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命悬一线
榻前,萧玄宸不顾身份,努力不懈的给苏伶婉渡着药。
跪在地上的太医见苏伶婉多少进食了些汤药,连忙轻声呢喃道:“能喝药就好,能喝下药,便能等着院正大人赶过来,皇后娘娘的命,就还有救!”
想到如今,事情至此,唯有将功赎罪,他连忙对真姑姑吩咐道:“姑姑可先用热水给皇后娘娘擦洗身子!”
“是!”
真姑姑领命,依着太医的吩咐照办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太医给苏伶婉施完一回针,然后满是苦涩的叹了叹,朝着萧玄宸跪下身来:“启禀皇上!如今微臣已经黔驴技穷,只能等院正大人赶过来……”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再次被萧玄宸飞起一脚,给踢飞了出去!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太医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想着自己原以为,在别院当差,总比宫中安全,却不想落到如此这般地步,他心中苦笑,只得再次爬起,朝着萧玄宸跪落:“微臣死罪!”
闻言,萧玄宸不禁冰冷一笑:“你确实死罪!”
语落,眼见着那太医浑身明显一颤,他冷哼一声,视线扫过殿内众人:“今日若万一皇后不测,朕要你们全部陪葬!”
他此言一落,殿内众人,全都一脸惊骇,纷纷低垂下头,噤若寒蝉一般,在心中暗暗祈福皇后娘娘千万要没事!
大周太医院院正,姓唐名安,约有三十来岁,年少成名,是当世有名的神医!
他从宫中赶到皇家别院的时候,已然时过午时。
甫一入门,便见宫人跪了一地,萧玄宸面色阴沉的坐在榻前,背着药箱的唐安作势便要行礼。
“不必行礼,先给皇后诊脉!”
萧玄宸眼看着唐安上前便要给自己行礼,先行出了声!
“是!”
唐安颔首,敛了礼,快步走到榻前。
一眼望去,见榻上已然换上赶紧衣裳的苏伶婉容貌秀美,面色却如死人一般,唐安心下窒了一窒,连忙上前为苏伶婉诊脉。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
唐安蹙眉静心,直觉苏伶婉的脉象,虚弱无力,时隐时现,竟隐隐有散去之兆,他脸色变了变,一脸凝重的问着别院里的太医,“可开了方子?”
“是!”
那太医被萧玄宸踹的不轻,一张口便吐出了血来,但是即便如此,却还是艰难起身,取了早前开过的方子,给了唐安:“这是卑职开的方子!”
眼看着唐安接过了药房,他捂着自己剧痛的胸口,用力咳嗽了下,“皇后娘娘几日不曾进食,身体实在虚弱极了,如今外感风寒,又逢小产……卑职早前,已经为娘娘行了两回针灸!”
唐安看过了方子,轻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现在如何?”
见唐安点头,萧玄宸眼睛微微一亮,出声问道。
唐安闻声,将视线自药房上移开,这才对面色凝重的起了身,朝着萧玄宸跪落:“启禀皇上,别院太医所开的方子,已然极为对症,只是皇后娘娘的身体,本就不大好,如今又外感风寒,内忧不散,加之小产,简直雪上加霜……”
“说重点!”
唐安所说的这一切,萧玄宸都知道。
他现在,要知道的是苏伶婉的到底还有没有救?
萧玄宸语落之时,语气出奇的平静,但是跪在他身前的唐安却发现他置于腿上的双手,竟然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唐安心下一凛,连忙叩首:“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该做的,别院太医都已经做了,如今皇后娘娘,实乃命悬一线,微臣……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萧玄宸身形一僵,随即紧皱着眉宇,微微仰头,闭上了双眼:“何为尽人事?”
“微臣会另开一个方子,尽量给皇后娘娘护住心脉,再每个两个时辰施针一次……”唐安言语至此,忽见萧玄宸倏地睁开了双眼,眼底寒芒乍现,他语气一滞,连忙说道:“若是明日一早,皇后娘娘可以醒来,那便无事!”
闻言,萧玄宸的心,微微抖了抖!
以极慢的速度,握住了苏伶婉柔软的纤纤玉手,他紧蹙着眉头,似是怕惊到睡着的她一般,压着嗓子问道:“若是皇后明日一早,还不曾醒来呢?”
唐安眸光剧烈一闪,伏下身来,将头贴在地面之上:“还请皇上节哀!”
语落,他不等萧玄宸出声,便兀自起身,去开方子了。
真姑姑见状,连忙带了谷雨和白露,过去抓药、熬药。
龙榻前,小荷早已哭红了眼睛。
萧玄宸则始终握着苏伶婉的手,轻垂着眸华,深深的,几乎贪婪的凝视着她苍白的容颜,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了!
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三天前,她嘴角微翘着,跟他说过的话。
她说,她不想活了!
彼时,他以为,她是在因为前一夜的事情跟他怄气,而他自己心里也因为她跟裴慕云的关系而大动肝火!
为此,他憋着一口气,故意不去管她,看她能闹到几时。
在他认知里,她一直都狡猾的如小狐狸一般,那是相当惜命的,他以为她的绝食,坚持不了多久,事到最后,一定会先跟他低头。
所以,他便是夜里会偷偷瞧她,白日里却依旧一副冷冰冰的别扭样子。可是,这一次,他错了!
她比他想像的,要更加固执,也更加孤注一掷!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将然怀孕了!
如果,他早知道她这么固执,早知道她怀孕了,他一定不会跟她怄气!只会好好的将她捧在手心里哄着,宠着!
虽然,他身为帝王,应该有帝王的自尊和威严,但是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低一低头,又能如何?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如今,他心爱的女人,他的婉婉,就快要死了……
“婉婉……“
一声呼唤之中,尽是深情,萧玄宸颤抖着手,想要轻抚苏伶婉的脸庞,却因她的脆弱和苍白,而迟迟不敢触碰!
轻轻的,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他薄唇轻勾着,俊脸之上,尽是自责和懊悔:“是我错了!你醒过来,只要你能醒过来,日后你说什么都算,我必定再不逼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