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冲上去的时候算是艺高人胆大，但出手之后便发现了不对。对面乞丐的速度太快。塞人，转身，跨步到出手，乞丐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他才踏出两步。那速度会不会比龙无黛快很难判断，但比他快出一截那是妥妥的。相比之下，他挥出的拳头打出去，也如同慢慢将手伸出去一般。

刹那之间，林毅感觉自己如同撞上了虎口的羊。是转身逃遁还是顶角死拼？林毅在十分之一秒间便做出了判断。他选择所有的羊都会的本能：装死。

林毅的拳头递到一半，忽然松了手上的大部分力道，留下普通人的力道。果然被对方在刹那间捏住了麻筋，整个人被拖入了下水道。

洪水倾注的下水道口之下，是接近两米高的甬道。雨水已经漫过了通道五分之一的高度，不过甬道之中，却飘着一个独木舟一般的管道维修车辆。被打残的机器人和林毅等人被塞到了车辆之中。

林毅浑身软绵绵的不能动一个指头，神志却还清醒，唐翩和抱抱绵也瞪着眼睛，眼中有惊恐和愤怒，显然和他一样。

林毅转动眼睛，看到甬道里有三个人。两个是上面下来的乞丐，一个人却是穿着雨衣在下面接应的。

两个乞丐下来后，骂骂咧咧的扯掉了身上厚重的脏衣服和油污打结的假发，露出满是伤疤的上身，破烂裤衩和蓬乱的短发。他们的样子依旧和乞丐一般，但这样一来，便变成了出笼的老虎一般，满身都是狠厉。

一个高大些的乞丐就着雨水洗一把脸，吩咐道：“老三，把上面那部车丢海里，别留下痕迹。”

“大哥放心，我弄。”答话的是穿雨衣的人。这人梳着讲究的发型，留着一撇精致的小胡子，脸色却如同纸片般苍白，口音低沉得如同两个破木片在摩擦，如同埋了几十年没有腐烂的尸体。

说话间，他过来摘了唐翩的助机，往独木舟里看了一眼，如同看几具尸体标本，之后忽然伸手，将抱抱绵身上的衣物扯下一截。抱抱绵虽然全身瘫软，依旧惊恐地卷缩，如同一只被扭断了全身骨头的青蛙。唐翩瞪着眼，嗤嗤喘气，意思是你不要乱来，要不给你好看。但他一个指头也动不了，舌头都不听使唤，瞪视显得毫无杀伤力。

林毅没怎么动弹，默默蓄力。这种捏麻筋的手法他也会，他出手的话，最多将人捏到全身无力，断不能让人一个指头也动不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休息几分钟应该就恢复了。但乞丐一捏就捏出了这等效果出来，显然功力比林毅高出太多了。不出意外，这乞丐用了内力，至少是通脉境的高手。

乞丐老三欣赏了一下唐翩的怒火，忽然也伸手在唐翩身上扯下一截衣服来，同样也伸手扯了林毅的。之后却咦一声盯着林毅看：“这小子呼吸有度，力量正在恢复，怕是练过的。”

说话间，他伸手再次捏住了林毅的脉门，用力一按。林毅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剥离干净了。

乞丐老三翻布娃娃一般将林毅翻转了一下，看到他身上并没有匕首之类的东西，也不仔细检查，狠狠在林毅屁股上拍了一记，当即啧啧赞道：“好弹性。一会这个先给我。”

他的声音依旧像摩擦破木头，这话说出来，让林毅的心也惊慌起来。

死不可怕，但有些事情真的比死可怕多了。

乞丐老大道：“你快把手尾做了。根据进度，我们只要一个人就可以了。那女娃水嫩，也可以留给你。”

乞丐老三嘿嘿一笑：“给我一分钟就好。”

