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从她口中听到满意的回答，厉焱爵故作唏嘘，“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一样的……”
“不，就是不一样！长官大人在我心里，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大声表白完了，苏锦然脸色发红，声音减弱了几分，又小声嘟囔着，“即便那个人是你的亲生父亲，也是比不上你的。”
“呵。”厉焱爵轻声一笑，心情大好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锦锦真乖。”
把男人哄好了，苏锦然兀自埋下头，却没发现，厉焱爵转头看向前面的路，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渐渐敛去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沉浮的幽光。
他的生父比不上，那么她的呢？
如果龙枭坦白身份，借着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的锦锦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想起金雀说的，龙枭曾打算趁着锦锦晕倒的时候，直接带人离开，他的心脏就会不由自主地收紧，不安的感觉顺着血脉通往四肢百骸。
即便此刻，苏锦然就安安稳稳地坐在他身边，他还是有种不可抑制的冲动，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到她的膝头，牵住了她的手。
直到拇指摩挲着她手背的肌肤，心跳才慢慢平稳下来。
开车的时候牵手也不是没有过，苏锦然吐露心声过后，不好意思看他，也不好意思跟他说话，视线飘啊飘，最后落在了自己腿上的那一沓文件。
就是刚才在总统套房里，被高曼音扔到厉家铭身上的那一堆文件。
什么遗嘱，什么诊断证明，什么股份转让……
这是厉焱爵收好了放在她这里的，从里面抽出那份诊断证明，原本轻松甜蜜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沉重。
那份诊断证明是最近的，的确是胃癌中期。
要是再放任病情不管，应该很快就会发展到胃癌晚期。
难怪之前在走廊上，厉焱爵抱着她，告诉她厉氏集团的董事长位置只能交给她来坐。
眼下厉家铭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在继续忙于工作了。
苏锦然盯着那份诊断证明，沉默地想了一会，忽然扭头看向厉焱爵，“长官大人，我愿意做厉氏集团的董事长，不过，我想在回京都之前，尽快召开一场董事会，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参加，好不好？”
“好。”厉焱爵怎么可能会反对，只是，“锦锦能不能告诉我，有什么秘密计划吗？”
“算不上秘密计划啦，就是……”苏锦然话说到一半，猛然想起什么，她拧了拧眉头，眼神犀利地看着他，“长官大人，其实，你根本就知道我打算做什么吧？”
“我心里的确有个想法，不过，我想听锦锦你先说。”苏锦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还不是将狐假虎威进行到底？告诉那些董事们，我是董事长不假，但真正在幕后掌舵的人，是长官大人你，我相信，以你曾经的表现，说是魅力征服也好，说是威信震慑也罢，
这个信号一旦传递出去，最起码能保证董事会风平浪静。至于其他的，就像你说的，还有陆勤呢，我怕什么。”
“嗯。锦锦跟我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厉焱爵唇角微扬，带着赞许的笑意。
苏锦然却闷声哼了哼，“其实，你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吧？一旦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厉氏集团的股价肯定不跌反涨。”
对于这种说法，厉焱爵不置可否。
沉默就是默认，苏锦然嘟着嘴巴朝他做了个鬼脸，转念又觉得，在厉家铭患病的情况下，这也的确是最合适的处理方法了。
这么想着，她扬起嘴角笑了出来，厚着脸皮求夸奖，“长官大人，不谦虚的说，我能跟你想到一起去，是不是证明我也挺有天赋的？”
听了这话，厉焱爵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转过脸，眼神幽深地看了她一眼。
苏锦然以为他是笑话她脸皮厚，正打算给自己找台阶下，却听男人状似随意地说道，“确实是有天赋，所以，锦锦，有没有考虑过真的接手厉氏？”
“？！”
如上两个标点符号重重地砸在了苏锦然的脑袋上，她受到惊吓一样连连摆手，“别，长官大人，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刚才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不小心搭上了你的脑电波……”
这就是不愿意的意思了？
厉焱爵神色未动，又问了句，“这次军工合作的项目完成得不错，回京都后，还想继续跟他学武器设计吗？”
“当然啊！我跟龙叔叔学习武器设计又不是只为了阻拦这次签约计划……”
苏锦然尝到甜头之后，果断忘了，自己最开始就是拿着这次军工合作案当借口，强烈要求跟着龙枭学习的。
她这个回答，让厉焱爵脸色蓦地一沉，就连声音都冷了几分。
“锦锦，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锦然心里倏地发紧，连忙扭过头，看到男人神色不太对劲，她下意识想解释，可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自打脸了。
不过，打脸归打脸，忍着疼耍赖不就行了？
“那什么，”苏锦然恶人先告状地板起脸，“长官大人，你别是想反悔吧？你之前不是都已经同意了吗？”
厉焱爵，“……”
他能说他反悔了吗？
如果当时金雀没有及时拦住，龙枭真的把人带走了，他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可是他反悔了，小女人就会对他失望，会对他生气，没准还会跟他冷战。
有什么办法，是能够让她继续完成梦想，又能够免于跟龙枭接触的呢？
厉焱爵这边沉默不语地思考着，苏锦然的手机却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故作幽怨的视线从男人脸上收回来，她拿出手机，是曼音妈妈打来的。
“妈妈？”
“锦锦，你跟焱爵回别墅了吗？”
“嗯，在路上了。”苏锦然点开车载地图，“离酒店还不远，需要我们回去吗？”
“不用，没什么事。就是你爸爸想跟你说两句话，又担心他打给你，你不接……”
“不会，不会，爸爸的电话我肯定接的。”
苏锦然暗自吐了吐舌头，话是这么说，不过她还没存过厉家铭的手机号，要是看到陌生号打来，她还真可能拒接。不过，他要跟她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