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莱耶决定在荣格行动之前，先搞清楚总部要的是哪些东西，提取上有什么难度。

而且在这个还没有安装雷达阵列，安置前沿观察哨的地方，总部是怎么了解到人家有自己需求的物资的？拉莱耶也想好好问一问。

但是吃完晚饭坐回书房之后，拉尔夫却先给拉莱耶播放了一段视频。

下午的时候，那个鲍恩说他被皇帝召见，但拉莱耶与拉尔夫都没得到风声，所以两人有些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将皇宫的每个房间都布置上探测器。

于是，成果显现了。

鲍恩从拉莱耶这边出来，就收到召见的旨意，直接和荣格分别，进了皇宫。这次拉尔夫没有错过，探测器用高清360°无死角的全息影像显示了皇帝接见鲍恩的情况。

实际上影像并没什么意义，鲍恩是死鱼眼，天生没啥表情。皇帝是冷淡脸，也是喜怒不形于色。我们只好配上他们的心跳与血压的数值，来听他们的对话，试图找到一些关键点。

当然，这些都是看运气的。比如说这次的召见，拉莱耶和拉尔夫就没找到什么关键点。皇帝和鲍恩对话的时候，双方的心情都十分平和，一方问一方答，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例行公事。

在经过一系列的礼仪叩拜之后，皇帝首先问鲍恩：“爱卿，能源市场开放的事情，进行得如何？”

鲍恩深深地鞠躬：“陛下，此事刚刚开始，尚未有眉目。不过微臣正在与潜在的买家等人物接触，了解他们的想法，以做参考。”

皇帝陛下表情冷淡，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倒是令人感动：“朕知道了。爱卿莫要怪朕着急。其实朕并不着急。只是能源市场向民间开放，此事非同小可。朕要与爱卿紧密联系，以尽快解决一切有可能遇到的问题。另外，也是让外人看看，朕对爱卿的支持，也方便爱卿行事。”

鲍恩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用尽全身的力气，从死鱼眼里挤出两滴泪，抖着声儿说：“得陛下如此爱护，微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无憾！”

皇帝陛下眼帘低垂，看不出是喜是怒：“呵呵，爱卿此话就过啦。来人，赐座，爱卿来说说，今天见了什么人，他们是个什么想法？”

有几个宫廷侍女搬来张椅子。鲍恩犹豫了一下，拭去泪水，小心地坐上去，才开始讲述：“微臣今日去了一位名叫基督山伯爵的大人的府上……”

“等等，是真的伯爵吗？”

“据我友人说，原本是某个被帝国灭国的小国册封的伯爵。而基督山伯爵却并非该国人士，只是路过时顺手买了个伯爵的头衔而已，算不上是该国的臣子。”

皇帝陛下沉吟了一会儿：“你的友人？是那个投资天才荣格·贾尔斯吧？”

鲍恩诚惶诚恐地躬身说：“正是。”

皇帝陛下面无表情，静静地盯着鲍恩。鲍恩感到背上如有实质的目光，像是在烧灼着他的皮肤，躬着身一动都不敢动，额上冒出一滴滴豆大的汗珠。

“也罢，接着说你和基督山伯爵的交涉。”

鲍恩偷偷喘了口气，不敢起身，弯着腰接着说：“基督山伯爵貌似对投资方面一窍不通，但是他并不会自作主张。他的投资目前主要由荣格替他代劳。

伯爵大人很在意帝国方面会制订怎样的规则，还有如何才能获得投资的资格。微臣告诉他，一则是他的可信的程度，以他的身份，可能需要陛下特批才能通过，这点伯爵大人表示没有问题。二则是单纯投资，只有分红和建议权，没有决策权，伯爵大人似有不满之意。

荣格建议他不进行投资，而是建厂来实现进入能源领域的目的。伯爵大人最开始表情有些抵触，但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却答应下来。

如果审核没有问题，基督山伯爵大人应该会是第一个达成投资意向的客户吧。”

鲍恩说完了话，低头弯腰良久，都没有等到皇帝陛下的回复。他忍了又忍，憋了又憋，终于忍不住，偷偷往御座上瞄了一眼。

御座上空荡荡的，皇帝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鲍恩浑身一软，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汗珠像是决堤一样奔流而出，而他连擦一擦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是可怜……”拉尔夫在连线里说。

拉莱耶耸耸肩，喜怒不形于色的君主有哪个是好伺候的？偏生一群人非要舍生忘死地往上扑。权势动人心啊……

“总部帮我分析一下，这位皇帝陛下接见鲍恩到底是何用意？”

“哎呀，拉莱耶同志，你的主观能动性呢？不能事事都要总部帮你做呀，你要自己分析才对得起局长大人对你的信任啊！”拉尔夫阴阳怪气地在连线里调侃。

“啊啊，这个接线员要不得了，我要找局长帮我换个搭档。”拉莱耶一本正经地说。

“等！等下！我错了！拉莱耶大人我错了！”拉尔夫赶紧双手合十讨饶说：“其实是现在三大主机都在忙别的事情，资源暂时调配不出来，我们得自己想办法分析了。”

“哦？有大动作？”

拉尔夫点点头：“还是局长主抓的，保密级别极高，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在做什么。”

拉莱耶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们自己想吧。”

拉尔夫重新点开视频，又将他们会面的情况快速播放一遍。

“皇帝的态度很暧昧。很难判断他是为了能源市场放开的事情召见鲍恩，还是因为我的事情召见鲍恩。

如果是关心能源市场的话，那么他不应该悄无声息地离席，好歹也应该给鲍恩一些鼓励，一些指示才对。如果是想打探我的情报，那么他应该会问更多的问题才对。”

拉尔夫一只手撑着下巴，无聊地将视频倒来倒去：“感觉就像是……临时起意？一时兴起？”

“皇帝在宫廷里有没有透露什么风声？有没有什么喃喃自语落到探测器的记录里的？”

“没有，皇帝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从不喃喃自语，吃饭就吃饭，睡觉就睡觉。其他时候要么是看着歌舞发呆，要么是接见各种外臣，安排工作。”

拉莱耶眉头皱了起来。陷入僵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