴会大厅,出了大厅就是大酒店的正门,此时午夜刚过,这里占地面积大,大厅正对着的大门外灯火通明的音乐喷泉。
此时没放音乐,可是喷泉却喷的很欢快,高低起伏各种花样,五彩斑斓的灯在这午夜里像是一只跳动的蝴蝶。
安东站在门口,看着那喷泉出神,没有急着离开,我催促着,他却笑着摸摸我的头发,眼神有一瞬间让人看不懂。
而玉成坤已经带着平哥等人出来了,看到安东站在门口没动,拉起嘴角,也在他身侧站定,继续说道,就好像完全不在意安东刚才的态度一样,“当年,你,我,阿聪,司徒少礼,楚光,八哥,被称为京城六魔头。”
玉成坤轻笑出声,“就好像昨天的事,大家打打闹闹的,那时候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在学校里称王称霸的,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当时还以为那样就是天长地久呢。”
玉成坤感叹着,也看着喷泉,此时喷到了一个高点,所有光都变成红色,像映在每个人脸上,看不真切表情。
半晌,沉默的安东,嗓子有些哑,“天长地久?”
他冷笑着,带着讽刺,“八哥死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没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得到的就是失去,失去的,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有时候我在想,咱们几个人中,大概只有八哥的愿望实现了,死之前诅咒咱们所有人都一败涂地。
结果呢,楚光死了,安家这几年说是做大,实际上早就被赶出了京城,安城这边说的好听,实际上和流放有什么区别,还有京城各家,现在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
我看啊,最后,都是一样的下场。”
玉成坤眼中闪过冷色,面露嘲讽,“不会吧,安少要是真看破红尘了,现在在干什么?还争?”
玉成坤嘴角是满满的嘲讽。
“当然争。”
两人眼中狠烈相对,就在这一瞬间喷泉炸开一般的翻出巨大的花浪。
“就算到最后是个死,玉成坤,我也要争到底,这就是我安东存在的意义。”
“这就是安东存在的意义。”最后一句话,安东和玉成坤几乎异口同声。
玉成坤笑出来,复杂的,“安东,其实你也一点都没变,从小时候到现在,你都是这群人中冲在最前面的。
只是,安东,现在终究不是小时候,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在抢玩具,利益就是利益,大人的世界可不是孩提时期,几句话就能解决纷争,每一次,都有可能是生死。”
玉成坤垂下眼睑,末了,抬头望向喷泉,那从最高点渐渐低下来变得温和的水花翻转出各种样式,彩灯交相辉映像是一首命运交响曲。
他似乎叹了口气,起身带和平哥他们离开,只是没走两步,突然停住步伐,没回头,声音却很明朗,“阿东,我希望你能放弃,因为我不想有一天真的和你兵戎相见,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因为,我一定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