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盛樑又转头看向小猪。
“允祯长这么高了?将来肯定比你哥哥还高。”
小猪嘻嘻笑,“祖父,孙儿也这么认为。而且,孙儿将来一定比哥哥厉害。”
允知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昨日他跟小猪比试过,居然打了个平手。
若不是小猪年纪小体力不济,也许他会成为弟弟的手下败将。
也是,弟弟可是一群江湖高人打小教导出来的,不像他,在书院混了好些年,慢慢才明白自己究竟想走哪条路。
他很庆幸,爹娘都是很开明的人,绝对不会干涉他的选择,他们的要求就是力保平安。
侯府中,除了祖父和大伯家的允泽偶有来往,其他人都很少碰面。
这样也好,清静不少。
宁盛樑看他们兄弟亲近,很高兴,老七很会教孩子,而且七房枝繁叶茂,没有庶子,倒比其他几房更和睦。
“王氏,小九儿的亲事可有眉目?”
王氏想说有了,可宝昕偷偷摇了摇头,她只好委婉地道:“尚在斟酌。”
“这次回京,就多呆一段日子,等小九儿的及笄礼过后,将亲事定下,再说。老七在丹雅城也有好几年了,或许这次回京述职就留下了呢?”
“儿媳暂时也是这个打算。”
宁盛樑顿了顿,又道:“你家……”
想了想,又住了口,轻叹:“罢了,你们自去吧。”
王氏本想问还有什么吩咐,宝昕拉扯她的衣袖,她才应喏,与江氏他们回了内院。
“九妹妹,我们去点画台看看?”
今年梅花迟,不过枝头也隐约能看见花苞了。
旧地重游,宝昕倒是兴致勃勃。
“二嫂子,你这身子……还是走慢些。”
临洛城十一月下了雪,不过雪不大,院子里有人打扫,不用担心滑倒。
“我是看你不自在,想让你出来走走。再说屋子里暖烘烘的,人又多,各种香味扰人,我是受不了的。”
“唉,其实我们过来见礼就成,还吃什么家宴?分出去了,就只是客人。”
“老侯爷牵挂你们,大家都知道。”
宝昕低头,想起祖父刚才的迟疑,他一定是想问问祖母如何,只是当着这么些人不好开口。
临老才知道后悔,当年又何必那许多算计,污脏了年少的真情。
钱氏毕竟身子重,走得小心翼翼,觉得比往日更累。宝昕舍不得她受累,让她回锦芳阁或者自己院子,反正午宴还有一阵。
“二嫂子,我看看就回,真的,你不用陪我,孩子重要。”
钱氏犹豫片刻,点头:“也好,这会儿也是我该喝补药的时候。怎么也不能亏了孩子不是?一会儿我就来陪你。”
“二嫂子!”
钱氏抬手点点她,不许她拒绝,在丫头的扶持下往自己院子走去。
宝昕走到点画台,想起当日在这里的热闹,不由失笑。
“你们知道吗?我那时候五岁左右,第一次见面的姐姐,我就缠着她,可以不小心,又被人从府里掳走,害我失信于她。现在她成了王妃,也不知道日子好过不。”
香岚将手里的嵌白狐毛的披风替她披上:“姑娘别再取下来了,小心受寒。这侯府可真不严谨,居然能让府中姑娘被掳走。”
宝昕摆手:“其实,是被人算计了。想起当日园子里花团锦簇,好像做梦一般,也不知道那些姑娘现在都怎样了!”
“想知道?问我啊!”
梅林里,转出一个身影,正是宁宝祺。
“二姐姐也在?”
“得空我也常来,最爱在这里转转,回忆年少时的自在。我们姐妹说说话吧。”
宁宝祺的眼盯着香岚他们,香岚他们看着宁宝昕。
“好啊。香岚、香怡,你们到那边亭子等我。”
她很好奇,几年不见,宁宝祺想对自己说什么做什么?
晴溪在点画台的石凳上铺上厚实的垫子,准备了热茶点心,宝祺一挥手,他们也退开了。
宝昕缓缓坐下,手撑着下颌,看着宁宝祺:“有何指教,侧妃娘娘?”
宁宝祺了冷哼:“我最讨厌别人叫我侧妃娘娘,你确定要为个称呼与我成仇?”
宝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不叫,你就不是了吗?好吧,那你希望叫你什么?王妃?”
“哼,知道你们一直在看我笑话!”
宁宝祺喝了一口热茶,漂亮的眼在宝昕身上扫视。
“别,你这么看我,我冷汗都出来了,想怎么直说。”
“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大矛盾,都是宁家人,对吧?”
“后面的话我同意。”
宁宝祺手一紧,什么意思?难道她认为有大矛盾?
“好吧,就算以前都什么矛盾,那是小时候的事,我们今日就一笑泯恩仇如何?”
一笑泯恩仇?
呵呵,宝昕暗笑,做不到!
看宝昕不说话,宁宝祺优雅地转着手里的茶杯,她不是要巴结七房,她只是需要臂助。
谁让允知在军营中越发得到重视,她不能去跟他联络感情,王氏是长辈也不方便,只能找宁宝昕。
她希望自己的分量加重,某日能踩下靳敏儿,成为王妃。
侧妃,从来不在她的眼中。
再说了,这个自小聪慧的九妹妹,马上就能联姻,若是合适,又能给她在王府添点分量。
“九妹妹,也许你心里还转不过来,也不怪你,你还小,这几年又是在西北苦寒之地。凭姐姐现在的身份,替你谋一份贵亲,还是挺容易的。你比姐姐运气好,成为正室绝对没问题。只是,你也要明白,七房家世低微,既要成为正室又要对方身份贵重,有的方面就不能挑剔。”
哈,不能挑剔,难道任凭她摆弄嫁给什么老头子做继室?
宝昕不说话,反正平日打交道的时间为零,今日就不必翻脸了。
明日还要去寻依佧呢,知道他们回京,她丫竟敢不露面,掉进温柔乡不出来了?
呃,温柔乡好像不该用在这里。
宝祺看宝昕好像在走神,恼了,拍拍石台桌面:“九妹妹。”
宝昕“哦”了一声:“二姐姐,先前我已经说过了,亲事你跟我说不着。而且,当务之急是哥哥的亲事,然后是我的及笄礼,其他的,暂时没兴趣想。”
宁宝祺深吸一口气,这死丫头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这个年岁的姑娘该想的,她完全没兴趣。
“你可别后悔!七品之官,能与谁匹敌?若是再落个流放……还有这样的好运气?”
宝昕肃然:“谁敢伸手害我们,就剁了,决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