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他们身穿天青色窄袖衣衫,额头有发带箍住头发,正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他们排在第三轮,据说里面有两只龙舟队是很有经验的老手了。

庞维翀首先看见自己夫人,正要招呼,发现宝玥身边还跟着两人,便抬手拍了秦恪一巴掌:“嘿,有人战前鼓励来了。”

秦恪抬头,原本的面无表情迅速绽放出一丝温情的笑意,扔下众人大步走过去:“你们怎么过来了?”

所有的龙舟队都在这边做准备,当然,这边也是女眷们好奇打望的焦点所在。

刚才秦恪的笑容,早就引得暗处张望的姑娘们心跳如雷,纷纷打听这俊美男子是谁,一听说是东宫嫡子,又有许多人生了心思。

谁让秦恪回京好几个月,却从不参加任何宴会呢,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

否则,早就引得无数痴女跃跃欲试了。

宝昕捏着团扇轻摇,平添几分娴雅,还没来得及说话,锦心就跳过去:“大哥,你们可不能输,我和宁姐姐他们都下了重注,你不能让我们丢脸。”

秦恪好笑地看向宝昕:“多重啊?全部身家?”

宝昕将团扇遮住脸下部,眉眼弯弯的:“嗯呐,你能让我们不输吗?”

“为了我们今后的生活,怎么也得保住身家不是。”

“有信心?你们可是第一次赛龙舟,没人看好你们,赔率是一赔五。”

“啧,怎么也该一赔八才是。划龙舟关键在于配合,我们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合作方式,凭我们,想输都难。”

宝昕觉得在这里待久了也不像话,只说了句:“加油!尽力就好,我们不在乎。”

秦恪将手插在腰间,眉眼间全是志在必得。

宝昕蓦地看见不远处的叶循喆,有点心虚。依佧写信给叶统领说回了南鲁,其实她又从南鲁回了丹雅城养胎,只是不许她告诉叶循喆而已。

其实,身为孩子父亲,叶循喆也挺不容易的,依佧心狠。

叶循喆感觉到打量的目光,倏地转身,对上宝昕抱歉的眼,笑了笑,依佧离开与宁九娘无关,她这是抱歉个什么?

“我们走了,你们……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

“嗯,赛完我去找你。”

招呼了宝玥,宝昕拉着锦心离开,锦心还歪着头看那些正在做准备的龙舟队,为了便于划桨,有些人开始脱衣赤膊,锦心看得兴致勃勃的。

“嘻嘻,可真难得。”

宝昕敲了敲锦心的头:“郡主,注意身份。”

锦心鼓了鼓小脸:“宁姐姐,你可千万别学我那二哥,逮住机会就教训我,特别迂腐。我还是喜欢大哥,很喜欢。你们……能不能一直待在京城,别走了?”

宝昕莫名脸红,轻轻摇头:“不知道,不过,多半会走。”

“唉!”

锦心不愿意回东宫的棚子,跟着宝昕四处乱转,到了永定侯府的棚子前,迎面碰上宝筌带着娟姐儿,正准备出来。

“哟,娟姐儿来了?热不热啊?”

娟姐儿秀气,说话声音小笑的软软的,锦心好奇地看着,从怀里掏出一颗紫色的大拇指头般大小的珍珠给娟姐儿玩。

娟姐儿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宝昕教她:“快谢过郡主。”

宝筌吓了一跳,赶紧行礼。夏季大家穿得简单,单从服饰上真的很难分辨身份。

“不必行礼。你是宁姐姐的姐妹,我们就如姐妹一般来往就是。你的女儿真可爱。”

“谢谢郡主夸奖,谢谢郡主的厚礼。九妹妹,宝筝回京了,今儿自己来了。”

紫色珍珠少见,何况是这么大个儿的。

看宝筌抱着娟姐儿离开,宝昕感触颇多,想一时笑一时,摇了摇头。

“宁姐姐,你在做什么?大哥说了,让我多跟姐姐学,姐姐一定要教我。”

“嗯。刚才那个是行七的姐妹,叫宝筌,她说的宝筝,是她的双胞胎妹妹。说起来,小时候他们可淘气了,曾经出手把我推进城郊的土坑。”

那时候,宝昕不到五岁,而宝筌宝筝已经八岁,虽然仍是不懂事的年纪,可行事骄纵蛮横,现在大家不过表面功夫,要真的亲近其实不容易。

“也是那时候,我认识了你的大哥,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锦心愕然,手指着宝筌离开的方向:“那位少夫人,如此恶劣?”

“现在嫁了人,改了不少,应该是懂得万事留一步的重要。”

“哟,这谁啊?”

一个少妇走出棚子,宝昕一看就知道是宝筝。

“原来是八姐姐。”

宝筝小时候急性子,比较直白,现在的她眉目间全是阴郁,一看日子就不好过。

“九妹妹?长得这般水灵了,让人一见就心爱,难怪会被赐婚皇孙。”

这是讽刺她以色事人?

宝昕气笑了,她还懒得理睬了。

就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何况是与七房离心的侯府。

锦心想说话,宝昕拉住她,摇了摇头,与她做无谓的争执,没必要。

“九妹妹与我去恭王府的棚子里见一见二姐姐吧,听说你可很少去跟她问安啊?将来,她还是你的长辈哦,难道不需要提前把关系维护好?”

锦心不干了:“恭王妃才是正经的长辈呢,一个侧妃,算哪根葱,还来充什么长辈。”

宝筝眼一横:“哪里来的野丫头,有你插嘴的地方吗?小小年纪,跟九妹妹小时候一般,牙尖嘴利,最是趁口舌威风,呸!”

锦心身后的侍婢皱眉:“郡主当前,不得无礼。”

宝筝脸上有慌乱之色,很快镇定:“你说是郡主就是郡主啊?再说了,就算是郡主,我这里教导妹妹,关郡主何事?”

宝昕不慌不忙地转动着团扇:“八姐姐可算练出来了,难道婆家总是给你机会练习口舌之争?妹妹佩服!”

“你……”

宝筝被戳到痛处,脸色白了,身侧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又瞪了锦心一眼,气哼哼地走了。

“真是没教养。”

锦心若不是看在宝昕面儿上,绝对不会绕过宝筝,这时又好奇地道:“他们姐妹还真是像,连身高胖瘦都像,只是那位脸上多事慈柔,这位全是阴郁。”

“都说女子嫁人如第二次投胎,嫁得好心情好,多年后仍如姑娘般好颜色,若是所托非人,也许二十多就像四十多,悲惨度日。”

锦心啧啧连声,做女子,还真是不容易。

“郡主,击鼓了,大家都涌了出来准备观看龙舟赛,您要不要回去找太子妃殿下?”

“不要,”锦心挽住宝昕:“我和宁姐姐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