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说得严厉,褚氏觉得大失脸面,不由捂脸嚎哭:“我这是为了谁啊,侯爷说话也忒无情了。”
“那你说说,你让人来强请老七家的过去,究竟想做什么?我还真不相信,你为个仆妇能做到这样!再得脸,能爬到主子头上踩着主子?”
呃!
褚氏一哽:她哪里敢说,得到消息说王氏私自出门,而老七又不在,想着也许能逮住王氏的把柄,出其不意让她到主院回话,一定能让她乱了心神。
她不敢说,沈妈妈天黑了还没回府,她想着也许沈妈妈发现了七房在城郊打着施粥行善之名,不过混日子而已,这般作弊的行为,更是把七房打趴下的好机会。
至于沈妈妈的安全,还真不在她眼中。为主子尽忠,那不是她该做的吗?
“我……一切都是为了侯府好,为了七房好,难道我还能害他们?王氏天黑了还出门,难道我就不能过问一下?她还怀着侯府的血脉呢,这般不管不顾,有个散失,怎么对得起侯府,怎么对得起老七?”
“哼!”她说的,宁侯爷一个字都不相信。
“府医呢?不是早就叫了他吗?怎么还不来?是不是不想在侯府待了?”
褚氏脸色微僵,府医早来了,是她说没什么事,让他又退下了。
嗯,不能承认。
她别开眼,示意百梅悄悄出去寻府医,可不能让侯爷发落府医时,让自己落不是。小九的伤看起来很严重,若真的留下疤痕,那自己一定会被迁怒。
宁侯爷让金妈妈到外院跑一趟,吩咐罗管事去请卢太医。
金妈妈还没出内院,就遇见了与罗管事一通进来的卢太医。
“又要麻烦卢太医了,我家九姑娘……”
卢太医摆手:“我都知道了,放心我带了好药。”
金妈妈虽然好奇是谁请了卢太医,可当务之急,是赶紧给九姑娘上药。
卢太医进了西偏院,与宁侯爷见了礼,童妈妈便引了卢太医进屋。
王氏牵着宝昕,正要进去,宝昕想起什么,回头吩咐:“你们也别在这里发呆了,赶紧地,到厨下再准备些吃食,我还没吃饱呢。”
宁侯爷气笑了,你没吃饱,还把吃食砸人头上?让人准备吃食不过是借口吧?这是怕自己秋后算账。
“都退下吧,你也回去。孙妈妈,记得去领罚。”
孙妈妈哭丧着脸,满心憋屈地磕头:“奴婢明白。”
王氏没心情送侯夫人离开,嘱咐金妈妈他们去送,自己带着宝昕宝玥进屋,让卢太医为宝昕查看伤势。
秦恪送来的八角琉璃灯很亮堂,卢太医看了半晌,点头:“这是什么东西伤的?还挺尖利,伤口深呐。”
“那……会不会留下疤痕?”
卢太医不敢保证,谨慎地回道:“这不好说,我这有好药,将息得好,伤痕会很浅,九姑娘年纪小,完全愈合的可能还是挺大的。”
王氏“哼哼”了两声,生生地忍住了即将出口的哽咽,她不希望宝昕会因为脸上有伤而变得颓废。
“那这么说起来,是没事的了?还好还好。”
卢太医拿出特制的清创药水,替宝昕擦拭伤口:“忍着些,会有些刺激感,不过不会很痛。一定是九姑娘调皮了对吧?以后可要文静些哦。”
宝昕笑了笑:“我不怕痛,也不怕留下疤痕,卢太医您就放心诊治吧。”
“真勇敢!这白色的药膏是止血的,待伤口愈合,再用生机的绿色药膏,半个月不能沾水,不能吃辛辣的,不能用深色的调料,记住了?”
宝昕打了个呵欠,皱眉抚腮:“没想到打呵欠都痛,刚才怎么不觉得呢?!”
“刚才?刚才你哪有心思想着伤口,你只想着‘打仗’呢。”宁侯爷走了进来,冷哼道。
宝昕噘嘴,虽然这是事实,可是她并没有做错。任奴仆踩踏,今后还有清静日子过吗?
卢太医将药膏厚厚地上了一层,拿细棉布裹上:“一日一换,三日后两日一换,七日后换药膏。”
“卢太医,伤口如此深,七日就可用生肌的药膏了吗?”
宁侯爷打过仗受过伤,对于创伤药的疗效还是有些了解的,宝昕下颌的伤口用深可见骨来形容都不为过,他们究竟遇见了什么事?
“这药,可是好药,侯爷放心好了。”
禁宫拿出来的药,能不好吗?
白色药膏擦在伤口上,有一种吃生姜的感觉,慢慢地,伤口变得火辣辣地,宝昕倒吸一口凉气。
“卢太医,会不会用错药了啊?火辣辣地,很难受,我晚上怎么睡觉呢?”
一边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真的很难受。
“九姑娘,秦公子可说了,你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姑娘,因为不知道你是被什么利器所伤,什么药最好就用什么药。这药刚开始用会有些疼痛刺激感,但是,止血防腐的效果非常好。”
“秦公子?阿摩哥哥?难怪。”
难怪卢太医会不请自来,难怪会用这么好的药,原来是应阿摩哥哥所请。
“好吧,我一定能忍住的。”
“今日难过些,我保证,明日就会轻很多。”
“卢太医可知庞府公子怎样?”
“我没去,但是我知道庞府小公子受了皮外伤,不严重,袁太医去了。你就安心养伤,管那么多作甚!”
“嗯,呜呜,我知道了,谢谢卢太医。我不是想哭,我只是……呜呜,忍不住。”
屋子里众人都很心酸,哪个小姑娘受伤不是嚎啕大哭各种撒娇,可宝昕却能控制情绪全力配合,还真是……
“过两日我再来看看,这里有内服的方子,每日一剂,一日三次,饭后服。”
童妈妈接过药方,宁侯爷亲自送卢太医出门,并送上丰厚的谢仪。
“罗管事,七房允知少爷去哪儿了?”
罗叔登跟随宁侯爷多年,自然明白侯爷找七房少爷的目的:“允知少爷与泰学他们一起出城了,说是去接沈妈妈他们。”
“哦,若他回府,让他立即来外书房,我等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