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眼神幽幽地看着秦炎悰,这个弟弟是不是太过迂腐了些?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京城吗?你以为我生来就在边关?说我不孝,你还不敬长兄呢,那又怎么算?”

“我说过,你行二。”

“所以,其实你要敬秦炎恒,视丁侧妃为母?不错,真是太子殿下理想中的好嫡子。”

“我没有!不过,丁侧妃身为父王侧室,那是侧母妃。好像你对丁侧妃有误会?她们安守本分用心伺候父王母妃,可别让人寒心。”

“二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惜耘欺负我,你不为我出头不说,现在还想认贼做母?”

“锦心,这话从何说起?你被人挑唆了,知道吗?平日里你也读书,学到的东西上哪儿去了?而且,你要记住,我行五,得叫我五哥。你别听他的,他在外多年不了解京城,跟乡巴佬似的,听他的你会吃大亏。”

秦恪的心渐渐冷了,这个弟弟应该改不了了吧?

“我才不管。我受了欺负,是大哥替我出头讨回公道的,我就听他的。堂堂郡主却被人这般打压,我还如何做人?大哥,以后你要多教我。”

秦恪不由笑出声来:“好。我的妹妹,自然不能由人欺负,什么姐妹兄弟,他们欺负你就是我的敌人!”

又瞟了秦炎悰一眼:“谁都不能欺负!”

锦心高兴地跳起来,又“嗷”地一声捂住肚腹:“好些日子没吃过安生饭了,饿死了。娘亲没醒,我们先用早膳吧,快快,让他们多上些花样。我要一小碗鸡丝面,蒸饺,菜粥。”

“能吃完?”

段姑姑走了进来:“每样少少的,就是那么一口的事。”

“噗通”一声跪下:“恪殿下,全靠您回来救了太子妃娘娘,否则……否则……”

“这是我份内的事,段姑姑快起来。”

段姑姑抹泪,太子妃一昏迷,整个太子妃这边的人低调了好多,特别是昏迷时间长了,宫人们处处受刁难,没了太子妃,他们日子难过啊。

“亥时,丁侧妃还想冲进来,被太子禁足一月。在民间不过小妾,还真把自己当台面上的人了,野心晃得人眼花。”

“段姑姑知道她的野心?”

段姑姑“嗤”了一声:“不说这东宫,就是一般勋贵家,那些姨娘小妾通房,哪个不是想着往上爬?若能踩死主母扶正上位,他们的孩子就成了嫡出,原本嫡出的孩子,那就是杂草,任他们踩踏。”

秦恪偷眼打量秦炎悰,看他的脸色有些僵硬,满意地笑了。

“人心隔肚皮,我们不害人,不过还是要防着被人害。”

“恪殿下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擀点面条。”

“好的好的。做完炖了牛肉,想着今日恪殿下回来,正好做面卤。”

秦恪点头。

他并不排斥弟弟妹妹,当年还是他力劝娘亲生下他们的,作为长兄,他也有教导之责。若是能把弟弟的性子改一改,他觉得将来他们还是能相处的。

天气一冷,宝昕就不想出门,很不幸的是,小豆长得更肥了,那日想飞,刚起飞就一头跌下来,差点没跌死。

好吧,宝昕决定暂停小豆丰厚的三餐和宵夜,只供应两餐,而且肉食减半。

“小豆,你不能再肥了,否则会胖死的。”

宝昕决定每日出去放飞小豆,就算想知道秦恪他们的状况,现在放飞小豆也是死路一条。

前几日,小豆飞得艰难,飞上一圈就回来,站在宝昕特意换上的棉布衣服的肩上,小眼珠骨碌碌直转。

宝昕奖励它,给了它一丝肉:“很好,小豆,坚持你就能飞去京城看你主人了。”

也不知小豆是不是听懂了,反正后面几日刻苦许多,小猪都不再打趣它,还跟它比试谁的进步最大呢。

这日正在街上走,迎面一马驰来,女子一身石青锦袍端坐马上,正是好久不见的隋五娘。

“嘿哟,这是鹰隼?我眼花了吧?这么肥,是母鸡才对。”

宝昕瞪她,小豆自然是认识隋五娘的,不满地冲过去,啄乱了她的发髻。

“死小豆,肥母鸡。”

小豆清亮地一声啸鸣,它是公的,公的公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好了,跟小豆计较,出息!这阵子回家带娃了?我给你去信了,也不回一个。”

“我没回淳化啊。表弟回了京城,我夫君留下帮忙天擎关事务,我就绥博、天擎关两边跑,孩子交给奶娘和婆婆看着呢。而且,”隋五娘神秘一笑,“我又怀上了。”

宝昕愕然:“怀上了?那你还骑马?心真大!赶紧下来。”

隋五娘正想跳下马,宝昕一摆头,香岚闪身过去扶住她,她不满噘嘴:“我还不知道轻重么?”

下了马指着小腹:“看看,这是捆腹带,护着孩子呢。都快三个月了,哪里需要这般小心。你难道不懂?”

宝昕啐她,她没成亲,懂什么懂?!

“对了,你写信想说什么?”

宝昕站了站,放飞小豆,拉隋五娘道药材铺:“坐下,慢慢说。邱先生,给来点白开水。”

邱先生傻傻地应喏,目光一直在隋五娘面上转。

“啧,邱先生什么意思?”

宝昕拉她一把:“你当日说,你师傅收留了你,那时候你还小,可有信物?”

“有啊。”

邱先生倏地冲过来:“是不是一枚生辰玉佩?上面应该写有‘言希’二字。”

隋五娘蹙眉:“连先生都听说了啊?这种事能传这么远?”

宝昕掐她手臂,她“哎哟”连声:“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你是傻大姐啊?一枚生辰玉佩消息四处传,你以为你是沧海遗珠?此事是有前因的。”

将邱先生的事告诉了隋五娘,“你的相貌与邱太太十足相像,邱先生这才问起。”

“邱言明?邱言希?宝昕啊,你在说书吧?”

“没那闲工夫。”

邱先生看隋五娘不相信,主动告诉她,他们兄妹的生辰玉佩是同一块玉石上刻出来的,总共有三块,三块提前刻上了名字,两男一女,没想到只用上了两块。

“等一等,在下去把那块没用上的拿来,你就能知道是不是同一块玉石。”

毕竟当日邱家是皇商,玉石成色还是上佳的,至少现在要寻并不容易。

看邱先生离开,隋五娘抓住宝昕的手:“如果真的是,我改怎么办?我的心很慌乱。”

宝昕拍拍她的手:“认下呗,他们又不是抛弃了你。你哥哥四处寻找费了很大的神,哪里知道你远在西北!现在不认,你可别后悔。”

“所以,他们没认为我死了放弃寻找?所以,我有爹,有哥哥,我不是孤女?”

隋五娘捂住脸,突然哽咽了起来。

宝昕撑着下颌,唉,怀孕的女子,真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