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一愣,走过来,“醒了?还难受吗?饿不饿,我买了素食粥,将就一下吧,现在太晚了都没粥卖了。”说着用电水壶冲泡那种速食面一样包装的粥。
还一边很自然的说话,“现在我身份尴尬,不方便送你去医院,我想你也不想让别人看到现在样子吧,尤其是这时候。”
我一直没回答,只是看他忙这忙那,泡好粥, 盛了一勺试了温度送到我嘴边,可我却从头到尾没有表情淡淡看着他,也没张嘴。
他被我盯的不自在,“张嘴啊,都到嘴边了,吃也要我替你吃吗?”
我张嘴,嗓子干的厉害,拉锯似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你怎么在这?”
我心里那个悔啊,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是说清楚了吗,你是不是英雄主义又犯了,都已经说清了为什么还要在这种时刻出现扰乱我的心神。
你现在不是应该悲伤,觉自己抑郁不得志,前途未卜,充满气愤嘛,可是你现在干什么呢,矫情的在这小隔间里给我冲素食粥,尼玛,你到底有没有远大志向啊,你就不知道着急上火吗?你就不觉得尴尬吗?
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怎么在这?
是啊你怎么在这?
“我场子没看好,坤少很生气,虽然都没得到消息,可是我大概是个真没用的小弟吧,很让他失望,事情太突然了。”
“你就不觉得惋惜吗,你差一点就上位了。”
“惋惜。”
“不难过吗?”
“难过。”
他看我要吃人的表情,“那又怎样,我本身就是个会让人失望的人,我都对自己失望。”
他这样说我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人家都这样心情了,还在挖苦他,“其实你就是没摆正好心态,我觉得你要是认真对待,掌握好方式,你肯定能混的出人头地的。”
“别安慰了。”
“是真的。”我较真,“你看那些武侠小说里,最后赢得都是名门正派,平哥,你就是没掌握好方法,确切的说你演技不好,其实你看到的无论盛荣坤少安少他们本身就那样子吗?
我觉得不是,坤少阴狠不阴狠,可你听安少那话,他能为一个女人耽误自己的场子,这说明什么,侧面来说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无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没有好坏之分,一切全靠演技。”
这是我真心话,平哥却听得入神,那副表情 让我心里突然一松,是啊,他都没什么好顾忌的,我有什么,病一场更是清醒了,操碎了心,多么委屈,也得自己顾自己。
这个真理永远不会变。
可是看着输液管滴答滴,好像每一滴都到了我的心上,“怎么会来看我。”
我眼神转到别处,用发烧掩饰自己脸红的事实。
“坤少交给我个任务,是我最后表现机会,我的抓紧了,可是要外派,走之前想理清楚这边,正好碰到小虎子,他说找不到你,打你手机也不接,怕你出事,打听着来这,看你烧的跟个葫芦似的,就善心大发。”
虽然他说的毫不在乎,可是我心里还是闪过一丝暖意,同时另一个我在叫嚣,颜娇你清醒一下,你就算要失心也要失给安少那种才是,你在现在干什么,平哥现在可是一点前途都没有,你不要押错宝啊。
还有一个自己在叫嚣,爱情面前人人平等,请你不要世俗行吗,好歹看过五十多期故事会也算博览群书好不好,你是个有文化层次的人,颜娇。
“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还真是野草身体,我之后会叫小虎子来照顾你。”
“你要去哪?”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什么时候走。”我突然决定摒弃心中所有声音,露出一副宠物的表情,搭配着我发烧红扑扑的脸,透过床边的镜子自己都要被自己迷住了。平哥也是一下心软,“明早,很快就会回来的。”
明早这么快?
我看了一眼挂钟,凌晨三点钟。
他给我拔了针管,手法娴熟。
“你这烧也退了不少,睡一觉,我叫了小虎子明早来照顾你,夜场这两天好整顿也没开业,你不用担心生意的事。那个,我就先走了。”
我心一急,“这就走啊。”本能的一下抓住他的衣角,像个粘人的小妖精。
他一愣,随即好笑,“你们女孩子生病怎么都这个样子啊。”
我心中立即敲响警钟,你们?除了我还有谁,你究竟还有几个好妹妹?
