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研究办公室。

薄懿站在窗台前，柔和的日光洒在他身上，却也无法融化他身上半分寒冷。

他的目光望着很远的地方。

结果，出来了。

施瓦汀拿着化验结果，站在他身后，话，是这样说的，“先生，这个消息对您来说，我不知道是好是坏。”

“你说。”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一汪结了冰的湖水。可他的内心是很紧张的，紧张到不能呼吸。

施瓦汀已经很清楚结果是什么，但是在告诉薄懿之前，他还是看了眼手中的化验单，那一张宽不到十厘米的纸张，写着阳性两个字。

“先生，苏小姐已经中毒，好几日了。”

即使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听到施瓦汀这么说，他还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吞了好几口口水，才缓道，

“确定无误吗？”

“是，先生。按照日期推算，苏小姐订婚宴那天晚上，就已经被下了那种病毒了。”

“……”

薄懿的唇紧紧抿着。

“根据化验化验结果显示，病毒已经对苏小姐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比侵蚀苏国强身体的速度，还要快。”

“……”

薄懿的手，僵直冰凉。

“先生，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最起码可以证明，您在苏小姐心中的重量。”

“呵，是吗？”薄懿笑了，嘴角勾起悲伤的弧度，“可是这个重量，会害死她。”

病毒在苏琼体内侵蚀身体的速度，比侵蚀苏国强身体的速度还要快。

这说明苏琼自从被下毒那刻起，自己的真实想法，一直在和这种强加于自己的想法作斗争。

是啊，他的琼儿很爱他，他的琼儿从来都没有不爱过他。

他该高兴，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可是这份爱，会害死她的。

如今，他倒宁愿，她是不爱他的了。

他紧咬着牙，拼劲全力压下心中那股悲怆，“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让她能够留在我身边，又可以……活下去。”

“……”

施瓦汀沉默片刻，愧疚的低下了头，“抱歉，先生。中了这种病毒的人，要么一心一意爱药物给的人，要么——死。”

死！

薄懿生平，也杀了不少人，他自己也无惧生死，无谓生死。

可是现在他怕了，心肝都在颤抖的怕了。

“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施瓦汀退出去的时候，关门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薄懿遥望远处的瞳眸合上，可即使闭上了眼，他脸上的痛苦，还是那么明显。

突凹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在做着一个剜心的决定。

叩叩——

房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施瓦汀连薄懿的应答都等不及，就冲了进来，满色焦急，“先生，苏小姐出事了。”

薄懿冷眸陡然睁开，拔腿就往苏琼的卧室跑。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苏琼脑袋朝着墙上撞，他几乎是一秒钟就冲了上去，抱着苏琼，柔声道，“怎么了琼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好疼，我的心好疼，我的头好疼，让我死了吧！”

苏琼浑身上下，就像是被刀割，被虫咬，被火烤一样，折磨的她痛不欲生，一心寻死。

薄懿紧紧地抱着苏琼，扭头问施瓦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施瓦汀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猜测道，“大概是真实的自己和另一个自己在斗争，药物产生反噬作用了。”

“那怎么办？”

施瓦汀还未开口，苏琼便一下子挣脱开薄懿的怀中，又朝着墙上撞过去，幸亏薄懿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更加用力地抱着。

“薄懿，你让我去死吧，求你了。”

“不。”

“薄懿，我太难受了，你杀了我吧。”苏琼哭的歇斯底里，薄懿听来心如刀割。

他摇头，嘶哑着声音，“我不，我不，不就是天香灵芝吗，不就是给你自由吗，我给你就是了。我放你走，我现在就放你走。”

“额……”苏琼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痛哼，“你在说什么，让我走去哪里，你不要我了吗，薄懿？”

薄懿将苏琼的身体转过来，看到她痛苦的眼神中，蕴藏着对他的爱意，他便知道，这是他的琼儿。

“琼儿……”

薄懿将苏琼紧紧地抱在怀中，激动地快要渗出泪来。

“咳咳，噗……”

鲜红温热的血液，从苏琼的口中溢出，刺痛了薄懿的双眸。

“琼儿，琼儿……”薄懿抱着还在吐血的苏琼，大惊失色，大叫着施瓦汀的名字，“施瓦汀，救她。”

“不，让他们都出去。”苏琼虚弱的倒在薄懿的怀中，含泪看着他，“抱我到床上去，我站不动了。”

薄懿抱着她到了床上躺下，苏琼却不肯松开他的脖颈，她含泪看着薄懿，“薄懿，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别把天香灵芝给我，你听见了吗？”

她知道自己做了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无论她怎么不愿意，那些话还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我不能让你死。”薄懿给她，擦着唇角的血，深邃的双眸，凝视着苏琼。

苏琼伸出一只手来，轻抚着他峭薄的脸颊，

“我没事，一口血吐出来，倒是好了很多。你答应我，薄懿。”

薄懿沉默了两秒，摇头，“……”他不能让苏琼死。

“薄懿……”苏琼急切地唤他的名字，“我控制不了自己，可你不要犯傻。”

若是让她知道伤害薄懿，她宁愿去死。

她今天好不容易恢复神智了，她一定要阻止薄懿做傻事。

薄懿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琼儿，我要你活着。”

“吻我。”苏琼没有接着薄懿的话说，而是凝视着他的眼睛，“薄懿，吻我。”

薄懿垂眸，绯薄的唇落在苏琼的唇瓣上，她的唇瓣有些凉，不是往日那种软软的，暖暖的感觉。

苏琼揽着薄懿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深深一个吻，唇舌纠缠之际，苏琼眼角一下一滴泪，松开了薄懿的唇，她轻喘呼吸着，

“我不会死的，可是，我可能等不到我们结婚那一天了，我没有办法和你入洞房了。”

“别瞎说，怎么会呢？你不仅会等到结婚那一天，还会等到生孩子那一年，我和你还有一辈子呢，你瞎说什么？”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一种心痛，会让人痛到麻木。

苏琼硬扯出一抹笑容，“原来，这世上真有这种药。原来，他真的爱我妈妈。可是薄懿，我不想成为他那个样子，做着不情愿的伤害你的事。你答应我，不要让我离开你，不要把天香灵芝给我。”

“别说了。”

“不，我要说。”苏琼抬起头来，一个吻落在薄懿的唇上，“让我和你提前洞房花烛夜，提前和你入了洞房。”

“……”

苏琼伸手去解开薄懿的衣服扣子，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可她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今天早上梳头的时候，她又掉了许多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