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擎关因补给送到,士气再次高涨。
最高兴的,当属伙夫长荣江。
都说补给还能支撑半个月,只有他知道,这不过是避免打击士气所说的假话。
兵士每日流血流汗,平日里吃两碗饭能饱,战时三碗半还只是半饱。
再说了,但凡战事,总有伤亡,吃了上顿,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吃下顿呢。
荣江带着十名伙夫努力做好饭菜,可眼睁睁地看着人越吃越少,饭越吃越稀,他的心如同刀绞。
就算做鬼,做个饱死鬼也好上路啊!
作为良心伙夫,谁能明白他的煎熬?!
按平时时间起床,荣江有些无精打采地进厨房,没想到,一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看着一袋袋香喷喷的大米,一袋袋雪白的面粉,他瞪大了眼,这是什么时候送到的?莫非他太过期望,所以花了眼?
他拼命揉眼,正在生火的伙夫上前笑道:“荣头儿,您这是没睡醒?”
“去你的。这……这些,什么时候送来的?”
“天未亮时。今晚正好是小的值夜,跟着他们一起将厨房归置好了。”
“谢天谢地。”
总算能好好地做些吃食,让大家精神抖擞地去歼灭敌人。
秦恪带人给宝昕一行送去吃食:“你们辛苦了,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刀枪无眼,就在将军府待着,千万别四处走动。放心,现在粮草充足,我们绝对不会丢失城池。”
宝昕他们面面相觑,这般义正辞严地做什么?他们从来不曾认为,东华国会丢失天擎关。
隋五娘看无人接话,怕秦恪尴尬,赶紧接话:“嗯嗯,我们都明白,我们也做不了什么,表弟安心好了。折腾大半夜,也累了,可算是把事情做圆满了。”
朝廷增援会很快,天擎关绝对很快就能解围。
秦恪好奇地看向依佧:“那浓雾……可是依佧使了手段?”
“当然。虽然我不能帮你们打仗,但是,我可以提供必要的帮助啊。有些累,你们聊。”
隋五娘也知趣地离开,陪着依佧吃东西。
“那个……”
宁宝昕抬手阻止:“什么也别说。大敌当前,一切,等战后再说。”
秦恪摸摸鼻子,他不是想说他们的事。
“我只是想说,谢谢你们。天擎关平安,你们当算首功。”
宝昕肃然,轻轻摇头:“我们是东华子民,难道就没有责任出力吗?天擎关若出事,丹雅城也难保,彼此是息息相关的。”
秦恪深深地看她一眼,低垂着眼,两手抚了抚衣摆:“其实我没立场谢谢你,但是,你们给天擎关的兄弟带来了生存的希望,就冲这点,我替他们说声谢谢。歇着吧。”
秦恪转身就走,青色的衣摆飘飞,大步离开。
宝昕蹙眉看着他的背影,这个当年带着青涩的男童,真的已经成长了。
这个年近二十的青年男子,也许在她面前还有几分童稚,可更多的时候,战场已经将他磨砺成冷硬的人。
宁宝昕觉得,无论他们最后怎样,她都应该重新认识秦恪……皇孙殿下。
虞廷学决定,留部分人在北城门与西梁兵叫骂,但是不理睬他们的叫战,把兵力投入南城门。
西梁兵阻断了他们的路,同时,他们也与北城门的西梁兵断绝了联系,这是最好的击破机会。
城内百姓,只要能动的,都积极地送水、运送伤员,帮着天擎关的守兵对战。
宝昕他们只是打了个盹,听见城内外的激烈对战,哪里还待得住。
“我去帮忙,依佧歇着。”
“我也去。我还没参与过打仗呢。何况,我也担心我夫君。”
隋五娘决定于宝昕一起去,她昨晚只是匆匆与夫君照了个面,都没来得及说话。
“你们觉得,你们都去了,我还能坐得住?我想想,我能做些什么?宝昕,你去做什么?难道冲锋陷阵?”
“不,我去给军医帮忙。”
“这个我也可以去,只要还没断气,我能延长伤员的性命,让他们有机会得到救治。这个手段有用吧?”
隋五娘和宝昕十分欣喜:“当然有用。”
他们赶到军医帐中,请求帮忙,军医皱眉:“你们几个女人能做什么?跟他们一样,替伤员上药?或者喂水?”
军医暗自摇头,这些事,想来他们做不来吧?
“其实,你们不帮忙也没事,今日伤亡很小。”
“很小,那也是有,多个人多个力量,我们不添乱,成不?”
“那好吧,你们看看,能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事。”
这事,帐中抬进来一个胸口中箭的男子,口中也在吐血,看起来奄奄一息。
“快救救他。”
军医上前细查,“箭支有倒钩,不敢轻举妄动,得先止血。可是……”
就怕他等不及。
依佧上前,两手平抚,口中念念有词,军医眼睁睁地看见,伤员胸口和口中的血止住了。
这……这是什么手段?
联想起昨晚的浓雾,他们心生崇敬,点头感谢,至少争取了时间救治伤员。
血流多了,就算伤口不算什么,可生命流逝,他们无能为力。
这场激战,并未持续多久,到中午时分,丹雅城的兵士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还有一些江湖人比较难缠。”
“大约多少?”
“近百之数,个个是高手。”
虞大将军将目光转向秦恪,秦恪点头,点了青衣卫,准备带他们出城迎战。
这些江湖人记仇,若是不消灭,或者让他们自己退让,终究是祸患。
若是东华国的人,这种卖国求荣的可耻事,实在令人步伐容忍。
“姑娘,我们也去帮忙吧?说不定,认识部分人,还能说服他们放弃争斗。”
“好,你们,自己小心。”
彭信带着袁旭他们跟随秦恪出城,果然,江湖人手段了得,并非普通兵士能比的。
可面对秦恪他们,很快认识到,这不是可以随意啃的肥肉。
百人之数,迅速减少,青衣卫可不是吃白饭的。
“彭一飞?”
很久没听见这个名字,彭信凝神,看见一个熟人。
“陈锋?你怎地投了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