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就没啥值得担心的了,两人边走边说话,秦恪不时指点她宫中的风景。

“我也是这段日子走得多了,才熟悉起来,不过没上门惊奇的,还不如石柱坪呢。”

石柱坪?

没花没草没环肥燕瘦的宫女,竟能比宫里还好?

“阿摩哥哥,你别骗我了。”

秦恪一身玄衣,低头看着宝昕,丫头长得再高,还是比他矮一头。

“站得高看得远,风景独好。我让人在山顶修建了木屋,很结实。”

秦恪暗自决定,在回天擎关之前,把媳妇儿娶进门。

他都二十了,也该娶媳妇儿了。

“真的?以前还都是简陋的木屋呢。”

“因为我承诺过你,所以修建好点,以后你能在山顶多住住,特别是夏季。而且,我仔细查看过,夏季风沙大的时候,山顶不受影响。”

“真的?”

秦恪站住脚,正色道:“你现在最爱做的事,就是质疑我。”

宝昕抿嘴轻笑,这个阿摩哥哥,为什么突然如此敏感啊。

“殿下,宁九娘,到了。请稍候,奴婢去回禀一声。”

“姑姑请自便。”

秦恪不想说话,这些人与他不熟,他也不想与他们熟悉。

若不是怕宝昕被人诟病,嫁进来之后日子不好过,他都懒得带宝昕过来。

借口谁找不到?

皇后,又不是皇帝。

没想到啊,皇后居然不给秦恪面子,让他们等了一刻钟,才叫他们进去。

宝昕在引路姑姑的指点下,大礼参拜,上座的人半晌才慢吞吞地冷冰冰地说话,也不叫起:“你就是宁九娘?”

宝昕只好保持姿势:“回皇后娘娘话,臣女正是宁九娘。”

“嗯,今日陛下召见,可说了什么?”

宝昕暗称侥幸,若是现在才来想,她还真的拿不准。

“回皇后娘娘话,臣女在小时候与爹娘救助灾民,见过陛下圣颜,也是陛下偶然想起,才叫臣女进宫问话,没说两句,就让臣女退下了。”

皇后的眼扫过秦恪,秦恪是皇孙,不必大礼参拜,进来后行了礼,一直不吭声地站在一边,脸上冷冰冰的。

她对这个皇孙完全没有印象,也不打听,不爱亲近,若不是听说皇帝召见七品官员之女,她还懒得见这个孙子呢。

回京这么久,从未想着来问安,太子的嫡子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原来如此,这也是陛下对你家的恩典,一般人,一辈子也见不着一次。”

“是,臣女感恩。臣女能见到帝后,是臣女的福气,臣女惜福。”

“哼。听说你快及笄了?”

宝昕咬唇,秦恪是不是小看皇后了?连她及笄都知道,还会不知道陛下要赐婚的事?

“回皇后娘娘话,臣女的确快要及笄了。”

“人长大了,就得懂得本分,行为处事要符合身份才是,莫要给家人找麻烦。”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明白了,谢娘娘教导之恩。”

宝昕恭敬地趴伏在地,声音清脆明亮地回着话,皇后一时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怪罪她,不耐烦地将手边的茶盏重重一磕。

“哟,皇后娘娘怎么了?脾气这么大!”

宝昕闻到一股子香风从身边飘过,上座的人仿佛突然打起了精神,声音里透着戒备。

“贵妃妹妹来了,快请坐,上茶。”

“谢谢皇后娘娘。哟,这地上跪得谁啊?做了什么错事,让皇后娘娘罚了?”

都知道皇后娘娘给宁九娘没脸,其实是为了打东宫的脸,谁让皇孙是东宫的,皇后娘娘内心对东宫早就不满了。

可宁九娘这才第一次见皇后,还是皇后主动召见,规矩礼仪挑不出错来,怎么也说不上得罪皇后娘娘。

“唉,妹妹不说本宫都忘了,那谁,宁九娘吧?起来吧。你们啊,也不提醒本宫,上了年纪,哪里记得那许多事。”

“是奴婢等人的错。”

“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

去他的恩典,这个老巫婆。

不对,骂她老巫婆是恭维她,依佧这样的女子,就是老了也是可爱的。

皇后娘娘就是个心理阴暗的毒妇,不配做阿摩哥哥的祖母。

庞贵妃可真是自己的救星,庞家这个姻亲真心不错。

“哎哟,是宁九娘啊?听了你的名字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面呐。”

宝昕这才想起,宫里唯一的贵妃娘娘,正是姐夫庞维翀的姑姑嘛。

所以,算起来她又比庞维翀矮了一辈?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安!”

“安呐,乖。怎么样,宫里走走可还喜欢?”

“回贵妃娘娘话,挺喜欢的。臣女是第一次来,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都很和气,陛下也是可亲的人,臣女不知道哪儿来的福气,可要炫耀好一阵了。”

皇后鄙夷地撇嘴,没见识的庶嫡。一个不受宠的皇孙配她,倒也算天生一对。

“出门早吧?这边万事早些出宫,好好吃点东西。听听皇后娘娘的教导,也是你一辈子受用不尽的。”

“是,臣女明白,臣女感激皇后娘娘的教导呢。”

不要脸!

“罢了,本宫就是好奇,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没事了,退下吧。”

“臣女告退。”此事才偷眼看了看皇后,瘦瘦的,倒是不显老,只是满目阴沉。

秦恪行礼,没说话,与宝昕一起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哼”了一声:“看看,这就是东宫的皇孙,一点教养都没有。”

贵妃嗤笑:“这孩子,能活下来都是他命大。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硬把偶然强加于一个孩子身上,说什么克亲,我呸,我要是知道是谁,真是要好好唾骂一番。堂堂天子血脉,自带龙气,八字天生就好,克个屁的亲。姐姐也没教过一天,你也没必要对他的礼数不满。唉,可怜哦,我就等着看那起烂嘴巴的人自己打脸,没好下场。”

皇后尴尬地笑了笑:“你呀,这张嘴真是……算了,你要保的人也走了,你还是另寻热闹地儿吧,本宫累了。”

贵妃娇娇地行礼,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皇后暗啐,都一把年纪了,还做出一副妖娆样,给谁看?

回头一想,这庶房嫡女倒是个圆滑性子,一言一行让人抓不住错,不过身份真是太低。

“娶就娶呗,以为能瞒着本宫?傻子。”

庞贵妃问内侍,知道宝昕他们往宫外去了,这才转身去了昭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