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希恩坐在车内,看着从藤县传递过来的音频,满身冷汗。
作为一个刀口舔血近20年,几乎在世界上这些年来所有冲突战场历练过,闯出来的顶级老兵,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个……嗯,怪物。
用这个词形容,来得最为贴切。因为仅仅几分钟,留在藤县行动的小组,甚至是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就被“开局什么也没有,装备全靠抢”的对方像宰鸡一样灭得七七八八,而且毫无还手之力,这不是怪物是什么?!
再看看另一张画面,杰斯感觉如坠冰窟。
那是无人机在远处拍摄的废弃造纸厂。它依然平静,门口的保安依然仿佛一个没事人一般坐在椅子上吸烟,院落里偶尔有工人出入,看起来就跟一间普通的工厂一样平静,完全不知道周围已经被埋伏遍了的事情。
可是……在现在的杰斯眼里,这些东西就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连上的画皮,随时都有可能撕下露出里面青面獠牙的可怖面孔。
“他到底,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存在啊?难道是基因改造……不,基因改造战士见过,并没有这么强大,而那东西……不,它也不可能有这种功能,让他强大到连隐藏的狙击手都能轻而易举地杀死,难道……这家伙意外地得到了那里面的一些谁也不知道的东西……不应该啊,虽然不知道东西在哪里但里面的物件可是有记载的,不过……嗯,应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得赶紧把这个推测上报……”
正当杰斯面色凝重地沉思时,身旁手下的一席话打断了他。是之前那个黑客:
“头儿,我们,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操弄着眼前各种宛若河水般流动的数据,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原本还如同邻家后院一般进出的藤县的天眼系统变成了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法攻入的铁桶,他也战战兢兢地说:
“埋伏已经按照您吩咐的就绪了,但是藤县那边的情况已经失控了,预计最多再过一个小时我们这边就会被注意到,一旦被发现以我们的力量最多只能撑20分钟,所以我们还按照计划行动吗?”
“这……”听着手下的分析,杰斯托腮沉思起来。
“罢了,按原计划行动!”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杰斯也明白,犹豫乃瞬息万变,需要果断地战场之大忌,索性咬咬牙作出了判断。
不过,下一刻他话锋一转,开始分析起来:刚才藤县那边我们的人传来情报,目标在杀死我们的人后混进逃难的人群里了,而今天的事不管我们和他谁是赢家这间工厂都不可能再隐藏下去,他却如此泰然自若,这边也没动静,说明他并不担心,这足以说明可能我们都被骗了,那东西不在这里而是在别的地方,这里只是一个用于堆放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是他的转移注意的一个摆设,所以……
杰斯道出了那个让人震惊的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用火力把这里炸平,你命令1组那边赶快调转锁定方向,然后……
“轰!”
判断正要继续下去,突然被一阵爆炸的轰鸣打断了。
爆炸声并不大,但也将大地震得微微一晃,吓了杰斯一跳。接下来,他听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不好了,我们的导弹发射车爆炸了!”
身边的黑客惊慌失措地报告道:还有战机,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破坏了,驾驶员被杀死了,我……”
“轰!”
依然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爆炸打断了。
这一回,可不像前几次是炸在十数公里外,而是直接炸在了杰斯所在的阵地附近,将数名埋伏的士兵炸成了四溅的肉酱……
……
“射程可达上千公里的撒旦导弹发射车,不知如何进入国内,只知道3天前在滇省被这些人拿到货……F77战机,世界上理论上最强的战斗机,A国现役最先进空中装备之一,同样不知何时被偷运入境,2天前在桂省西北部拿到手,但从其模块间存在间隙,应该是用散装偷渡进来的零件利用某种特殊的技术组装而成……”
在这些不速之客们将造纸厂包围起来的时候,殊不知,在掌握虫群之网的宇空面前,他们的一举一动跟光天化日之下裸奔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占据先机的宇空什么也没做,只启动了一个他之前留下的后手,就轻松地将这些埋伏里唯一对他威胁最大的导弹发射车和战斗机废了。
这是一种体内安装了微型炸弹的改造生物,约一指长,跟一种在全国各地都非常常见的蝗虫,有着“蹬倒山”外号的棉蝗的体型相仿,外形也跟棉蝗差不多,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异样之处——是啊,有谁会注意一只普通的虫子呢,特别是在随便一个草丛一脚踩进去就会蝗虫跳一身的山区,所以……
