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芜的话每个字都能把人气死,偏偏她说的话虽然是猜测的,但她就猜的这么准,我跟荣智良的确是要奉子成婚。
我无话可说,但又不能沉默,一旦沉默,按照方芜的性格,她就会变本加厉。
“还不都是我找到男朋友人好,希望你也能找到这么好的。”
虽说是带点儿讽刺的意味,但是我倒是真的希望方芜嫁个好人家,这样她就不会觊觎荣智良了,以后逢年过节都得回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想就觉得心烦。
方芜并不吃我这一套,她哼了一声,抬起下巴,有些鄙夷地看着我,“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的我姐夫是不是也离过婚?”
“方芜,说什么呢?”不用我多说,我姨父就有些不高兴了。
坐在我身边一直不吭声的荣智良刚吐出来一块骨头,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暂时,我还没有离过婚,也没有结过,结婚以后也没打算跟林莞离婚。”
“丫丫开玩笑呢!不要当真哈哈哈。”我姨妈打着圆场干笑了两声。
桌上谁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过尴尬,都跟着笑了笑,我妈大概是见荣智良吃的挺欢,拿着筷子就给他夹了一大块排骨。
“喜欢你就多吃点。”
“哎……他自己夹就行了,这个给我吧!”我忙着从荣智良碗里把我妈夹的排骨夹过来,荣智良的洁癖真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别人夹的东西他肯定是不吃的。
“你要吃自己夹。”荣智良挡住了我的手,护住了自己的碗,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搞笑,这样弄得好像是我懒成精了一样,我还能自己连菜都不愿意去夹啊,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
令我有些诧异的是,荣智良就真的没嫌弃什么,我妈给他夹的菜他都吃了。
饭后,舅舅一家大伯一家先离开了,走的时候大宝小宝不知道还跟荣智良耳语着什么,这人似乎跟孩子挺合得来的。
方芜一直赖着不走,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就是不甘心,我的东西她就是喜欢抢,不管好坏。
我姨妈和姨夫两个人急着要走,毕竟天也已经很晚了,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我姨父是拽着方芜走的。
我们一家把他们送到门口。
方芜站在我姨父身后,低着头神色委委屈屈的。
我妈把红包塞到方芜手里。
“哎唷,不要不要,方芜都多大的人了,还要这个?”我姨妈匆忙过来阻止,
“不管她多大,她在我们眼里就一直都是孩子,每年都有的,今年也应该有。”我妈坚持着。
方芜往后退了一步,我妈手里的红包扑了个空,掉在了地上。
“你们商量吧,我随意。”
方芜这话让两家人都有些尴尬。
什么叫你们商量吧,商量什么?
商量要不要红包么?
我妈把红包从地上捡了起来,弯着腰打量着方芜的脸色,“丫丫,是不开心了?怎么了?”
“她哪儿有什么不开心的啊,你就甭管她了,不是都说了么不是小孩子了,还闹别扭。”我姨父有些不满。
我妈把方芜拉到一边不知道说了我什么,我看到最后方芜抬头看着我妈笑了出来。
没一会儿,我妈走了过来,“阿良,丫丫说她有话要跟你说,你能不能陪她说会儿话?”
我愣了愣,看着我妈。
荣智良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好。”
看着荣智良的背影,我依稀听到我妈安慰我姨父姨妈两个人的声音,让他们俩在车上等方芜,而我,则是被我妈拉到了一边。
“莞莞,你先回家吧。”
我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荣智良,皱起眉,“我等等阿良。”
“丫丫有话跟他说,他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不成,你先回去,过会儿阿良就回去了,我跟你姨妈说会儿话也回去了。”
“妈,”我看着我妈,心里面有一阵悲凉,“我等等我男朋友,有什么不对么?您不觉得您就这么让阿良去跟小姨子聊天,有些奇怪么?”
“有什么奇怪的,丫丫是你妹妹,她今天原本就有点不太高兴,想要跟姐夫说两句话不行么?”
“当然行,说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在我们面前说?”
我妈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莞莞,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你就应该看出来了,丫丫挺喜欢阿良的,现在看到阿良成了你的男朋友,心里面肯定难受啊,有些话想说,你就给她这个机会,她毕竟年纪小,是你的妹妹。”
“有什么意义么?您跟我说这些?”
“阿良上次从医院不辞而别之后,丫丫一直都不怎么开心,一直说自己忘记了要个联系方式,现在要是你没有跟阿良在一起,或者丫丫能死心,偏偏你怎么把阿良带回来了呢?”
我妈说的这话,仿佛是在怪我一样。
我原本就有些怀疑,为什么我妈看到荣智良目光那么复杂,而且有些拦着我不想让我进屋的意思。
在我妈眼里,好的人都应该留给她的丫丫,就算轮不到她的丫丫,也最好不要让她看见是么?
“妈,如果我不跟阿良结婚,让给丫丫,您是不是觉得开心很多?”
我看着我妈,等着她的回答。
“说什么呢,你这丫头,脑子里面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妈皱眉看着我,有些不悦。
“没什么。”我苦笑了一声,“开个玩笑,我先回屋了。”
回屋之前我朝着远处看了一眼,方芜依然是一脸娇羞的样子看着荣智良,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不用想,我也知道大概是一些少女心事之类的,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脑子里面想着饭桌上方芜说的那些话。
虽然难听,但是都是真的。
我们就是奉子成婚,没有这个孩子荣智良也不会跟我结婚。
我爸一个人在屋里对着棋盘上一盘残局发呆。
我走过去在我爸对面坐了下来。
“怎么,人都走了么?”我爸没抬头,只是闷声问了一句。
我看了眼门外,“还没呢,在说话。”
“矫情,”我爸在棋盘上挪动着棋子,漫不经心道,“你妈这人就是这样,哪天见不着你姨妈一家啊,每次人家要回家的时候,都搞得难舍难分的。”
看着我爸,我忽然想要确认一件事情,一件尽管我早就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