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竟然没有想过,万一她故意恶作剧不想帮他,冷眼旁观任由他这个“郑大小姐”被“夫君”宋寒秋欺辱怎么办?
她答应了会取代宋寒秋,他就信了,半点没怀疑。
来到苏卿若之前离开的地方,秦夜离沉默的捂着依旧剧痛不止的伤口,眼也不眨的看着那里。
良久,他才闭上眼睛掩住了眸底的冷意。
“卿卿,你莫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莫要,让我独自一人在这幻境里等到地老天荒也不见你踪影。
……
如意坊。
苏卿若穿着一身道士的衣袍走在街上,她依然是之前的容貌,可这一次那些路过的人却再也不敢肆意打量、再不敢没规矩的直面她的容颜。
当今朝廷尊道教为国教,上至官员下至平民,道士于他们而言都是尊贵的,不敢得罪。
尤其是看上去就气质高贵的道士,那更是不敢招惹分毫,生怕会惹来麻烦。
苏卿若此刻即便再美,这些人们首先注意到的也是她身上的道服,那长长的白玉冠,以及她背上背着的一把长剑。
他们敬畏还来不及,哪儿敢冒犯天颜?
“大婶,一个时辰之前可有一个年轻道长从这儿路过?”
苏卿若站在一个卖绣品的小摊子前,问摆摊的大婶。
大婶一脸敬畏的绷直背脊,唯唯诺诺的说:“回大人,打这条街路过的道长大人们很多,一会儿就有一个路过的,小妇人着实不知道您说的是谁……”
苏卿若皱眉,也对,如今朝廷尊崇道教,很多人都蜂拥去做了道士,哪条街上找不到几个?
她低声自言自语道:“这可麻烦了,我上哪儿去找孟纯阳?本以为他这么好看的人,应该会有人注意到的……”
“好看的道长?”
大婶一听到苏卿若这句话,顿时就高兴了,“您要是问长得好看的道长啊,那我方才还真见过一个!不止我见过,这条街上的人没几个不知道他!”
苏卿若惊讶的抬头看着大婶儿。
大婶特别夸张的说:“不是我吹啊,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他从那边园林一飞出来,就吸引了我们这附近的所有男男女女的注意力!那脸俊得哟,让我一个上了四十的人都跟着心脏砰砰跳!”
“……”
苏卿若勾唇,“比秦王还俊呢?”
大婶立刻端正了脸色,说:“我方才说错了,除了我们秦王,那位道长是我见过的最俊的男子!”轻轻咳嗽一声,大婶似乎想补救一下,低声不好意思的说:“秦王爷他虽然长得俊,可每回见他都是他刚从战场回来,一身血气煞气的,我胆儿小不敢多看……方才这位道长虽然气质高贵,但一看就叫人心
生好感,我……我……”
苏卿若心里清楚,无论是修道的还是修佛的,一旦修炼入了门,他们身上都会有一种跟普通人不一样的气韵,有的更加高贵凛然不可侵犯,有的更加让人如沐春风……
孟纯阳大约就是那种让人信赖的正直之气吧。
大婶儿夸赞完了道长的俊俏,给苏卿若指了一个方向,苏卿若便告辞离开了。
一路走过去,只要苏卿若一打听从这条街上过去的最俊俏的道长,所有人都能准确的给她指明方向。
当她终于来到祥云客栈门前,她不禁感慨,长得好看也是一种优势啊。
至少不用担心他走丢,不论打哪儿经过,一跟人打听就知道他去过什么地方。
……
祥云客栈天字号房——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道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一直念叨念叨个不停。
“师兄你就这么放过她了?她说她是佛门弟子你就真信她是佛门弟子了?也许她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只大妖呢!”
“观主都说了,师兄你这太正直的性子要改,你这样不行啊!遇到那些诡计多端的妖怪,会被他们骗得裤子都不剩一条的!”
“师兄!”
他站在桌子前满,气鼓鼓的看着孟纯阳,“我跟你说话呢,你不能搭理我一下吗?”
孟纯阳腰背挺直的坐在圆桌前,修长手指握着一只小茶碗,薄唇微启,轻轻吹拂着茶碗里漂浮着的青碧色茶叶。
闻言,他抬头看了一眼小师弟,“嗯,搭理你了。”
然后他就低头浅啜了一口青碧透亮的茶水,再次不搭理小师弟。
“……”
叫古玉昭的小师弟一脸震惊,师兄你非要这么实诚吗?
我让你搭理我一下,你就真的只搭理我一下?
再多搭理我几下就显得你吃亏了是吗?
你还有没有点师兄弟情啊!
他一脸丧气的坐下来,将古朴的长剑放在桌上,两只手托着下巴,叹气:“师兄你说你来的时候怎么不把照妖镜给一块儿拿来呢?有了照妖镜,那只大妖一定会现原形的!”
孟纯阳放下茶碗,眉毛轻挑,“你来扛?”
古玉昭想到照妖镜的体积,顿时闭嘴了。
当今之世,唯留下了一块照妖镜,就在他们长云观供奉着。
但照妖镜它是个让人无法言说的尴尬存在……
因它要将大妖的原形笼罩在镜面之中,所以它的体积有两个人叠起来那么高那么大!
因它集了数万种精华寒铁于一身,十分沉重,有足足八万斤,每一次请照妖镜都颇为费力!
传闻中,几千年前这照妖镜是可以自由变换形态的。平日里它就是只有掌心那么大一小块镜子,遇到妖精时它会自己一瞬间变大,将整个妖精笼罩在它的镜面之中。
但如今灵气枯竭,尚存的修为最高的道长也不如千年前道门里一个长老修为高,他们无法用灵力催动掌控照妖镜,只能让它一直维持着那么大的体积……
“唉,想当年老祖宗们只要将照妖镜挂在腰间,走到哪儿就可以把照妖镜带到哪儿,现在呢,一般人根本扛不动它!遇到妖精了还要众位前辈将妖精团团围住才能请照妖镜出来……”
古玉昭瘪嘴,“它简直就像是个鸡肋一样的尴尬玩意儿啊,有什么用?”
孟纯阳皱眉看向他,“慎言。”
这种事岂是能肆意胡说的?古玉昭忙捂着嘴唇可怜巴巴的看着孟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