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重不是看他的签名而是他签名时候,从手腕中露出来的佛珠,我看着有些疑惑,这富二代一身名牌打扮,从衣服到领带一切都那么讲究,照理来说配得个几十万的手表理所当然吧,怎么会佩戴一条佛珠。
陈婶应该也注意到这一点了,礼貌性的问了一句道:“汪先生您手上的这串珠子不是凡品吧?”
汪瑞杰将手收回去的时候因为陈婶的这句话迟疑了一下,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将佛珠藏进袖子里说道。
“这也是大师给我的,最近有点不顺,大师说让我带在身上保平安的。”
看汪瑞杰的样子哦也是有意要回避,陈婶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汪瑞杰在合同上签完名之后陈婶拿过手看了一眼随后转交给我,汪瑞杰也很大气,当场就转了三分之一的定金给我,看来对我们还是有点信任的。
一般我们都是丧礼完成之后才拿全部的账款,定金一般拿个五千一万的也是封顶了,这次还能拿到三分之一的定金陈婶是一路笑着回到了公司。
不过等回到公司之后,陈婶那阵高兴的劲头过去之后,才突然发现问题所在,走着走着陈婶突然自己嘀咕了一句。
“不对啊,汪瑞杰手腕上带着的分明不是普通的佛珠。”
“当然不普通了,陈婶你刚刚不是还说那串佛珠不是凡品吗?”林建摸着后脑勺很是不解的回答道。
陈婶唉呀一声说道:“我虽然看出那串珠子不是凡品,可那串珠子并不是什么佛珠,我看那串珠子熏得有些发黑,那好像是东南亚尸油熏桃木珠的手法。”
“什么?尸油?”我惊讶的说道,还以为是我自己听错了。
陈婶沉默了一会,好像是在回想着什么,随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对,就是尸油熏的桃木珠,难怪当他手腕露出来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尸油的气味。”
“这桃木珠是用来辟邪的,可是尸油熏过的桃木珠是干什么用的?”林建问了一句。
“桃木珠是用来辟邪的没错,有句话叫以毒攻毒,尸油熏过的桃木珠辟邪的效果更是翻倍,显然他带那桃木珠不是用来保平安的,而是用来辟邪的。”陈婶解释说道。
我突然觉察汪瑞杰这么爽快的付了三分之一的定金,似乎不那么简单。
“你们两个把昨天收尸的细节告诉我。”陈婶突然一脸紧张的对我们说道。
我和林建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了,连笑面尸的事也都不敢隐瞒。
陈婶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一直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手说道:“坏了,竟然是一具笑面尸,连汪瑞杰自己都知道要忌讳了我们却要接手,难怪出手如此阔绰。”
“那我们干脆找个借口推托了吧。”林建提议说道。
“这合同都已经签了,还怎么推托,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如果毁约赔偿对方五倍的违约金,那就不止是赔钱的问题了,可能把我们公司抵押了都不够。”
陈婶一边说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低迷。
确实合同上的白纸黑字都写明白了,而且定金我们都收了,这个时候想要毁约怕是赖不掉了。
“那不然我请高僧来超度,高僧不行咱们请道士。”林建说道。
“既然都这样就只能尽量补救了,林建这部分的事情你来处理,走一步看一步吧。”陈婶有些不甘心的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汪瑞杰面带煞气,运势虽然旺不过有小人之像,果然转头就给我们摆了一道,天上不是常常有掉馅饼这种好事,冷不丁给你来一个陷阱,就吃不消了。”
之后的两天我们公司都在全力忙活林莹莹追思会的事情,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人相帮衬一样,这让我们赚这笔钱还是多了几分信心的。
在追思会的当天我们见到了林莹莹的父母。
由于汪瑞杰一直劝我们要低调,所以我们也并没有对外公布林莹莹追思会举办的地点和时间,记者估计也想不到汪瑞杰会选择跟我们这种小的殡葬公司合作,应该都去蹲大的殡葬公司去了。
当天到场的并没有粉丝和记者,连林莹莹生前的好友都没有,只有林莹莹家里的亲属过来,寥寥无几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我们还特地用了殡仪馆最大的场地,光座位就可容纳一百来人,可当天的场面就是连第一排都坐不满。