所以他们就悲剧了。
宇空让这些体内装了炸弹,埋伏在附近地区作为以防万一的智能地雷的虫子悄悄地从排气管,油箱,弹巢之类的地方钻了进去,然后一boom,这些大杀器还没来得及发挥出一点作用就被殉爆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同时,一些零散埋伏的士兵也遭到了突袭。
袭击他们的,倒不一定是这种体内装有炸药,每一只威力等于一枚手雷的蝗虫,也可能是另一种同样常见,但其内置配件早就被宇空升级置换的虫子——金环胡蜂。
这是国内最大,但在农村地区却也十分常见的胡蜂,体表长有黑黄相见宛若老虎的条纹。
它们约莫五六厘米长,性情凶猛,毒性也十分猛烈。本来,人被金环胡蜂蜇超过十下就可能有生命危险,现在在其体内的分泌神经毒素的毒腺被宇空改造过后的,基本上挨一下可以说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就会眼前一黑,再也不用醒来了。
在两种虫子的打击下,许多身手都达到了常人极限的特种兵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出其不意下就成批成批地成了宇空手下的亡魂,可谓是憋屈无比。
这其实也是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战略,即大不等于伟大:有时候大体型未必是杀人机器的发展方向,有时候能潜入关键处在关键时候发动袭击将目标瘫痪的小体型才是王道。
信息不对称下,被宇空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偷袭,别说这伙轻步兵了,就是一支数百规模的装甲集团军都得跪。
不过,这样的手段也有局限性,那就是如果对方事先有防备,其效果就不可能这么好,甚至完全没有了。
所谓多张底牌多条路,现在还不是暴露它的时候,为了防止引起对方的怀疑,宇空只进行了一波,就没再命令虫子出手了。
计划也随之转入下一阶段:
“皇甫刚,HK市人,黑客天才,曾因侵入银行盗取上亿现金失手被抓,服刑期间被绿色森林组织看上运作保释出来,加入其工作,现为该组织在C国重要成员。其接受上面命令的方式从未走网络,而是通过接受密令信这样的原始手段,信件由特殊化学物质浸泡过,读完即毁……”
“靠,怪不得网上搜不到信息,原来是这么回事!”
通过侵入脑部的赛斯特细胞,读取了这名左心脏被一枚弹片洞穿的黑客的履历,以及其余一些方面的情报。
依然是和之前猜测的一样,所有的信息,哪怕直接通过世界上只有他宇空有的“读心术”这种bug的手段追查,在要追查到最关键的根源部分的时候就断了,给人感觉这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凭空冒出来一般。
幕后黑手查不出来,姑且先放放,现在关键的注意力再回到眼皮子底下。
刚才的偷袭可谓是首战告捷,但宇空只将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重武器废了,并且杀了部分隐藏点十分偏僻的特种兵,其余大部分宇空都没有杀死。
这么做,倒不是他仁慈,而是另有其因——尽管自对方把手伸到自己这头老虎的屁股上后,宇空就没打算放这些家伙中的任何一个活着离开,但他也清楚这里不久后就会成为全世界的焦点。
这样一来,不仅自己肯定不能再留在这里发展了,以后也肯定会不断地受到明里暗中的追踪。
寄宿体那边还好,毕竟摄像头被宇空破坏了没留下证据,现场又过于混乱没人看清楚是谁做的,只要装吓坏了跑回羊城低调一阵就好了,反正摄像头方面,皇甫刚也黑过,赖这伙恐怖分子头上不要太简单。
但母体这边的想避免,已经不可能了。
这是宇空最忌讳的,特别是这伙来犯者肯定知道赛斯特文明穿梭舱的事情了。
所以,他想出了另一条计策——尽可能地弄出一些转移注意力的事项。
之前,宇空只利用炸弹蝗虫炸毁了导弹发射车,将它所在的半个山头都烧成了火海,但对于那架世界上最先进的国内还没有的战机仅仅是杀死了其附近的人员并破坏了关键元件让它无法升空作战。
这样一来,事后等军队把这片地方包围的时候肯定会将它缴获,注意力肯定也会或多或少地被它吸引走一部分。
而接下来,宇空要做的便是另一件事了——制造一个虚假的,引人注意的噱头!
造纸厂外,附近地区中除了留下必要的用于监视的虫群之网,所有跟他有关的寄宿体,克隆体生命悄然地自毁,细胞自融化为一摊摊液体消失;而在造纸厂内,那些能被宇空吞噬的东西,不管是噩梦军团的生物,用作幌子的克隆体,抑或是能被他吸收的营养和能被宇空利用的物质,甚至是这些天生产造成的废物,都从最根源的细胞层面上,被宇空控制着向正中心的母体汇聚过去,将它包裹。
它们在流转,分解,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蚀组仓,外皮披覆着一层膜状的粘液,如同一颗巨大的心脏一般一收一张,发出“咕噜咕噜”地仿佛肠胃蠕动的恶心声音。
终于,在其中的包裹物完成了某种蜕变之际,蚀组仓开始如充气一般渐渐胀大,直到无法承受突然“碰”地炸成了漫天的碎块。
血肉碎片,四处飞溅,掉落后融为一摊摊由于细胞自毁自融产生的恶臭液体;
一个周身覆盖着一层金属质的墨绿色风衣,身高4米有余的巨人,迈着沉重的每一步足以让造纸厂的建筑震动的步伐,从其中走出。
宇空给它起了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