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见她默认,便冲池墨招了招手,他急忙过来,两个人一人拉着一条手臂,就想将她扶下床去,可她刚刚要直起身子,腹部便一阵剧痛,她痛苦的哀嚎出声。
“啊……好疼……”纵然她素来坚强,也被这里里外外的痛给折磨的痛不欲生,忍不住哭了起来。
池墨一个心疼,伸手上前去擦她的泪,下一瞬,示意护士往一边让开,他一个公主抱将长歌横抱着往厕所那边去。
躺在他怀里,胃部几乎不用有大动作,虽说还是痛,可比起自己用力起来要减轻了许多痛感,长歌咬着唇,疼的直啜泣,低垂眉眼看也不看他。
池墨却并不在意她对自己的冷淡,抱着她来到洗手间,轻轻地扶着她站立,知道她不能弯腰,无奈的叹:“我来帮你脱裤子吧……”
长歌本来低垂的眉眼,在他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立马抬眸,像是在瞪他,带着羞恼,不甘,气恨,种种情绪交叠在一起,“不让你脱!我要护士来帮我脱!”
她说着,眼眶中含着眼泪,就那么吧嗒吧嗒的掉下来,胸口有微微起伏着,情绪有些激动了。
池墨知道她肚子疼,这么一哭,恐怕是更疼了,立马安抚她:“别哭,哭了伤口会更疼的。”说着,伸出手来去帮她擦眼泪,她却侧脸躲开,一副不想让他动一下的样子,他无奈的笑:“在我抱你进洗手间的那一刻,护士已经走了,再说了,护士小姐她们是管病人打针吃药的,你让人家来帮你上厕
所合适吗?”
“乖,我知道你憋的难受,我帮你脱了我就出去,在外面等你好不好?”
长歌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听着他那温柔的言语,快要溢出水来,却紧紧的咬着牙关咬头:“你出去,我自己脱。”
池墨看她倔强的样子,不再勉强她,只嘱咐她:“那你动作一定要慢一点,扶着洗手台一点点的来,千万不要着急,等你上完厕所,记得叫我进来抱你。”说着看她一眼,出去带上了门,站在门口等着。
长歌看着那扇门紧闭,这才哭着舒了一口气,按照他说的话,扶着洗手台,用一只手慢慢的将裤子褪下来,这才坐在了马桶上。
可就这样,对于普通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对她来说此刻却是万分的痛苦,肚子上的伤口线缝的紧绷,随便一动,便像是扯着肉一样的疼。
就这么一小会儿,她疼得浑身都是汗,坐在马桶上不停的吸着气……
过了许久,冲水的声音才响起,大概等了几秒钟,他敲敲门:“好了吗?我进来了?”
没人回答,片刻后,他正想推门的时候,长歌一手捂着肚子慢慢的拉开了门,低垂眉眼并不看他,脚步却想要抬起来,似乎是自己想撑着走回去。
池墨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因为疼痛,鼻尖和额头沁出的薄汗,那一张苍白的面容,因为这片刻的动作而有些泛红。
他心疼得心头一阵阵的抽,轻言细语的按住她肩膀:“我来抱你过去吧,知道你疼的厉害,别强撑着了。”
长歌拒绝,摇摇头却不说话,医生都说了,尿管拔掉以后她可以活动了,只要能站起来,她便能强撑着自己走回去。
即便疼,疼的要死,也要忍着!
可说着容易,做着多难,她手术后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一直靠点滴吊着力气,不过短短的几步路,她像是踩在荆棘上一样走得艰难。
还有大概四米远的距离,池墨看她实在是快要坚持不住了,轻叹口气,弯腰将她拦腰抱起,两步跨过去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拿过一旁的小毛巾给她擦汗。
却发现她疼得连唇都在颤抖……
她却非要在自己的面前假装坚强,冷言拒绝他的靠近……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以前对她的所作所为……
池墨呼吸有些酸涩,眼底有些发烫,急忙拿着小毛巾去打热水,在回来的时候,眼底一片温柔的看着她:“你出汗了,我来帮你擦一擦。”
长歌却看也不看他,伸手推开他的手,阻止他给自己擦汗的动作,只看着窗口处淡淡的说一句:“你走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就当是为我好,我们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
这句话像尖刀一样狠狠的扎在他心里,温热的毛巾在他手中滴着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像极了那透明的眼泪。
他深吸一口气,僵硬的牵动唇角,笑:“散?不可能的!”
长歌听他这么说,缓缓转过眼,眼底一片红,带着些愤然:“你别耍无赖!”
他却突然一笑,将小毛巾拧干水,颇有些霸道强势的将那毛巾擦在她的脸上,遮住她那一双眼,片刻后光明重现,他却说:“我就是无耻!就是无赖!就是卑鄙!就是下流!”
“可从一开始就是你先骗我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瞒着你得病的事实,我又何至于误会你和杨文翰一次又一次?”
“你好好的想一想,若是你是我,看到自己的家里,一个女人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你会怎么样?会不会气的想要杀人?”他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止,擦完脸给她擦脖子,擦手臂,将毛巾扔在了水盆里,这才坐在旁边,强势拉住她的手,声音哑然,却带着不容人置疑的坚定:“我说过你是我的,这辈子也别想逃!从你上
我床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的人了,你骂我无耻也好,强盗也罢,想从我身边离开,你做梦也不行!”
长歌看着他一副样子,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是哑口无言,也明白他说的有道理,从一开始便是自己刻意的误导他,迷惑他,让他对自己的行为和一切都有了误解,才导致后面他疯了一样的行为。
说到底,事情变成这副模样,和谁都脱不了关系,可是这一刻看着他的眼,她真的分不清那浓烈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情感,到底是愧疚……还是爱?
中午的时候,杨文翰带着一个饭盒过来,看着池墨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长歌正闭着眼睡,他微微一挑眉,觉得这两人颇为怪异。
咽下口中的食物,他来到床边坐下,轻轻地拍一拍长歌的手臂问:“今天起来上厕所了,对吧?有没有头晕?”
长歌睁开眼,看着是他,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的确有些头晕。”
“恩,头晕是正常现象,毕竟你失血那么多,不晕才是奇怪。”
他说着,快速的将饭盒里的饭菜吃完,才擦擦嘴巴,洗了手回来带上手套,来给长歌看伤口。
似乎是因为现在天气热了,她又起床上了两次厕所,因为疼痛而出的冷汗比较多,伤口上的纱布已经将伤口捂得有些发白。
杨文翰不禁皱眉,开始给长歌换药换纱布,处理完以后,看着坐在一旁盯着长歌看个不停的池墨:“你去打温水,来给她身体上的汗气擦一擦,然后再换套衣服。”
让他给自己擦身换衣服?长歌闻言立马阻止:“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