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机直接把安父安母送到御华府,安珺奚请了一天的假,帮爸爸妈妈安顿好后,两老在新家休息了一个下午,当晚大家就在大宅子一起用晚餐。

安珺奚本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安排两家见面,毕竟公公婆婆还在闹别扭,她怕到时候场面不好看,可是七叔公身体不好,很快就要回美国接受治疗,干脆当天就聚在一起了。

顾千梒一向不喜欢这个嫂子,她不想出席晚餐,七叔公严厉教育了她,让家里务必全员出席,不能失了礼数。

看得出七叔公很重视晚上的聚餐,多年不曾管过家事的七叔公,当天还亲自给佣人训话,绝对不能怠慢了上门做客的亲家。

安父安母没参加过太正式的场合,两老贵在心态端正,坐在顾家的大厅里也很淡然,和亲家有问有答,气氛很融洽。

顾晋修很喜欢外公外婆,和两个老人家很多话说。

七叔公坐在主位上,他跟他们说:“你们把女儿教得很好,易轲和珺奚现在先是登记结婚,婚礼会补办的,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我们顾家绝对不会委屈了珺奚。”

安父说:“我看他们感情很好,女儿幸福就是我们最大的期望了。”

梁徽筠和顾况永坐在一起,两个人一点都看不出来感情不和,看起来就是夫妻的最佳典范,和亲家说话语气很温和。

安珺奚坐在旁边看着,心里真的很感动,母亲为了让她爸爸妈妈放心,把自己的私人情绪掩饰得很好,尽力招待好亲家,这在安珺奚眼里已经是公公婆婆对她最好的爱。

礼数周到,不傲慢,不轻视,大概这就是豪门世家真正的修养吧。

梁徽筠特意交代过厨房晚餐以中菜为主,在餐桌上也没有太多的讲究,尽量让亲家感到舒适,整个过程其乐融融。

安父安母看女儿在婆家得到公婆喜爱,和丈夫感情和睦,晋修对她也很尊敬听话,心里完全放心了。

当晚安珺奚和顾易轲送爸爸妈妈回到御华府的家,顾易轲给两老配备了专职司机,以后出入也方便。

御华府的绿化和公共设施都完善得很好,接下来的几天安珺奚抽时间陪爸爸妈妈熟悉了周边的环境,从此每天中午都会从公司回御华府吃午饭,晚上就回婆家吃晚饭,生活不要太美好。

安珺奚以为上天是偏爱她的,可是生活总爱在她最不经意的时候提醒她,永远不要对生活掉以轻心。

某酒吧昏暗的包间里。

一个男人坐在女人面前,他从大衣里拿出公文袋推过去,说:“这就是吕静的所有资料,她最近活跃在各大夜场,结识了好几位富商,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经从这些男人手上得到一笔丰厚的资金,里面照片上黑色衣服的男人叫张东,也就是她的搭路人,他是嗜赌成性的赌徒,刚从拉斯维加斯回国不久,欠了不少赌债,吕静通过各种手段得到的钱,多数都掌握在张东手里,另外,在跟踪吕静的这段时间,我发现还有其他的私家侦探在留意她,我不敢太张扬,暂时还没得知对方的来历。”

女人的半张脸都藏在帽子下,在昏暗的灯光里根本看不清样子,她掂量了一下资料的厚度,说:“吕静有今天的生活都是拜安珺奚所赐,你找机会接近她,问她有没有兴趣找安珺奚讨回点利息,如果她有兴趣,我可以帮她。”

男人答应了,他问:“小姐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女人说:“既然有其他人在留意她,那你先放几天假,总之,绝对不能暴露半点行踪,你能吃这行饭,就应该知道其中的规矩,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男人额头有点冒汗:“好的。”

“这次酬劳的60%稍后会转账到你的户口,下次见面,我会付剩下的40%,走吧。”

男人起身出了包间,他长相普通,走在路上也不会引起行人太多注意,很快就混迹在夜场的喧嚣里没了踪影。

包间亮起灯光,女人仔细看过文件袋里的东西,烈焰红唇终于勾起一丝笑容,“安珺奚,你以为自己真的是顾太太么,看着吧,你绝对等不到举行婚礼的那天!”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下赌场完全是另一个世界,这里每天都上演着最血腥残酷的戏码,在赌徒放肆张狂的挥霍背后,是一条条人命累积起来的金山。

吕静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她在年幼的时候就被父亲作为筹码抵押在赌桌上,“这还是个雏,怎么也能抵三万吧?”

男人们下流的目光停留在吕静身上,一个个像饥饿已久的野兽,恨不得立刻把她拆骨入腹。

就是那一次,她被当做商品以低廉的价格卖给一个有钱的老男人,那段时间她经历了最黑暗无边的折磨,她从那个时候开始懂得利用男人获得金钱。

半年后老男人死于非命,吕静的苦难暂时结束了,她重新落在生父手里,这一次,是为时更长的非人虐待。

她和姐姐吕默见识过最扭曲人性的变态行径,这一切的结束,是在父亲毒品发作死于街头之后,她们终于获得新生。

她们身上带着肮脏的钱来到延城,两姊妹开始出入校园,努力把自己塑造得跟平常人一样干净。

直到美貌动人的吕默意外结识了豪门公子顾易轲,吕静的人生也跟着慢慢上了轨道,她以为能把以前的自己尘封起来,过上新的生活,怎知兜兜转转多年后,她又以狼狈的姿态重返夜场。

吕静气愤难平,为什么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上天垂怜,而她,她就要苟延残喘在世上?

她已经不祈求回到光明的世界,只想把她恨的人拉下地狱,跟她一起受苦,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那才能让她解气。

喧闹浑浊的包间里,张东涎笑着给一个男人敬酒递烟,他指着吕静说:“李老板,这就是吕静,在世上无父无母,如果李老板能赏她一口饭吃,她定会忠心耿耿的跟着您,任您差遣不是问题。”

他说完后,对吕静说:“还不叫李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