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宋寒秋和孙若水已经换上了最隆重的衣裳佩饰,站在府门后面的影壁前等了半个时辰了,可是王爷的车架迟迟不来。

他们当然也想站在府门外面去等着,让左右两边的邻居看看他们有多风光,可是在没有百分百确定王爷是来他们府上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那么招摇。

万一王爷真的只是从这儿路过呢,岂不是要丢死人啦?

孙若水自从做了宋夫人后整日里养尊处优的,在这影壁前站了半个时辰,早已经腰酸背痛脖子疼了。

眼见着王爷迟迟不来,孙若水眼中就带了些许不满。

“老爷,王爷也许是来这附近办事儿呢,不一定是来咱们府上。”

她侧眸娇滴滴的跟宋寒秋说,本想说,你看看你和郑云袖生的那个女儿,她哪点能让王爷看上啊,那么多贵女中,王爷凭什么就眼瞎看上了她啊?

但昨晚王爷给宋锦绣送大氅的事情让她有点忌惮,这话在嘴里过了一遍,终究是没敢说出来。

万一宋锦绣走了狗屎运,以后做了秦王妃岂不是要把她往死里整?

她握住宋寒秋的胳膊,说:“半个时辰前奴仆就说王爷的车架到了街口,如今都过去半个时辰了王爷还不来,我想他多半是不会来咱们府上了。咱们在这儿等着,也太遭罪了……”

宋寒秋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只不过他已经让奴仆们都跟着等了这么久,现在自个儿说不等了,未免太叫人笑话,于是就一直咬牙死撑着。

现在被孙若水这么一劝,他立刻顺水推舟,转头对身后的宋锦绣说:“王爷即便来也是来看你的,咱们就先回去了,你在这儿等着。倘若王爷的车架离开街口了,你再回去。”

“好的,父亲。”

宋锦绣点头行礼,然后乖乖的退到一边让了路。

目送宋寒秋孙若水和宋如月一家三口离开,宋锦绣才默默的望了一眼府门。

她绞着帕子,眼中有期待,也有不安。

她期待着王爷当真是来看她的,若是那样,她以后就不用再怕宋如月母女俩的暗害了,以后她就能风风光光的做人了。

可是她又怕,万一王爷今天不过是路过,那么今后她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今儿个阖府上下都在期待着王爷来,王爷不来了,他们只会将所有怒火发泄在她身上,那些污言秽语怕是能淹没了她。

叹了一口气,宋锦绣摸着身上的雪狼皮毛大氅,再一次问身边的杜鹃,“那天你真没看到王爷到咱们院中来?”

杜鹃不耐烦极了,当着其他奴仆的面她还是不敢造次,低眉顺眼的说:“小姐,奴婢确实不曾看到。若是王爷真来了,又怎会不留下一点痕迹呢?”

这话宋锦绣已经问了她很多遍了,她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这是想做王妃想疯了吧!

秦王那么尊贵的人,会偷偷跑来听雪轩跟宋锦绣约会?

做什么白日梦呢!

宋锦绣没有错过杜鹃眼底的鄙薄,她垂眸掩下心中的期待。

那果然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啊,王爷根本没来过听雪轩。

倘若那个梦是真的该多好,即便王爷真的只把她当女儿也好,做王爷的女儿也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情呢!

做了王爷的女儿,这些人还敢如此欺负她吗?

……

宋府门前。

车夫拉住缰绳让马儿停下,然后跳下马车,只等侍卫们去宋府敲门,宋府的人出来迎接后,他就能掀开车帘恭迎王爷下马车了。

两个侍卫上前敲门,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宋锦绣突然惊喜的望向门口!

她激动的示意奴仆将门打开,盯着门的那双眼睛根本都不敢眨一下!

门打开,她从门缝中看到那两个穿着王府银甲的侍卫时,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总算不用丢人了。

大门敞开,她看到外面那辆华贵非常的马车,和马车前站得笔直的几十个侍卫和王府旌旗,她那颗刚刚落下去的心又高高的跃起,满心都是欢喜!

这威风,这阵仗,王爷今儿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可给她长脸啦!

“快!快去通知老爷和夫人来恭迎王爷大驾!”

“是!”

一个腿脚麻利的年轻小仆人高高兴兴的去了,一路跑一路高声叫,整个宋府再次激动了!

秦夜离在马车中等了一会儿,宋府的人总算出来了,跪在地上迎接。

听着外面宋寒秋跪地时高声说着“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秦夜离不禁眸光一黯。

他要是真的能千千岁该多好,就可以一直陪着卿卿了。

苏卿若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膝盖,他顿时不再奢望那些,抱着卿卿就下了马车。

至于马车中另外一只白毛狐狸,被苏卿若施了隐身术,躲在车中无人能看见它。

“王爷!”

宋寒秋看着雍容华贵面无表情的秦王爷,激动得嗓音都有些颤抖,那张脸已经涨得紫红。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左右两边的邻居们,心中那股子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今天能得王爷大驾光临,他这辈子都有谈资啦!

秦夜离并没有进府。

这熟悉的府邸会让他想起他在幻境中做女人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进去,更不想跟宋寒秋多费唇舌。

他往那儿一站,冷冰冰的直接说:“宋寒秋,你可知罪?”

宋寒秋正幻想着以后做了王爷的岳父有多么风光,谁知道王爷一开口就是问他可知罪,他顿时懵了。

他抬头望着秦夜离,尚未说话就被秦夜离身后那车夫一鞭子重重甩在了脸上。

鞭尾从脸上划过,留下火辣辣的疼。

“大胆!王爷尊荣也是你这等刁民能直视的?”

“草民该死!”

宋寒秋被这一鞭子吓得胆寒,哆哆嗦嗦的立刻磕头求饶,生怕那车夫再一鞭子甩过来,到时候他的脸可就要撕裂了!

“你自己也觉得该死么?”

秦夜离双眸冰冷的睨着那卑贱的人,薄唇微勾,“既如此,那就继续打吧,打死得了。”

“……”车夫一愣,王爷今儿怎地如此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