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梦乡的王氏,恍恍惚惚,突然觉得有些迷糊,仿佛她曾经经历过这些一般。

是不是她太紧张,不知不觉将瑾儿的话放在了心底?

好像,是小儿子大病初愈,她欣喜若狂之下,决定去烧香还愿,没带着孩子们,只有夫君一路相伴。

不对啊,明明他们进香是因为瑾儿大病初愈,怎么变成小儿子了?王氏想不明白,被尤妈妈盖了薄毯的手在无意识地扭着。

瑾儿不许他们去,瑾儿说他们会遇匪而亡,不对不对,他们已经进完了香,正坐着马车下山,非常顺利。

好像,几年前她也做过梦,也是因瑾儿而起。

是自己多想了,还是一种提示?

当时,好像是贼匪拦路?

真的会有吗?

王氏心慌意乱,挣扎了一下,终于醒了过来。

将帘子掀开,“七爷小心,我……总觉得不太对头。”

宁世昀莫名,下了马挤进来,“怎么了?做恶梦了?”

王氏摇头,“我突然觉得瑾儿说的话,也许有些道理。刚才,我想起几年前我做过的梦,预感到好像马上又要做这样的梦了,而且,梦仿佛会变成现实。”

“放心,我们明的暗的带了这么多人,谁敢阻拦,必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罢,宁世昀出了马车,上了马,提醒大家打起精神,早晨顺利,并不代表一直顺利,没回到府中,就随时准备迎战。

原本说笑的泰学泰永,也不敢说话了,全身的肌肉紧绷,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下山路不比上山,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到官道,危险也就是这山路上。

泰学泰永跑远了些,在前面开路,马车在中间,另带的八名护卫紧跟车后,春荻他们更后面些,王管事他们殿后。

“砰,轰隆!”

一阵山石飞溅,阻断了王管事他们的路,再一阵火光燃起,阻隔了泰学他们回身救援的路。

“七爷,小心,有贼匪。”

泰永大喊,王氏一听有贼匪,身子颤抖起来:真的有?梦是真的?他们还能活吗?

除了护卫,其余不过是丫头仆妇,不得用。

宁世昀探身从车内夹壁拔出一把薄刃:“你且趴下躲一躲,我与泰学泰永迎敌。”

王氏一把拽住:“不能死,否则,孩子们会很可怜的。”

宁世昀笑了,揉了她的头发一把:“傻瓜,就算有万一,还有族人可靠呢。相信我,普通贼匪泰学他们就能对付。”

宁世昀再次下车上马与从天而降的贼匪战到了一处。

王氏一直颤抖,普通贼匪自然不惧,万一不是普通贼匪呢?

家族?瑾儿说家族不可靠啊!

尤妈妈一边颤抖,一边安慰王氏,王氏悄悄探头,后面的马车慢了一步,被山石隔离,春荻呢?夏锦呢?

王氏被恐惧揪着,眼泪不断往下掉,却喊不出声来。

原来,他们不是直接狙杀,而是用巨大的山石隔离开他们,让他们陷入被动局面。

马车突然动了,马匹一直往前奔跑,她跌跌撞撞起身抓住车门,掀开车帘一看,马儿受了伤,车夫早就被箭射倒在血泊中。

前有山石阻隔,后有贼匪狙杀,夫君,救命啊,宁世昀,快来啊!

急促的马蹄声,惊得她回头张望,正是宁世昀驱马来救,不断安慰她:“别怕,我来了。”

马儿斜跑,十米远便是悬崖,王氏伸手,宁世昀刚抓住她,半空中突然飞来一个燃烧的火球,掉落在马车附近,“砰”地一声再次爆炸。

“啊!”王氏惊骇不已,不是贼匪,绝对不是贼匪。

“别管我,你快走。”

马车冲出悬崖的那一瞬间,宁世昀终于将王氏抓了出来,又一颗燃烧的火球飞来,爆炸,宁世昀只能用血淋淋的手将王氏搂入怀里,一齐跌下悬崖。

真的,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王氏绝望地缩进宁世昀怀里,等待粉身碎骨。

什么粉末,什么蜂鸟,她哪里来得及!

她太笨了。

恍惚间,她仿佛又听见了劲儿的拼命哀嚎:“爹在,娘在,家就在;爹走娘去,我们就再也没有家了。”

宝昕在家左右难安,虽然有什么粉末,虽然有什么蜂鸟,可是娘亲会不会忘记用?她没有功夫,反应力肯定比不上依佧、彭信他们。

她让彭信带着所有好手前去接应,不用去寺庙,只需在山路上接应,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根本老夫人就是不安好心,可爹娘被大义压顶,觉得不能不去,性命交关的事,她能不在意吗?

谁说一定会发生在两年后?依佧她前世从未见过听说过,可现在确实好朋友,这又如何解释?

“依佧,有没有办法知道他们究竟如何了?”

依佧吃着果脯,“蜂鸟没回来,应该没事,难道你还不信你娘亲?早知道你这么担心,我就该弄几根你娘亲的发丝,做法看看她的情况。”

废话!

有钱难买早知道,现在说,有何用?每日洗漱后早就打扫干净了,哪里还摆着发丝让你捡?

悬崖深不见底,泰学泰永被巨石阻隔,没看见宁世昀夫妻的状况,没死完的护卫却看见了,大叫:“七爷跌下悬崖了。”

王管事他们也不管春荻他们了,一行人不顾群蚁一般掩杀过来的贼人,纵身越过巨石,奔向悬崖。

“炸!”一个嘶哑的声音大喊。

火药被不断扔过来,在火油的作用下爆炸,一波又一波,就算王管事他们武功高强,也被炸得狼狈不堪,疲于奔命。

“山崖下再扔。”

又有十几个扔了下去,山路上、崖底不断传出轰轰烈烈的爆炸声,王管事他们无奈,只好暂时退避,泰学泰永赶回侯府求助,务必带人来搜寻崖底,带上大夫随时诊治。

掉下去,百丈高,生存的可能……无!

泰学泰永快马奔驰,直接找到老侯爷,将情况告知。

“他们夫妻结了什么仇?这是有人想置他们于死地啊。若是贼人,或为财,或为人,不可能直接取命。”

“老侯爷,这些不重要,万事,等救回再说。”

“救回?还能救回吗?来人。”

褚氏得了信,那笑容想掩都掩不住,真是太好了。终于成功了。

“什么?不可能。”

宁宝昕听了泰学他们的话,完全不相信,带了这么多人去,只带回一句掉落悬崖?

他们,再次变成没爹没娘没人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