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伏罗的弱点,在她的第三只魔眼上”,陈韵说,“但是凡间的阵法只能将其扰乱,却并不能伤到它。”
“转离阵可以吗?”
她看着我,“谁对你说的?”
“一个老前辈”,我说,“他说用转离阵可以对付阿伏罗的第三只眼睛。”
陈韵一皱眉,“这人是要借阿伏罗的手害你呀,转离阵火性不足,即使你能把它打倒阿伏罗的眼睛里,也只会给她起到加强力量的作用。”
“那该用什么办法?”我问。
她犹豫了一下,刚要说,身边的陈冰突然捂住心口一阵咳嗽。
陈韵一看,握住她的手腕,顿时大股灵气将陈冰保护了起来,咳嗽也止住了。
“你们曾家秘传的阵法中,有一种可以扰乱阿伏罗,只是你不常用”,她继续说,“至于是什么,我不能说破,要靠你自己去琢磨。”
我点点头,看了看陈冰,“师叔,她没事吧?”
“没事”,陈韵端起自己的水递给陈冰,“慢慢的喝,口越小越好。”
“嗯”,陈冰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
陈韵看看我,“继续说吧。”
我想了想,“师叔,既然凡间的阵法只能将扰乱却不能伤她,那用了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扰乱她,怎么能有机会靠近她?不靠近她,又如何去伤她?”陈韵淡淡的说。
“可是想靠近她,谈何容易……”我苦笑,“她没苏醒,想靠近她都极其困难,基本无法突破她的护身气场。”
“这个嘛自然是有办法的”,她微微一笑,“只是我不可以说。”
我懵了,“您不能说?……”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物件递给我,是一条青铜鱼龙,“这个物件,你认识么?”
“双鱼龙符?”我惊呼,“真有这个东西?”
“可知道它的来历?”
“知道”,我点点头,“铜鱼符是唐朝调兵用的凭证,用来代替虎符的,除了调兵之外,还是地方大员们随身佩戴的权力信物。凡有公事,都以铜鱼符为信。而这一条青铜鱼龙符,也叫双鱼龙符,不是用来调普通兵将的。”
“那是调什么的?”陈冰忍不住问。
陈韵一皱眉,她赶紧低下头,不敢多嘴了。
“青铜鱼龙符,调的不是凡间军队,而是镇宫神灵的军队”,我继续说,“师父给我讲过,传说唐高宗时期修建大明宫时,铸造了这青铜鱼龙符,一半镇在含元殿中,一半则镇在大明宫后面的三清殿中。这样一来,守卫大明宫的各路神灵就有了统一的指挥。高宗晚年,与武则天长期定居洛阳,武则天登基之后更是直接迁都洛阳,因此这青铜鱼龙符也就被镇入了洛阳宫。多年之后,当武则天迁都回长安的时候,这青铜鱼龙符却不翼而飞,从此下落不明。”
陈韵点点头,“不错,那你知道它的实际用处么?”
“这个……”我摇头,“不太清楚。”
“不久之后你会清楚的”,她微微一笑,把青铜鱼龙符递给我,“你要收好这物件,有它在,你就能对付阿伏罗了。这双鱼符是天音教世代传承的宝物,用完之后你把她交还给陈冰,让她送还于我。”
“多谢师叔!”我站起来,“不过您不告诉我怎么用,我拿了也没用啊,难道回头别人会告诉我?”
“天机不可泄露,你无须多问,时机一到,自然明了”,她顿了顿,“这双鱼符最适合一心多用之人,但它不是寻常物件,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轻易使用。”
“明白了”,我无奈的说。
这位陈韵师叔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却像个小孩一样任性。费了那么大劲跑到武汉来和我见面,双鱼符可以给我,话却不肯多说一句。修为高的人看起来往往有些怪癖,实际是因为他们心地单纯。眼前这位陈师叔不仅驻颜有术,心性实在太任性了点。
“心里说我坏话呢?”她一笑,“你这小子,怪师叔任性?”
我一愣,“您会读心术?”
她看看陈冰,“徒儿,其实曾杰心里的很多疑问,师父都是明白的,但是我不告诉他,你可知道为什么?”