“我小时候,邻居家有个小姑娘一生病就粘人的厉害,他她爸妈是大学教授,有一次实在走不开就叫我去帮忙照看,我的妈,那简直童年阴影。”
我将脸埋在枕头里,声音诺诺的,好嘛,那我就假装生病神志不清好了,“我一个人害怕,现在都三点了,你明早就走,不睡觉能行吗?”
他哭笑不得,“所以现在回去抓紧睡一下啊。”
“收拾行李了吗?”我开始没话找话,磨蹭着时间。
平哥却没有发现我的小计谋,大大咧咧的,“大男人带什么行李,带上钱和手机走哪都行。”
我最后从枕头里露出一双眼睛,“现在折腾回去浪费时间,还浪费打车钱,不如就在这眯一会吧,不是一会就走了吗?”
平哥脸上一楞,有点古怪的不自在,可是看着我抓住衣角一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想了半晌,突然拉起嘴角,揉揉我的头发,“那好吧。”
我心中一下化似开了,不,应该是什么东西一下铺满了胸口。那些叫嚣的自己全都被挤到一边去了。
他想了想在椅子上坐着,可是怎么换姿势都不舒服。
我往床里边靠了靠,我本身就比较瘦,在这张大床上,像是毫不占地方的存在几乎靠墙了,最后我背对着他,感觉到床一沉,翻了个身一样,黑暗中平哥说了一声熄灯了啊。
我嗯了一声,就没了声音,过一会就传来了平哥均匀的呼吸声,我这才感慢慢的悄悄地翻身,看到他背对着我,中间隔着好远的距离,也守着个床边,身上盖着件外套。
在黑暗中我已经毫无睡意了,慢慢一点一点的往那边蹭。
生怕惊醒他,蹭到他背后,不知道花了多久,他宽阔的背带着热气,铺面都是熟悉的烟草味,忍不住拉起嘴角。
在那胡思乱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小虎子吵醒的,他忙前忙后的买了很多早餐,我已经好了大半,闻着现熬的大米粥味,突然想念起昨晚吃的速食粥了。
摸着昨晚平哥睡过的地方,若有所思,小虎子却是咳嗽了一声,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颜娇姐,小虎子虽然不懂事,可也是看惯了欢场的,不是我多嘴,您现在是靠着安爷的,他这人最是阴晴不定,您还是和平哥走的远点吧。”
我拿过一边的粥没说话,小虎子还想在说什么,我出声打断,“知道了。”
很多东西确实不是我现在该想的。
天上人间停业整段两天,外界看起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实际上内里却是大变化。
坤少算是在这场博弈中被安少狠狠地算计了,盛荣第二天就进驻了天上人间,全面接收各类人事,管理,走货等渠道。
坤爷还是名义上的总裁,可是实际上已经被架空了,没有实权,本以为坤少会因此彻底和安家决裂,接下来是一场世纪夺权大战,可出乎意料,坤少那边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既没有约谈,也没有让人动手,而是撤出了平哥。
原来的小弟们一大半见风使舵归顺到了盛荣的旗下,少部分忠于坤少的人,在一系列排挤后都自动退出。
没流血没硝烟,坤沙就默默退出来了,这一点出乎所有看客意料,也出乎安家意料。
盛荣忙着接管天上人间,白凤姐倒了,她这个角色虽然还未定,但盛荣则天就给我送了姑娘们的流水来,已经昭示着安少的意思,我,从此以后接替白凤姐,坐上了天上人间第一大姐大的位置。
可我却没有多高兴,以生病谢绝了那些前来巴结的人。
感冒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盛荣在筹备天上人间重新开业,据说当天晚上邀请很多高层以及达官显贵,甚至有明星前来助阵热场子,上上下下忙里忙外,更有很多姑娘跃跃欲试想抓住历史机会赚上一票,傍个大款。
而我感冒刚好时不时还打喷嚏,叫小虎子去替我办事,有什么重要事来回我一声就好。
而我从酒库拿了一瓶好酒两个杯子,想去出事的包厢喝一杯就算心里波动在大也得找方法清醒。晚上我可就是大姐大了,这地位以前想都不敢想,没想到我坐火箭一样做到这个位置上,却是这种郁闷心情,不仅没有什么安全感,反而感觉越往上走越如履薄冰。
可没想到,刚推开包厢门,就有人在用火盆烧纸,也没开灯吓了我一跳。
那人也吓了一跳,一回头,我挑起眉,“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