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士兵,莫月笙的眼底满是惊恐:“明明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士兵才是。”
“所以说,三妹你还太天真,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在其他国家就只是专门发花痴的吗?”
单手撑在下巴上,莫月琪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满是悠闲。
“这里面大约有一万的兵力都是我在外招揽的,倒不是因为料到了有今天,只是毕竟在别的国家,难免会有各方面的担忧。再加上我做的一些生意相当危险,所以拥有势力是势在必行的,现在我把他们带回来了,这也是他们最有用的一次吗?各位觉得是不是?”
“是!!!”
众人一致的回答,声音响彻天际,连带着那些原本还有些犹豫的随行臣子都不免重新审视起了这位二公主。
或许她比他们所知道的要优秀许多。
坐在莫月琪身边,抬头看着这样意气风发的她,木林臣嘴角微扬,却又带着一抹苦涩,她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这样的她,又岂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奢望的。
“记住我是为了你一个人才想要当女皇的,如果你敢离开,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这个国家,谁想要谁拿走便是。”
一只手按在木林臣的肩膀上,莫月琪的侧颜很是坚定,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也并不喜欢开玩笑,这种事情已经是透支了她后半辈子的自由,如果连爱情都没有了,她还不如去做尼姑呢!
……
没有回答,只是放在身侧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木林臣全部的脆弱与动摇。
这个人,真的可以重新期待一次吗?
“那其他人呢?明明有好几万兵力,为什么我之前毫无察觉。”
“月笙你总是如此,自以为什么都握在手心,自以为知己知彼,却更多的是被自己那所谓的自信所害,说到底,不过是一叶障目,自欺欺人。”
看着下面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看上去颇有些女中豪杰之感的莫月笙,莫天瑶眼神柔和,只是心里却是一片冰天雪地,那么样的冷,让人只能感觉到绝望。
“月国的臣子每个人都手握一定的护卫军,小到几十个多到上千个,你这几年一直在拉拢势力,朕又何尝不在巩固势力。朝中不下百位臣子为朕所用,已经乖乖的将手中的兵将都送到朕的手里,如此几万人也不难。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都不能考虑周全,也因此朕并没有要让你现在当女皇的意思,却不想,你竟然如此着急。”
“……”
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身边的将军们还有身后的兵士们的惶恐不安,莫月笙心头一凉,已经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现在的她就算是想要鱼死网破,也没有那样的力量,这些人都已经被母皇以亲人的性命威胁,他们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却不能不管那些人。
更何况母皇许诺了他们让他们全身而退,她自己已经输在了一开始。
“哈哈哈!哈哈哈!”痛苦到极致,莫月笙只能是仰天长笑,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一抹明黄色,现在看来那般的冰冷,那般的触不可及:“母皇果然不愧是月国历史上最有治国谋略的女人,月笙认输,希望你不要为难这些人,一切都是月笙一个人的罪孽!”
“……为什么要如此?明明朕已经许诺了你太子的位置。”
记忆中那个乖巧的三女儿就像是空中的泡沫一般,一点点破碎,留给莫天瑶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痛苦,那种被至亲至爱背叛的痛苦……
“是啊?为什么呢?”
自嘲一笑,莫月笙的视线逐渐转移到了一边的莫月琪身上,带着几分羡慕。
“可能是无法相信那份荣耀吧?因为母皇明明最喜欢二姐,却还是许诺了我太子之位。所以就开始患得患失,害怕有一天母皇会收回成命,让二姐当皇帝。与其那样,还不如先把一切握在手里比较踏实。”
“……”
对于莫月笙所说的话,莫月琪撇撇嘴不置可否,就算母皇真的是最在意自己又如何?
不过是因为对父亲的愧疚罢了!