“因为不该师父说,而且时机不到,如果您说了就是泄露天机吧?”陈冰试探着问。
陈韵看看我,“明白了么?你小子心里有秘密瞒着我老人家,那就不要说你师叔我任性。这次你要办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除了灵仙教,修罗教,我们天音教也不会袖手旁观。我们的对手不是天魔就是天神,虽然如今她们受伤了,力量有所限制,可要想探听你我的对话,却是易如反掌……”
“得!”我脸一红,“我错了师叔,您别说了,几事不密而不成,曾杰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陈韵眉毛一挑,“你怎么想的我知道,大方向是没错的,只是要再谨慎一些为好。你那卷轴上说的很清楚,阿伏罗不会再次被困入虚空之境。所以这一次,绝对不能墨守成规,师叔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阿伏罗纵然强大,可你也不孤独,仁者无敌,勇者无惧,你的使命就是战胜这两个天魔。”
我一抱拳,“曾杰明白了,多谢师叔!”
她点点头,“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去忙你的吧,明天一早我就离开武汉。”
我收好双鱼符,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陈冰也站了起来,本能的跟在我身边要走。
“站住”,陈韵轻轻的说,“去哪儿啊?”
陈冰一怔,“师父,我……没想去哪儿……”
陈韵看看我俩,“有机会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知道后悔了?”
我很尴尬,陈冰脸通红。
“子时之前,必须回来”,陈韵说完站起来走进了洗手间。
回到我房间里,陈冰总算松了口气,看她的样子好像很怕她师父。
“你师父人不错,跟老小孩似的”,我讪笑。
她看我一眼,“我过来是想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你别多心。”
我没说话,示意她自便。
其实她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是几样简单的化妆品。我走到沙发前坐下,默默的收拾着茶几上的象棋。
不一会她收拾好了,走到我身边坐下,一言不发。
“这象棋是送给你的,一起拿走吧”,我说。
她没动,也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象棋发呆。
“你怎么了?”我问。
“她说让我陪你几天的……我以为真是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她笑的有点无奈。
“如果你早想到我和你师父见面之后咱们就要分开,你还那么急么?”
“我有点后悔,为什么不下完那两盘棋?”她不舍的看着我。
“行啦姑娘,咱不是说好了么,等回北京!”我安慰她。
她苦涩的一笑,抱起棋盒站起来就走,我赶紧起来送她。走到门口她停下了,“我现在明白了,人生中的每一个瞬间,不会因为我的期盼而加速,也不会因为我的不舍而驻足。这就是命,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珍惜当下,顺其自然……曾杰,谢谢你!”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她看我一眼,毫不迟疑的走了。
在门口矗立良久,吸了几支烟,这时又传来了敲门声,我从猫眼里一看是老驴。
“哥们儿,遇上了么?”他兴冲冲的问。
“早都遇完了”,我无精打采的,“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老驴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里面是快餐盒和罐啤,“哎,陈冰呢?”
“跟她师父睡去了。”
“靠!真的假的?她师父男的女的?”老驴赶紧问。
我一皱眉,“不是我说你那脑子都想什么呢?当然是女的了!”
老驴一笑,“瞧你,咱这不是看你不太开心,逗逗你么?来来来,咱哥俩儿喝点,陪你解解闷。”
“也好,喝点能睡个好觉,明天一早咱们去宜昌”,我伸了个懒腰。
老驴把快餐盒摆到茶几上打开,一共四个菜,两个凉拌,一个热炒,最后一个是鸭脖子。
几罐啤酒下肚之后,老驴打开了话匣子。
“曾爷,咱多句嘴,您最近看着可有点反常,以前做什么都跟咱交个底,现在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不信任咱了吧?”
我瞥他一眼,“扯淡,要是你我都不信任,那还能信任谁?”
“那您跟咱说说,为什么要把雷先和谢予他们都约到宜昌去?难道是跟林姑娘有关?”他问。
“以柔是不会见我的,我去那纯是为了办事,跟她没有丝毫关系”,我说,“哥们儿,我不是对你保密,我是对自己都保密。阿乞罗是个真正的布局高手,白莫儿对我们办事的路数又了如指掌。我每天做梦都担心,她们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要做什么?所以,我就不如公开了让她们看到我在做什么!”
老驴听糊涂了,“什么猜到看到的?您说的咱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呀?”
“你不用懂,连我自己都不太懂”,我喝了口酒,“几天之后,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不仅仅你知道,白莫儿也会知道,阿乞罗更会知道。我就是想让她们知道,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老子这次就是要光明正大的收拾她们!”
“明白了”,老驴点点头,“那咱明天一早就走?”
“不”,我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修罗教的人估计已经到了,咱们这就走,连夜去宜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