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苏锦然的肚子拯救了她。
咕噜咕噜的声音冒出来，厉焱爵失笑地摸了摸她的肚皮，也不知道昨晚都吃了些什么，已经瘪得不像样子了。
“好了，不逗你了，先吃饭吧。”
扶着她坐到旁边的位子，又把摆着蛋糕的餐盘推到她的面前。
苏锦然用勺子搅了几下碗里的鸡丝粥，热气氤氲在她脸上的时候，终于想起来早上急着往下跑的原因。
“长官大人，小月和张副官有什么急事吗？怎么一早就走了？我们还有好多细节没有商量好呢。”
“没什么。”厉焱爵声线淡淡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张泽岩身边没什么亲人，只有一个远在国外的姑妈，这两天快不行了，可能等不到他结婚，让他领着人过去看看。”
“哦。”
难怪这么急着走。
苏锦然轻轻应了一声，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长官大人，待会吃过早饭，我们去老宅看看爷爷吧？昨天妈妈过来，说爷爷有点着凉。”
“嗯。好。”
厉焱爵答应的很快，但实际上，他并不愿意让她回老宅。
尽管那里有她童年的回忆，可那里也有他们都不愿意见到的人。
所以临出发之前，他跟厉氏打了声招呼，身为总裁的厉家铭就不得不赶到公司。
他们到老宅的时候，正好碰到厉家铭的车开出来，不过谁也没停，像陌生人一样。
苏锦然对此一无所知，走进客厅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厉家铭看到了不愉快。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见到高曼音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锦锦，别那么紧张，公司有点事，你爸爸没在家。”
“啊……”苏锦然非但没有松了口气，反倒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低声跟高曼音说了句，“对不起啊，妈妈。”
本来应该是一家人，可她心里确实放不下那份隔阂。
不光是因为厉家铭看不上她，还因为他曾经给这个家庭带来的伤害。
高曼音倒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安慰她，“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本来就是他做得不对。你跟焱爵一起过来，小月姑娘呢？自己在别墅吗？”
“没有。小月已经被张副官接走了，我跟厉焱爵过来看看您和爷爷，下午也要回京都的。”
苏锦然挽着高曼音的手臂上楼，厉焱爵就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向来板正清冷的神色，看到小女人的背影时，目光就不知柔和了多少。
大概是真的因为上了年纪，只是染上了风寒，可看上去整个人比他们走之前又苍老了一些。
不过看到最疼爱的孙子和孙媳妇，憔悴倦怠的神色也恢复了些许光彩。
“怎么突然回来了？孙媳妇前阵子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不该来回折腾……”
他看着厉焱爵，眼神里多少有些责怪的意味。
苏锦然连忙摆手，“没事的，爷爷，那点伤早就好了，您不用担心的。”
厉聿寒还想说什么，只见厉焱爵步调沉稳地走过来，随意地扫了眼桌上的文件，眉心微微蹙起，沉声问道，“您还跟着忙公司的事？”
老爷子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听他问起来，正要开口，先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站在身边的苏锦然连忙帮着轻轻拍了拍背，神色间已经多了几重担忧，“爷爷……”
厉聿寒笑着摆摆手，“没事，这都是抽烟抽得落下了老毛病。”
说完，又看向厉焱爵，“你也知道，公司里面事情比较多，你爸爸一个人，身边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
“您别为他找借口，接手公司这么多年了，连个左膀右臂都栽培不出来。”厉焱爵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真相，拿起文件看了看，眉心间的褶皱变得更深刻了，“军工合作案？”
“咳……咳咳……”厉聿寒又连着咳嗽了几声，想把文件拿回来，“行了，你又不管公司的事。”
这句话明显是在埋怨厉焱爵放着家里的产业不管，非要留在军队，既然这样，不管公司怎么发展，也轮不到他来插手。
埋怨里还多了几分赌气的意味。
厉焱爵没作声，很专注地继续看文件的内容。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僵冷。
正巧高曼音端茶走进来，聪慧如她，一看就知道爷孙两个之间闹得不太愉快。
“锦锦，给爷爷倒上茶。”
说着，她把茶盘交到苏锦然手上，又转脸走向厉焱爵，没好气地说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惹你爷爷生气。”
话音落地，厉焱爵也翻到了文件的最后一页。
蹙起的眉心缓缓展开，他把文件重新放到了桌上。
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沿，低声道，“这个案子，我来跟。”
“你来跟？”厉聿寒眼神明显一亮，可这抹亮光转瞬即逝，“说得好听，你现在的身份还能插手？”
“有人可以。”厉焱爵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亲自倒上一杯热茶放到老爷子跟前，“爷爷，您好好休息，过几天我让人来拿这些文件。”
可能这个项目真的比较困难，一听说厉焱爵要全面接管，厉聿寒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吃午饭的时候还喝了两杯。
反倒是厉家铭，可能公司的事情真的比较棘手，吃午饭的时候都没回来。
午饭过后，厉聿寒回卧房休息，厉焱爵和苏锦然也准备回京都了，高曼音送两人离开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不知是谁发来的短信，她只看了一眼，淡定从容的神色竟瞬间结冰。
苏锦然最先察觉到了不对劲，“妈妈，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高曼音像是猛地回了神，攥紧手机的那只手垂在身侧，分明是在刻意掩饰什么，就连唇角的笑都变得有些牵强。
已经绕到车身另一面的厉焱爵，听见动静，眸光复杂地看过来，视线从高曼音脸上最终落到了被她紧紧攥着的那部手机。感觉到厉焱爵的目光，高曼音连忙挥挥手，“行了，你们快上车吧，天冷，别把锦锦冻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