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知带着妹妹们,庞维翀紧跟在后,冲到山脚早就没了秦恪的身影,好笑地叹气:“唉,还是秦兄弟腿脚快。”

宝玥以为哥哥嫌弃他们动作太慢,拖累了他,愧疚低头:“哥哥,我和妹妹太弱,要不,哥哥先行一步?”

允知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拍她一下:“傻啊,我们是同胞兄妹,说什么废话?我不过是想让你们放松一下罢了。再说,秦兄弟的确是跑得很快啊,人影子都不见了。”

允知武学一道颇有天分,对付几个人不在话下,可护着这么一群妇孺,还是不太自信,说说话也是让自己放松些,哪里想到妹妹会多想。

他再能干也不过十二岁,就算身为长子历练不少,可如何能做到处处周到?

“哥哥,阿摩哥哥跑得快些,也是希望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你别错怪他。”

宝昕倒是看得明白,阿摩哥哥一定觉得老爷子惹下的祸事,带走了他,他们就相对安全。

可他们既然一脚踏了进来,哪里就能轻易脱身?!

允知无奈拍头,算了,看来他说话有些问题,个个都误解,还是闭嘴吧。

庞维翀摸摸胳膊,龇牙咧嘴,这样的杀戮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平日里跟武师学习也就用了六分心,若不是为了打架不输,估计那六分心只剩两分。

还好武师严厉,否则,今日压根不敢上阵。

“别吵,还是快走吧,也不知道护卫们能抵挡多久?不知道我们离开,会不会又更多的人杀过来。我武艺不成,勉强能对付那么一两人,我还真怕拖累你们呢,快,快上山。”

一时间大家安静下来,往山路行去。

刚走了一会儿,宝昕“咦”了一声,“这里有两条路诶。”

庞维翀常在外野,比他们任何一人还熟悉城郊状况。

“按说只有一条路,到半山腰才有岔路下山,直达东郊,不过,我们开春开打过猎,听猎户说那边是附近村民自行开荒种菜,方踩出了这条路,能抵达山顶废弃的寺庙。”

宝昕点头,拉拉允知的手:“哥哥,杀手追来,定然会走右边的路,阻止他们去东郊,我想着我们走得慢,不如我和姐姐走左边,你和庞大哥继续上山,帮阿摩哥哥一把。”

允知沉着脸:“不行,我怎能扔下你们?要么一起走左边,要么……”

“哥!”生死攸关,怎能义气用事?

前世没发生过这事,他们庶七房就是个小透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参与,露脸的事从来没有庶七房。

所以,宝昕真的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在这里把命丢了?!

她还不到五岁,算夭折?

难道一世不如一世?

“要不,我护着他们走左边,我的功夫不成,也只能护着他们走相对安全些的路。”庞维翀主动请缨,他伤了胳膊,战力更是减弱。

允知迟疑,目光扫过两个妹妹、沈妈妈、车夫、香芸云绡,咬牙:“好吧,若是不对,也别固守。”

将宝昕的手放到宝玥手里:“妹妹还小,再机灵也是最小的,你多护着她些。”

宝玥点头,也不多话,拉着宝昕就走上那条才出来的窄小山路。

“拜托!”允知冲走在最后的庞维翀一拱手,转身往右边的山路疾奔而去。

庞维翀顿了顿,拿剑砍下尚未掉完树叶的树枝,一边走,一边回身扫着薄雪路面的印迹,枯萎的树叶片片掉落,仿佛这边根本没人来过。

允知动作很快,连纵带跑,很快追上了秦恪他们。

“九妹妹他们呢?”

秦恪看只有允知一人,很是焦急,难道他们出了事?

“他们走左边山路上山,庞兄跟着,应该……”

现在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一定没事,不过此刻也只能这样。

皇帝默了默,觉得自己的任性也许真的害了小丫头他们,那么胖乎乎珠圆玉润的可爱丫头,那么热情善良的小丫头,千万别出事。

“走吧,我不累了。”

皇帝一脸肃然,带头往山上快步行去,赶紧道东郊,就算不去军营,进了城那些人就束手无策了。

大喜公公带着小康小益拼命砍杀,他发现这些人其实功夫一般,只是占着人多的优势,训练有素,一轮一轮消耗着他们的体力。

幸好小康小益是血中杀出来的高手,而泰学泰永也很强,行正行远稍弱,却也能同时与几人对战,只有庞家的护卫功夫平平,胜在灵活,到现在对方的人越来越少,他们有伤无死,倒也侥幸。

小康刚杀了一个踹飞一个,靠近大喜:“严总管,小的发现除了正在拼杀的,他们没什么人了。”

大喜眯了眯眼:“这一大片,想来有近百人了吧?居然没有用弓箭,奇怪。或许,他们发现老爷走了,所以……难道人都追过去了?动作快些,若是老爷有什么事,那可就是天塌了。”

小康一看,剩下的不过十多人,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试了试风向,点点头:“大家闪开。”

小益他们退后,手快地又杀了几人,小康将粉末洒出去,一下倒了一大片,趁机补刀,完事。

“没人了,我们过索桥,追上老爷子他们。”

几人动作很快,迅速过了索桥,没发现暗处有人看着他们的举动,发出了信号。

一道亮蓝划过天际,很快消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喜带着他们往山上冲,虽然有些疲惫,不过时间短,还能支撑。

“老了,当年于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唉,不服老不行啊。”

一边飞纵,一边感慨。他这样的人能长久留在皇帝身边,只会弄权哪里行,得有护着皇帝的本事,还得让皇帝不起疑心,难啊!

皇帝他们已经到了岔路,准备下山。

“也不知道他们怎样?”大喜跟随自己多年,不可能不担心。

“快些下山,就能找到帮手帮他们。”秦恪安慰他,老人家总是会多思多想。

上山容易下山难,又垫了雪,有些滑,秦恪扶着皇帝,小心地步步移动。

皇帝有些感动,他跟自己的儿孙很少亲近,没想到一时头脑发热到郊外来看施粥现场,却与这个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的孙子如此亲近。

“你……”

“等等。”秦恪突然站住不走了,皇帝、唐斗、允知莫名地看着他,他眉头紧蹙:“你们打过猎吧?”

“什么意思?”

“有时候要活捉猎物,就会采取围猎的方式,把猎物赶进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里。我觉得,应该回头,原路返回。”

皇帝一转念,也想通了,“走吧,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