这么多年,她对这份庇护享受的心安理得,她不会纠结原因,因为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时候的父亲。
那么样的可怜,那么样的让人想要去嘲讽一番,明明都半死不活了,还对这个女人抱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正因为对于莫天瑶的这份怀恨在心,莫月琪想要去反叛她制定的一切规则,包括是嫁娶事宜,也因此她和木林臣才会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
转过身,既然已经差不多尘埃落定了,莫月琪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这两天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与其在这上面痛苦不安,不如和林臣多呆一会儿,好歹能缓解情绪。
推着木林臣,两个人率先离开,后面的臣子都在目送着这两个人,有不少人都开始猜测起了二公主和这位女皇不惜力排众议也要封为丞相的男人之间的关系。
或许女皇布的棋局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太多了。
甚至有人怀疑女皇是不是一开始就预料到了,所以才会这么多年放任二公主在子翰国不管不问。
只是再多的怀疑也没用了,这一次的有惊无险告诉了他们永远不要想要去挑战月国的权威,否则将会感觉到一朝从云端跌入泥沼的落差感觉。
“你是不是和母皇串通好了。”
推着轮椅,莫月琪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是。”
木林臣的回答虽然简洁,却让莫月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其实就算两个人真的有什么预谋也没关系了,因为她真的已经深陷其中了。
“你不好奇吗?我和母皇之间为什么有那么深的芥蒂,我为什么那么讨厌当皇帝。”
“好奇。但是我没有揭开别人伤口的心思。”
别人……
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吗?
莫月琪苦笑,却又无力去改变什么,事已至此,不管他愿不愿意,自己都会在未来封他为后宫之主,也是后宫唯一的一个。
“那你愿意听我说说看吗?”
“……好。”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生,总是要走过一道又一道的坎,哪怕是最不堪回首的那一道。
“我的父亲是母皇宫里最普通的那一个,没有出众的相貌,没有过人的家世,若要说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可能只有他是她的亲梅竹马,两个人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后来母皇当了女皇,父亲顺理成章入了宫。”
“一开始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如胶似漆。可作为女皇,总是要权衡朝堂,还要为了国家的未来多育子嗣,渐渐的后宫里的男人越来越多,父亲和母皇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也是在那个时候,母皇生了我,太医通过滴血认亲的法子,确定了我是父亲的孩子。”
“在我的记忆里,母皇和父亲很少有在一起的时候。但父亲从来不会悲天悯人,他总是无数次的和我说起他和母皇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在入宫以前的时光。那个时候,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温和的光辉,即便是那么普通的一张脸也总是能够无限的吸引人。”
“后来在一次奖赏当时的镇国大将军的宴席上,母皇问大将军可有什么想要的,大将军毫不犹豫的说她想要我的父亲。然后……母皇居然同意了。”
“女尊国的男人和男尊国的女人一样,都是没有尊严的,父亲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那段时间,父亲的神情总是恍惚,即便是我主动坐到他的怀里,他也只是伸手摸摸我的头发,便没有了其他动作,连笑容都没有了。”
“后来到了期限,父亲穿上了漂亮的凤冠霞帔,那是我记忆中父亲最好看的一次,也是最悲伤的一次,那一次,父亲没有正眼看母皇,而是好像毫无眷恋的离开。”
“当天晚上,便传来了悲讯,有关于我的父亲服毒自尽的消息……即便如此,父亲依然没有入皇陵的权利,他永永远远都被排除在了皇室外,我甚至连他的遗容都没有看到。”
“之后有一次,我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翻到了他留下来的书信,有关于他对母皇的喜欢,有关于他对母皇的失望还有理解,还有希望母皇能够好好照顾我的祈求。”
“我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明明遭受了这样的对待,还能对母皇抱有一颗原谅的心。也是从那个时候我对母皇彻彻底底失望,对于她所说的话也都从来不听在心上,只想反抗她,或许我只是在想着如果我父亲当时反抗了就会活出另一种人生吧?”
“我不在意什么国家大事,我不管什么权衡不权衡,我只知道身为一个君临天下的女人连自己的男人都护不住,那么她这个女皇当的有名无实。而现在的我,并不想当女皇,如果一定要当,那我也会把你放在这个国家前面,你觉得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幼稚?”
莫月琪缓缓抬起头,静静凝视着面前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男人,心头忐忑不安,他知道了她的痛苦,又是否真的可以接受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