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太多了。你们林氏族长随便杀人之事,我定替你禀告皇上,为你讨回公道。”我轻声说。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本来浑浊的眼睛在灯光下射出一道独特的冷芒,显得特别清亮,低哑地说:“以如今林氏家族的势力庞大,皇上就算知道他杀了我母亲,也不能为我讨回什么公道吧!”
他说的是事实,我不禁低下了头:“总能对他惩戒一番的。”
他突地冷笑起来:“就算皇上对他惩戒,也只是小惩大戒,此事你不要对皇上提及,我心里记得便行。”
“你没事吧?”我暮地一惊,这书呆心在想些什么?
“我没事,天色已晚,知己你早些回去吧!”林如风催着我走。
他眼下需要冷静,我便告辞回了将军府。
阿军早等在将军府许久,却没有一丝不耐烦,还是沉默地等待着我回来。
我和叶子刘叔刘婶唏嘘了一番林如风家里的事后,坐上了马军回王府。
夜已深,街上行人稀少,马车的啼声在清冷的街头上犹显清亮。
当马车停在王府里时,已是大紧闭。“阿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问道。
“亥时。”阿军说。
现在亥时,许多人应该进入了梦乡。
阿军走下马车敲门,不久大门“吱呀”一声半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位手拿棍棒的壮汉,这两人并不是从前的看门人,应该是我去彻城后新来的下人。
“开门。”阿军对那两人道。
“你要我们开门,我们就得开吗?”其中一位壮汉轻蔑地看了一眼阿军说。
这模样当真有些狗眼看人低。
“这是王妃娘娘的马车,请开大门。”阿军沉声道,语气已有些不满。
“王妃娘娘又怎么样?我们侧妃娘娘说了,没有特别命令,除王爷外,亥时不能随便开大门,如果王妃娘娘要我们开门,得持有侧妃娘娘通行的令牌或王爷的通行令牌,否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不能开门。”那壮汉冷哼道。
“你们别怪我们,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另一个壮汉虽然没有另一位态度恶劣,但也不肯放行。
我怒从心起,王府里什么时候有这规定了?什么家规都是曲飞烟订出来的,而现在王府里,大多都是曲飞烟的人,当然一个个维护她了。
“要不要冲进去?”阿军回头问我。
“还是……不要了吧?”叶子怯怯地道。
“当然要,我可不想有家回不得,要睡在马车里。”我忍住怒气,走到车霜门前将车帘慢慢卷起。让那两人清晰地看到我们。
虽然我其实宁肯睡在马车里都不想回王府,但被这两人激怒了,被曲飞烟的无理要求激怒了,她一个侧妃凭什么来管我这个正王妃娘娘?有王府的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你们要硬闯王府?”壮汉顿时勃然大怒,一手紧抓棍棒,一手指着我们怒吼道。
“你说错了,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只是回家而已,不想却遇到两只恶狗拦路,我们只好冲过去啦。阿军,若有人阻拦,长鞭侍候。”我在马车里说道。
阿军应了一声,举高长鞭往马匹挥去,拉马车的四匹大马一起往大门里冲进去。那两位壮汉大惊失色,连忙挥着棍子往马匹打了过去,但是他们的棍子还没到马的身上,人便被阿军的长鞭卷起,远远地丢到地上。
马车朝大门内冲了进去。那两位在地上翻滚的壮汉痛得大呼小叫:“有人闯进王府了,来人啊!快来的挡住他们。”
人群霎时从四面八方里涌出来,阿军一鞭一个,大凡靠近马车的,都被长鞭卷起,丢到地上痛得大呼小叫。
这一下子,整个南平王府乱了套,呼喝声和痛叫之声不绝于耳。
冷不防,一个高大的黑影跃了进来,将阿军正要挥出去的长鞭紧紧拉住。
“阿军哥住手。”一道暴喝声起,夜空中传来萧显佑熟悉的声音。
夜色之中,虽然看不太清楚萧显佑的神色,但听声音却带着一丝低沉与不满。
“我从夫人之令,阻拦马车进府之人,鞭之。”阿军毫不相让。
“谁阻拦你们马车进府?”萧显佑有些莫名其妙地问。
突地一道柔和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院中小道上传来:“阻拦他们的不是别人,是家规。”
不用想,这柔和的声音便是曲飞烟的,我们抬头望去,只听小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便有一些丫鬟仆妇,拥着曲飞烟从小道上走到进大院当中。
而紧跟在她们这群人后面来到大院的,还有一群人,是周丽荷的那一群人。
周丽荷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揶揄道:“我道是谁胆敢闯进王府里乱打人,原来是王妃妹妹回来了。呵呵!王妃妹妹架子好大呀!竟敢无视家规了?”
“据家规之规定,除王爷和特殊情况外出之人外,王府中其他人等,不得在亥时进出王府,王妃妹妹,你又触犯家规了。”曲飞烟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我在她说话的时候,慢慢地走下马车。
“小……小姐,还……还是在马车上吧,别下去了。”叶子结巴地道。
“回到自己家里,为何还要躲在马车里?跟我下去。”我对她怒道。
叶子没料到我会这么愤怒,怯怯地跟在我后面下了马车。
又是家规,林如风今天被家规害死了母亲,害得被打了一身的伤,现在又有人要以此来惩戒我吗?
胸中腾起一团怒火,想到这几天受的伤害,想到林如风受到的家规惩罚,我越来越生气。
我慢慢地走上前去,路过萧显佑时,我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还不放手。”
萧显佑也许没见过我这个样子,怔了怔,放开了抓住阿军长鞭的手。
我走上前去,站在曲飞烟面前,对着她冷冷一笑:“我犯了家规是吗?”
“是的,王妃妹妹你是犯了严重的家规。”曲飞烟声音很轻柔,眼中却露出一丝嘲讽和阴狠。
我对着她又冷冷地一笑,迅速地伸出手“啪”地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这样又犯了哪一条家规呢?”我冷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