他不知如何操作了一番唐翩的助机，唐翩的跑车出现在下水道口，将几人的一些衣物放了上去，那跑车便轰轰远去了。这显然是在误导后续的调查。

管道维修车水陆双栖。这边处理完了后续的手尾，三个乞丐便将车辆发动起来，沿着通道向地下深处而去。

江州地处南方，常年多雨，加上一直以来经济都比较发达，下水道的修建也颇具规模。城市的地下世界里，下水管道，地下河流，维修通道，雨水管道，排污通道，雨水函箱，泄洪通道等等四下交叉，纵横交错。加上地铁和防空洞等，地下世界其实不比地上世界狭窄多少。

下水道里的臭味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有管道维修车前面有一点亮光，林毅也无法判断车子往哪里去了。

林毅依旧在暗暗聚集力气，同时安慰自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从他们的谈话判断，他们肯定不止这么几人而已。林毅有保命手段，又有飞针绝技，只要让他恢复了力气，再寻找到合适的机会，他并非没有机会翻盘。说不定拼了这一把，能把这些年来的人口失踪案破了，然后获得更加金币？这样打算着，他也慢慢恢复了信心。

车辆不停行驶，或者钻过小小的管道，或者驶入宽大的地下河，一些拐弯转向的地方，还要三个乞丐下来抬着车辆转向。

此外，乞丐老三一只蹲在林毅身边，对着他嘿嘿直笑。有抱抱绵那等美女在旁而无动于衷，林毅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这人是什么取向了。为了保护自己的贞洁，林毅当即决定，但有机会，先杀了这个变态。

路途上，乞丐老大道：“老三，你的爱好我没什么说的，不过人总要延续下一代，我们觉得这个女娃不错，要不我们就留下她，给你做个伴好了。如果到时候能生下一男半女，我们家也算有后了。”

乞丐老三瞄一眼体态动人又楚楚可怜的抱抱绵，毫不动容道：“你们两个都不生娃，我生什么？而且女人最是麻烦。你们留着好了。”

乞丐老大道：“你真不要？我们做完这一单，再要弄人就得去其他地方了。到时候未必还弄得了这么好的女娃。我们两个天天在外面，要了这女娃回头也会被其他几个王八蛋玷污，生下来的是谁的种都不知道。你不要我们只能根据进度用了她了。”

乞丐老三捏了林毅一下，道：“不要，我要他就行了。”这让林毅暗暗恼怒起来。

乞丐老二默默开车，没有参与这些讨论，这时候道：“前些日子有人在这里遇到了鼠帮的人。以他们的造性，怕早将我们的行踪泄露出去了。这个不得不防。”

乞丐老大道：“鼠帮的人也躲着国安走，这个不用担心。倒是可能引来那些多管闲事的家伙。不过这是我们的地头，他们来多少，我们去杀多少便是了，还省的我们出去抓人。之前又不是没有人来过。锤头帮那人还在我们的培养液里呢。”

车行了越半小时，停在一个空旷的地洞里。地洞一半和下水道相连，另一半却被塌方的泥土堵住了。从墙边和天花上的陈旧的水泥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很有年头的防空洞。

三个乞丐抬起管道维修车辆，进了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在里面的甬道里拐了几个弯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更大的地下空间。

这里灯火通明，墙面，地下，天花依旧是水泥的青灰色，但空间里陈列着无数的巨大的实验器皿，各种残缺的人体组织在陈列在器皿之中。有些还连接着各种管线，不知道作何使用。打眼一扫过去，林毅还看到个别残缺的身体还睁着毫无神采的眼睛，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边有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推着滑轮床迎了过来，个个脸色苍白，形如厉鬼。

“怎么回来这么慢？不知道我们等着用吗？”有人不满抱怨道。

乞丐老大随手将唐翩扔到滑轮床上，嘿嘿冷笑道：“别仗着老板的脸面对我们呼呼喝喝的，这里我们得听你们的，但你们也有出去的一天。”

“哼！”白大褂冷哼一声，把唐翩往实验台那边推了过去。也许是知道自己的命运，唐翩也像扭断了全身骨头的青蛙一样扭动起来。但很快被白大褂们用绷带绑起来了。

而林毅一路被不断捏脉门，此刻依旧不能动一个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