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中校……

听到这个称谓,邵惜宁脸色顿变。

是啊,她曾经是华国的军中铁花,除了厉焱爵以外,哪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不是敬畏?哪个男人不是觉得她神圣不可侵犯?

可现在的她任人践踏,很多个夜里,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过去在军队中拼搏奋斗的画面像一根根锐刺一样扎进她的心脏,瞬间,四肢百骸都觉得疼痛。

那些热血激情的时光,最终被彻底湮没,她站在日光下,浑身簌簌地发凉。

而她所遭受的一切,所感受的一切痛苦,都跟眼前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如果不是苏锦然,她还能继续对厉焱爵有所期待,继续以这份期待让自己变得更好,而不是在彻底绝望之后变得颓废堕落,甚至一朝一夕就荒废了过去所有的努力,最后弄得名声败落,家破人亡。

苏锦然说的没错,现在的她再也不是邵中校,只是寻求埃布尔庇佑的一条狗。

呵。

就算她是狗,也不会让苏锦然好过!

这么想着,邵惜宁惨白着脸,照着苏锦然的膝盖狠狠地踹了一脚。

扑通一下,苏锦然的膝盖磕在了冷硬的地面上,她拧了拧眉头,愣是咬牙没有叫出声。

反倒是倔强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邵惜宁,冷眸中含满了不屑与轻蔑。

扎心这种事,就看谁的动作快准狠了。

现在很显然,苏锦然是捏住了邵惜宁的七寸,把她强撑的傲慢打击的非常彻底。

“你有没有想过,惹怒我会有什么后果?”

邵惜宁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满眼都是被惹恼的怒火。

她弯下腰,用力捏住了苏锦然的脸颊,语气中隐隐透出危险的信号。

邵惜宁越是被激怒,苏锦然反倒是越冷静。

她忍着脸颊的剧痛,淡淡开口,“最坏的结果,你也不敢杀我。”

“不敢杀你?”这四个字说出来,邵惜宁手上的力气又重了三分,“我为什么不敢杀你?嗯?苏锦然,你少自以为是!”

“你敢吗?那为什么等到现在还不动手?我以为,你早就想让我死了。”

苏锦然说这话时,望着邵惜宁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直到此时,邵惜宁才发现,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愚蠢。

可就算她猜对了,邵惜宁也不会承认。

“我承认,我不会杀你,但不是不敢,只是想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让你好好体会绝望是什么感觉。”

就像她一样,生而为人,现在却仿佛行尸走肉,余下的时光,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幸福。

未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把害她变成这幅样子的人,一个一个统统拉入地狱。

这么说着,邵惜宁命人拿来一条马鞭,紧紧地攥在手里,将马鞭高高扬起,又照着苏锦然的肩膀重重甩下去。

嘶的一声,苏锦然的衣服就破开一道口子,白皙圆滑的肩膀更是皮开肉绽。

足可见邵惜宁是下了多么重的狠手。

就连她身后,埃布尔的护卫,看到苏锦然的伤口都不由得眼角一抽。

才一鞭子,苏锦然的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可她连叫都不叫,就是脸色苍白地瞪着邵惜宁说道,“邵中校,背叛了华国,你过得并不快乐吧?或者说,你现在就是生不如死的状态吧?”

她的话字字诛心,正好戳中了邵惜宁的痛处,只见马鞭又被高高扬起,这次直接落到了她的脸上,又是一道血口绽开。

邵惜宁赤红着双眼朝她大嚷,“闭嘴!你给我闭嘴!”苏锦然就像不知痛似的,也不理会脸上的血顺着脸颊滴落到身上,她继续轻笑着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是吗?你非但过得不快乐,还有可能遭遇了什么变态的折磨,所以你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我身

上,而实际上,你是在后悔吧?后悔当初背叛华国的决定,后悔自己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是吗?”

“闭嘴!我让你闭嘴,你听不见吗?!”

邵惜宁彻底暴怒,胡乱地往她身上挥动马鞭,大有把她直接打死的架势。

就在这时,之前来到花园的老妇人猛地冲过来抱住了几乎癫狂的邵惜宁,大声警告她,“王子殿下吩咐过,你不能杀了她,绝对不能!你再这样打下去,她会死的,会没命的!”

说完,老妇人又示意几个护卫过来,直接控制住还在不停挥鞭的邵惜宁。

最后,邵惜宁是被几个护卫直接拖到花园外面的。

等她被拖走,苏锦然终于无力地垂下脑袋,缓缓舒出一口气。

看来,这次是赌对了。

从邵惜宁一出现,她就发觉这个女人跟印象中大不一样。

曾经在爷爷寿宴上见到第一面时,还觉得她浑身透出清正的气质,可现在已经没了,甚至还多出一股阴鸷的感觉。

到后面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虽说是报复,可报复的方式手段实在阴暗。

直觉告诉苏锦然,邵惜宁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才总想用这种彻底击垮她尊严的方式来发泄怨气。

再加上邵惜宁眼神中每每迸发出杀意,可每次有机会能杀掉苏锦然时,她又会收手,就像被什么所束缚着。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苏锦然很肯定,邵惜宁就是不敢,而这种不敢,来自于埃布尔的命令。

果不其然,她三番两次地出言挑衅,确实激起了邵惜宁的杀心,只不过,埃布尔的手下不太给力,还没多久就把邵惜宁给卖了,甚至还直接把人拖出了花园。

苏锦然之所以这么做,单纯是觉得邵惜宁同意她找解药这件事很古怪。

以邵惜宁的表现来看,这个女人似乎对厉焱爵已经由爱生恨了,不可能是希望厉焱爵活着才允许她继续找解药。

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苏锦然只是本能地认为,彻底惹怒她,就会破坏她原本的计划。

现在看来,似乎是奏效了。

虽然身上多了几道伤,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破坏邵惜宁原本的打算,至少,她现在被带了出去,而自己也不必按她说的那样,戴着项圈,跪在地上,以这种耻辱的方式去找解药了。

至少,厉焱爵醒过来之后,不会看到那么令人羞耻的一幕。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