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菏泽的天气难得开恩,天空中不再是万里无云,烈日灼心,布着乌云的天空看起来竟是难得的顺眼。
而在王府最大的广场上,此时此刻正跪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其实今天让各位过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告诉各位,从今以后王府里的大小事务由本王妃全权管理。”
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目光从跪着的一众下人身上飘过,辞镜能够感觉到其中一些人明显不善的目光,不过不在意就是了,反正他们也不能咬自己。
“各位要是有不满意本王妃的直接辞职就好,我会让账房补给各位三个月酬劳作为遣散费的。”
“没有是吧?”眼见众人依然是认真地跪着,大气不敢出,辞镜圆溜溜的杏目微眯,笑意浅浅,却并不真实:“那各位听好了,昨日本王妃看了一下王府过去的规章制度,只觉疏漏颇多,于是花了一夜重新休整,鸢儿来~~”
“好,”鸢儿上前一步,和辞花轩里的所有人手上都捧着一些小册子:“这些,是王妃熬夜做出来的,针对不同部门因行制宜制定的,现在每人发一本,希望各位好好保管着。”
鸢儿说话的声音不怒自威,叫在场之人头压的越发低了几分。
她本来就是王爷的贴身丫鬟,很多事情做起来可以说是游刃有余,王妃要做白脸,她绝对演得了红脸!
看着手里的小册子,跪着的人皆是百感交集。
有些人老实惯了,被玉磬小姐安排的人欺负惯了,现在终于感觉到了出头之日的到来;而某些习惯了作威作福的人则是忐忑不安,他们实在不了解面前这个女孩,也不敢乱来;当然也有某些从头到尾,一副无所谓天不怕地不怕模样的人!
而这些人的神色全部落在辞镜眼里,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扩大起来,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好了,时间不早了,各位起来吧。希望各位回去能好好研读一下这些小册子,能够遵循纪律规则,对于那些表现好的,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王妃!”
清场不过是眨眼的事情,看着空空荡荡的广场,辞镜低头“嗤嗤”地笑了……
“王妃,”走到辞镜的身后,替辞镜按压着僵硬的肩膀,鸢儿的眼底满满的都是心疼,王妃她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拼就好了:“刚才我看了底下有好些不听话的人,王妃还在说话呢,他们还敢在底下交头接耳,完全不把您放眼里!”
“这不正常吗?”
侧过身握住鸢儿的手,辞镜缓缓站起身,走在前面:“这个府里过去是谁在管的?”
“是,玉磬小姐。”
鸢儿的声音有些犹豫,辞镜只当没有注意到,也不说穿。
“管了几年?”
“五六年了。”
“切!”辞镜不屑地勾唇,顺手撇下一支牡丹,戴在鸢儿耳边:“你说有些人不听我的话,她不也是一样。我刚刚看了,底下好些人看我的眼神跟看救世,呃,跟看观音菩萨一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大概他们不喜欢玉磬小姐吧?”
鸢儿一边摸着头上的花,一边皱眉揣测着。
“这就对了,管了五六年,这些人都不喜欢她,她也挺失败的啊!要是我,直接把那些不喜欢我的清理个干干净净。”
“那刚才?”
王妃不也没有出手吗?
“呵呵,”低下头,辞镜遮掩在发丝下的眼眸一点点深沉起来,如同一点点下沉的泥沼一般,让人触目惊心:“现在不是没有证据吗?等我把府里的事情都摸清了,你以为他们能好过吗?”
打了个寒战,鸢儿只觉得王妃说话的语气那么冷,那么渗人,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王妃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特别,特别像……深沉时候的王爷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刚刚上任的辞镜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下,几乎没人在府里看到过她。
用下人的话说“别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家王妃掌权掌的就像是透明人一样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点存在感。”
而伴随着辞镜的沉寂,某些原本就不甘寂寞,或者说完全没打算听话的人按捺不住了。
夜晚,王府花园里某个僻静的角落……
“陈总管,你放过我吧?钱过两天会交给你的!”
女子纤细颤抖的声音在假山的掩护下,就好像是蝉鸣蛙叫一般,完完全全被掩盖了。
“呵呵,你前两天也是这么说的呢!”下流猥琐充斥着胭脂水粉气息的庸俗声音响起,男人臃肿油腻的手摸上女子滑腻的小手:“你莫不是在糊弄我吧?”
最后一句特意加重了声音,女子瘦弱的身形止不住颤抖起来,眼泪如同放闸的洪水一般,流的彻底又绝望:“我,我没有啊!我的银子被夫君拿去赌了,现在真的是没有钱,就连吃饭还要靠其他人接济。”
“哦?”
中年男人的手顺着女子的胳膊一点点滑上她的小脸,像是最恶心人的癞蛤蟆一样,在女子的脸上留下黏腻的汗液:“我看啊!这钱你是一辈子都还不上了,不如这样吧~你跟着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还拍了拍女子消瘦苍白的小脸:“你看看瘦的骨头都有些凸出来了,没有以前手感好了。”
“陈总管,你说笑了,”不着痕迹地避开男人的手,女子胃中一阵阵恶心,明明晚上没有吃上饭,却好想吐:“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怎么能妄想呢!?”
“呵呵,你还真是对你那个赌徒夫君一心一意呢!叫我好生羡慕那个废物,”男人阴阳怪气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不规矩的手又开始顺着衣服往下滑去,目标很明显:“不过,他应该没有告诉你吧?他把你卖给我了!很便宜的,二十两银子他就感恩戴德的不得了呢!”
“什,什么!”
猛的拍开男人探入衣领的手,女子难以置信地往后退,心口一点点凉了起来:“怎,怎么可能?我对他那么好,他怎么会卖了我?”
可女子的心里却又隐隐约约的相信了,因为昨天晚上回去,夫君难得的没有打她,还很体贴地替她洗头,擦头发,还与她说了一晚上的话。
这么说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哈哈,你不信可以看看,我这边还有协议呢!”男子从怀里掏出一纸书文,一步步靠近女子,在女子愣神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啊!”
空洞的眼眶一点点流出泪水,隐约还有点红色,握着书文,女子哭的撕心裂肺。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的真心对她,他却为了二十两银子就把自己卖了?难道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值这点钱吗?
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