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是明天早上八点开始,可是早上五点就要起床,所以苏锦然早早就躺在了床上。

两个人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才晚上八点多,师兄这个时间打来,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苏锦然正要接通,手机却被厉焱爵拿了过去。

不明所以地看向男人,“首长大人?”

“我来接,你好好睡。”厉焱爵附在她耳边又提醒一句,“别忘了,我是你们公司的投资人。”

本来苏锦然还想说工作上的事,他肯定不懂,可提到投资人这个身份,他确实也有说话权。

正好她不知不觉困了,也就没拦着,顺从地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啦。”

厉焱爵俯首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便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按下接通键,习泽楷的声音马上从听筒里传出来,“锦然,睡了吗?”

声调温柔得让厉焱爵一阵发腻。

他不着声色地冷笑一声,直接回答道,“睡了。”

根本没料到会是厉焱爵接电话,习泽楷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声调已经不复温柔。

“厉上将。”

“习总这个时间找我太太,有事吗?”

厉焱爵并没有把“我太太”三个字咬的很重,可对习泽楷而言,仍是会心一击。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再面对厉焱爵几不可察的挑衅,已经能够淡然应对。

“厉上将,我只是想告诉锦然,从京都回来了之后到公司来一趟。”

“习总,工作上的事请在工作时间说,现在是私人休息时间,你这样有骚扰员工的嫌疑。”

厉焱爵向来不掩饰他对习泽楷的敌意,小傻妞看不出,不代表他不知道,习泽楷对苏锦然早就动心了。

想到明天还要进行的手术,他又顺势说道,“另外,这段时间锦锦都不能去公司,希望习总近期不要再打过来了。”

“为什么不能来公司?”

习泽楷语气里隐隐透露出一丝担忧。

前些天厉焱爵深陷舆论风暴,苏锦然为了他好几次暴露在公众面前,考虑到上次莫辰溪粉丝做过的事,他以为苏锦然又出了什么意外。

厉焱爵也不管他在担忧什么,直言不讳地告诉他,“我们在准备要孩子。”

他说的也没错,毕竟苏锦然做手术就是为了要孩子。

可习泽楷不知情,听见这话,就联想到了别的。

当下就语气不善地说道,“厉上将,以我对锦然的了解,她事业心很重,不可能为了……为了那种事连公司都不来的,是不是你把她怎么样了?”

厉焱爵嗤笑一声,“我就算真的怎么样,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我是锦然的上司,总可以了解一下,她不来公司的真正原因吧。”

习泽楷的态度也是毫不退让。

上司吗?厉焱爵眼底浮起一层凉薄的寒气,“习总,别忘了,我也是投资人。奉劝你一句,永远不要觊觎我的人,不要以为你是锦锦的师兄,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以前是她的师兄,现在是她的上司,但也仅此而

已,只要我想,你的公司很快就会从江城彻底消失。”

听到耳边传来的嘟嘟声,习泽楷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

往后再怎么样,他也只能守着师兄和上司这两个身份,远远地看着苏锦然。

可是,明明他曾经离她很近很近。

那天看到厉焱爵上法庭,他都以为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像小人一样,出于私心地希望一个人出事才好。

那个念头很可怕,等他冷静下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恐怖。

可偏偏就在那天,他急不可耐地打给了苏锦然,说是问她的打算,其实是想趁机表白。

只不过苏锦然没有给他机会。

当时话都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总觉得是自己错了,本想着今天晚上跟苏锦然打电话,道歉不道歉的,至少听听她的声音,好确认她还在自己能联系到的地方。

厉焱爵的声音响起时,他的心都凉了。

感觉就像一直握在手里的风筝,忽然就断了线。

也是,他只是牵着风筝奔跑的人,厉焱爵才是那片宽阔的天空。

习泽楷在寂静的深夜里,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屏幕,不自觉露出一抹苦笑。

**

回到病房,小女人已经沉沉地睡着了,肚子很空,她抱着枕头,整个身体都蜷成了一团。

厉焱爵放下手机,躺在她身边,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她的侧脸。

这么好的小傻妞,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一点都不奇怪,还好,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就连别人的喜欢都放不下,满满的,都是他。

不知不觉,天气转秋,

五点的江城天色还没亮,雾蒙蒙的一片。

习惯赖床的苏锦然眼睛还没彻底睁开,金雀就来敲门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脸颊被人亲了一下,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厉焱爵温柔地看着她,“锦锦,该起床了。”

缓了大概半分钟,她的肚子咕噜一声,这才想起今天就要做手术了。

在厉焱爵怀里睡得总是很香,哪怕前一天晚上惦记着的事,也总是睡着睡着就忘了。

五点只是进行术前的准备。

真正的手术是从八点开始。

期间苏锦然一直不能吃喝,必须保持空腹,厉焱爵也就这么陪着她,始终都在她身边。

手术进行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被推出来时,苏锦然还在睡着,期间睁开眼睛也没什么意识,直到下午才清醒过来。

当她睁开眼睛时,厉焱爵还是守在床边,深沉的眸色满是担忧,看到她醒过来,才划过一道亮光。

她朝他虚弱地弯了弯唇,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想起上次从手术室出来,想要对他表白的时候,他却没在,心里酸酸的,紧跟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一哭,厉焱爵整个人彻底无法淡定了,沉着脸色就要叫金雀进来。

苏锦然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拉住他的手,“不用叫她,我没事,没有难受。”“那你哭什么呢?”厉焱爵由她拉着,坐到床边,拇指拂过她眼角的泪,深沉的黑眸看着她,满眼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