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服务员打开包间的门,我看到里面坐着的老人,我怔住,心里莫明的发虚,提着包的手不由攥紧。
我缓缓的走了进去,服务员把门随手带上。
邹子琛的老爷坐在茶几后面,面色倒是比昨天要温和一些,见我一脸疑惑,说道:“是我让小雪约你的。”他伸手示意我坐到他对面。
“您……找我有事?”我站在他对面,迟疑着要不要坐下去?
“先坐吧,”说着他亲手沏了一杯茶,端至座位的前面。
我忙坐了下来,放下包,双手去接茶杯,“谢谢!”
“你叫林童是吧?”老爷子端坐的很正,仍是军人的身姿,双手按在两腿边,虎目炯炯有神,直直的望着我。
我望着他,不由的也坐直了身子,回道:“是的。”
“那么你父亲就是林峰,”他说这话时嘴角明显的多了一丝冷嘲。
“嗯,”我大概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了。
“我是军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说到此,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又道:“我不管你曾经跟子琛有过什么,但你们现在不应该在一起,不说别的,单单他有未婚妻这一条,你就不应该跟他在一起。”
我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说的没错。
“虽说你父亲不承认是害死子琛父母的主谋,但也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之一,也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说到这时,他的锐利的眸子缩了一下,戾气尽显,“你怎么还能跟子琛在一起呢?”
“男人年轻时难免为爱情会有点冲动……子琛他现在是不计较你的身份,可难保他一辈子也不计较。到那时,你要怎么面对他?”
我想反驳,可是……我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词语。
“再说了,我们邹家,也只认欧阳雪这个孙媳妇。当年要不是她,子琛怎么可能活到今天,小雪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若敢不娶,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我彻底无语了,垂下首。
“我能看出来你是个明理的孩子,你也知道子琛现在的身体不宜耽搁,可他现在却迟迟不动身,我想都是因为你。我希望你能尽快跟他做个了结,别拖他的后腿。”邹爷爷的话很直,也句句说到我的痛处。
我原本对邹子琛的那点微小的希望,一下便被他吹灭,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怎么想孩子的原因。
我可以等,可以不顾一切,但不能不顾他的家人。
我抬眸望向邹老爷子,咬了咬唇,说道:“父亲的错我无法纠正,可我是真的爱子琛……我五岁时就认识他,中学时与他相爱,我知道欧阳雪救了他,对他也很好,可是他不爱……”
“我说的话难到你没听懂吗,”老爷子冷声打断了我的话,怒目而视,“爱,你们小小年纪懂什么是爱,嗯?好,就算你知道什么是爱,那你既然爱子琛,那是不是应该以他的病为重,而不是天天粘着他,让他离不开你,让他病越拖越重。”
我瞠目的望着他,原来老爷子心里是这么看我的,那我在说什么也没用。
从茶庄出来,我情绪很低落,其实邹老爷子的态度我能理解,站在他的角度当然无法接受我,试问我自己也很难做到。老爷子说的也没错,邹子琛现在爱我,他可以忽略掉我的身份,可谁能保证他一辈子也不会改变,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一点,虽然我不是父亲亲生的,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林童。”
我突听有人叫我,抬头,看到欧阳雪正往这边走来,她的脸还是后的很严实。
“不好意思,是邹爷爷意思。”她走近说道。
我苦涩一笑,轻摇了摇,“没事。”
“我能跟你谈谈吗?”
“我有点累了。”此时,我一点也不想跟人说话。
“有些话可能不好听,但我还是要说。”欧阳雪有点非谈不可的态度,“你应该知道,邹子琛对我的要求是从来不拒绝的。”
“你想说什么?”我望着她,只觉的越来越无力。
“我想说,只要我要求的他肯定都会办到,那怕他现在不爱我,但也一样会娶我,而我相信有一天,他也会爱上我,那么你……难到想当他一辈子的底下情人不成?”
她面上遮着一个大口罩,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她的语气已是极为的隐忍。
我呆站着,无言以对。
“邹子琛刚才跟我说,他不去美国做手术了,我想知道为什么?”她口吻越加的焦燥。
这个男人又想干吗?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去的。”
欧阳雪听完我这句话,脸上肌肉绷更的紧,“林童,刚才邹爷爷也跟你谈了,你应该知道你跟邹子琛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希望到时你主动放手。”欧阳雪在身后说道。
我扬唇冷笑,“谢谢。”话落,刚好有辆计程车在我身旁停下。上了车,我只觉的好累。
为什么这种事情,他们都不去找男的,而全把责任推到我一个女的身上呢?
难到我是狐狸精,是我抓着某男不放?
越想我心里越愤慨,还有那个男人,他到底又在整什么呢……不做手术他想干吗,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坐在出租车里,我愤愤的想着。
回到住处,我心里还全是郁气。随着又想起明天要接父亲出院的事,忙给吴越打了个电话,让他按排司机老张明天去医院接父亲回老别墅,顺便再找两个可靠的护工。吴越建议我把张妈接回来,说是自家老人照顾起来也方便,其实这点我也有想过,可是张妈毕竟也一把年纪了,再让她一人照顾父亲有点吃力,何况父亲身犯的是肝癌,还是会让人有忌讳的,我可不想伤了人心,所以还是算。
打完电话,我突然又想到一次事,给何律师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我拟一份股权转让书。随即便躺在沙发上,挺尸。
邹子琛回来时,我已在沙发上睡着了,是他抱我回卧室时我才醒了过来。
“怎么不回屋里睡,躺沙发上多冷呀。”他把我塞进被窝,又爱怜的摸了摸我的脸。
我有点迷糊的望着他,“几点了?”
“快六点了。”说着,他也躺了下来,把我拦进怀里。
“你怎么也躺下来了,”我嘟喃。
“嗯,让我抱会。”
一听他这句话,我莫明的来气,“抱个头,做饭去。”
“你最近怎么这么凶悍?”某男唏嘘,语气含笑,双手又把我抱紧了点。
我张口就在他耳根咬了一口,大言不愧道:“这就是我的真面目。”
邹子琛低笑出声,“母老虎。”话落,在我额间亲了一口,“不过我喜欢。”
“真贱。”我也笑了起来。
两人在床上窝了一会,我肚子还真的就饿了,邹子琛听到我肚子叫声,便起身准备晚饭去。
我真没想到,邹子琛有一天会被我当小时工使唤。
至从知道他是阿哲后,我就越发的不跟他客气,而他似乎也乐在其中。
邹子琛起来后,没一会我也下了床,进浴室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出了会神,脑里又荡起了邹老爷子的话。
最近可能被打击的有点过了,我除了有点无力感,却没有半点不适。
从卧室出来,邹子琛已经炒上菜了,腰上围着我的花围裙,怎么看怎么别扭,这样的人一点也不适合站在我的小厨房里,可最近,这里好像成了他的领地。我靠在门口望着他,脑里天马行空。
邹子琛回头瞥了我一眼,见我耷拉着脑袋,笑道:“饿了,先去吃两块饼干垫垫肚子,要不然一会胃又该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