林莹莹的父母看起来都是知识分子的样子,光看外貌有点类似退休干部,而且林莹莹还是家中的独生女,林莹莹的死对两个老人家来说打击太大了,老年丧子无疑是人生一大悲事。
汪瑞杰倒是来了,而且毫不避讳的以男朋友的身份对林莹莹做了告别演讲,当着林莹莹的亲属在台上直接泣不成声。
真可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次的追思会是陈婶亲自主持的,我们哥几个原本还以为到场的人会很多,被陈婶派到现场维护秩序的,可看现在好像也省去了我们几个的职责,闲来无聊之际我便偷偷躲到后头用手机刷微博了。
林莹莹的死太过于突然了,网上是一片热议,这几天新浪的头条全都是关于林莹莹的话题。
有能力的粉丝还买了花环到林莹莹的公司楼下举行悼念活动,没能力的也纷纷在全国各地买上一朵白玫瑰以表示对林莹莹逝去的沉痛。
不过这汪瑞杰的微博可就炸开了锅了,汪瑞杰这几天也都有象征性的发一些对林莹莹悼念的文章。
底下的评论就各式各样,有说两人感情好的,也有说汪瑞杰这是在作秀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我也就是随便翻翻,生生死死这种事情我看多了,感觉自己越来越冷血了,看得比一般人要透彻许多。
葬礼依照我们之前制定好的流程按部就班的进行,林莹莹的遗体一直安安稳稳的待在水晶棺里头。
听说这次的遗体并没有化妆,可能也是因为笑面尸的缘故,没有一个化妆师愿意接这个活,不过好在林莹莹死的时候就已经是完整的妆容了,根本就不用再多此一举。
告别会之后就是羽化,说好听是羽化其实也就是火化遗体。
我们哥几个一起将存放林莹莹遗体的托盘中冰棺中取出,这次我是很谨慎了,不仅配上了铜钱玉而且还时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去看林莹莹的脸。
当我们将托盘放置在传送带上的时候,传送带上还是静止的。
这要是在以前,都是人工拿着一根铁锨将托盘往里面推,现在不用了,现在都是机械自动化了,只要轻轻一个按钮,传送带就会将托盘输送进去,省了不少人力。
从我们这里的礼节上来说,死者的父母是不需要送这最后一程的,再一次我们是怕林莹莹的父母年纪都大了,精神上还要承受这样的刺激实在是有点残忍,陈婶便安排他们到别处去休息。
来的只有林莹莹的几个堂兄姐妹,不过估计也都跟林莹莹没什么感情,也没看几个哭的比较伤心的。
“待会这个传送带启动的时候,你们都要一起大声喊,一路好走,然后再把手上的矿泉水象征性的泼洒过去,明白吗?”
说话的这个是羽化间的负责人,我们接触过两三次,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管他叫何师傅。
在何师傅说话的期间我和林建赶紧将几瓶矿泉水都分发到位。
在确认所有人手上都有一瓶矿泉水之后,我才对何师傅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准备开始了。
这个时候我和林建的眼睛都盯着何师傅的手势,就在他按动了手上的遥控器之后,就听见传送带运作发出机器的轰鸣声。
所有人也都很配合的将手里的矿泉水都洒了出去,并且高声喊着一路好走。
可在我们都喊完一路好走之后,传送带发出两声咔哒咔哒的响声,随后传送带竟然停住了。
虽然我的经验是不多,但也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还真着实把我给吓得愣住了。
心想这打算要怎么办,要我们手动推还是,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
林建赶紧凑到何师傅的跟前去,小声问道:“何师傅这什么情况这是?”
何师傅将手里的遥控器翻来覆去的拍打了两三次,脸色也有些急切,“你问我,我问谁去,自从我管理这羽化间以来,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
“不会是传送带坏了吧?要不我们该用推的算了,这机器总归也有不好使的时候。”林建说道。
“二十分钟之前这炉子还烧了一个,一切都顺利稳当,怎么到这里就出事了。”何师傅将遥控器放在手上又拍了拍接着说道:“现在都改机械化了,和之前可都不一样了,现在用手推可都不好使了。”
此时尸体停放在传送带上,何师傅手里的遥控器一按,传送带就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可就是没有往里面传送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