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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一得知张苻重新考中秀才, 就派人快马加鞭回去报信,张家得知后喜不胜收,连忙又派了张苻的三叔亲自来接, 两人不好再多呆,自然跟着回去了。

张苻照例把田仲送到王家村村头,从马车里向外伸头说道:“我会在家歇一日,后天回府学,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田仲想到他从没去过府学, 人生地不熟的,确实有个熟人带着比较好,只是府学在幽州城里,张家也住在城里,他却住在城外,以张苻的性子, 他若说一起去,张苻肯定会来接他,到时张苻得多绕不少路, 就婉拒道:“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反正府学就在城里, 也不远。”

张苻虽然性子直了点,却不笨,知道田仲是不好意思麻烦他, 笑着说:“你放心, 不绕路的, 我家在城南,府学却在城北,要是走城里,一路都是人,马车走走停停,烦的很,所以每次回府学,我都先出城,直接沿着城墙外的大道走,反而比走城里快不少。”

“原来如此,那就麻烦张兄了。”

“那等后天我来叫你,对了,府学有学舍,还有伙房,学舍是清一色的瓦房,虽然小点简陋了些,却还算干净,也不要钱,你要不要去住,我平日不回家时也住那。”

田仲想到府学在城南,如果每天来回,确实有些麻烦,不过想到钱的问题,就问道:“不知府学伙房饭菜的价钱?”

“这个你不用担心,府学是官学,有府衙拨给的公田,还有不少府学出来的进士捐的祭田,所以伙房平日供的饭菜是不要钱的,当然如果自己想弄小灶,这个是要自己掏钱的。府学不少家境差一点的廪生,都吃住府学,把每月的俸银和米肉送回家,贴补家用,这是常事。”

田仲一听,说道:“那我后日也带着铺盖好了。”

“太好了,我旁边的房子正好空着,我让书童帮你提前打扫出来,咱们正好做邻居,省得旁边又住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吵的我头疼。”

田仲听的好笑,感情你一直拉我住府学是为了这个,有些好奇的问:“府学不是只有廪生才能进么,怎么会有不三不四的人。”

“确实是只有廪生才能进,虽然也有一些花钱的增广生,却并不多,可廪生也有好有差,我原来那邻居,本来进府学还不错,可几次乡试不中后,居然性情大变,每日不是酗酒,就是乱发脾气,尤其等我中举后,更是整天看我不顺眼,每次我在学舍看书,他不是指桑骂槐,就是故意弄声响扰我,气的我有段日子只能回家住,好在他前年的岁考没过,廪生的名额没保住,被撵回家了,要不我还没法搬回去。”张苻对着田仲大倒苦水。

田仲奇怪道:“没办法换住处么?”

“真想换倒是能换,只是这样一来,闹的动静就大了,别人难免会议论纷纷,再说,看他那个样,就知道他岁考肯定没戏,我何不忍忍,等他自己滚蛋。”

田仲笑道:“看来你也蛮有成算的么!”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吃亏,”张苻说道:“那说好了,我后天来接你。”

“有劳!”田仲对张苻拱拱手,朝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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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公回来了!”

田仲刚进了村子,一个正在家门口扫地的大婶隔老远对他喊道,田仲微微一愣,忙对大婶笑着说:“婶子好,婶子消息好灵通。”

大婶把手里的扫把一竖,爽快的笑着说:“城外贴布告了,今儿狗子他叔进城,看到了,回来就和村里说了,大家伙都知道了,正等着你回来贺你呢,你可是咱王家村第三个秀才!”

田仲这才想起来院试的结果一出,贡院会派人抄至各府,各府给予公示。

“要是摆酒一定通知婶子,那我先去里正家了。”

“好说,到时婶子去给你帮忙掌勺。”

田仲于是也不忙着回家,转身朝里正家走去。

“成大哥,在吗?”田仲拍拍门。

“在,在,谁啊,哎,田二,这么快回来了!”

“刚回来。”

王成打开门,让田仲进来,然后对里面叫道:“爹,田二回来了。”

还没等里正从屋里拄着拐杖出来,王成家两个小子王泉王溪已经飞快的跑出来,跑到田仲面前,恭喜道:“田二叔,恭喜高中!”

田仲笑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给两人,说:“同喜同喜。”

王泉王溪得了喜钱,顿时眉开眼笑,笑着跑走了。

“这俩兔崽子,平时干活和读书时怎么没见这么精!”王成笑着骂道。

里正从屋里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的田仲,笑着说:“秀才公来了。”

田仲忙过去扶着他,说:“怎么能劳您出来,您这是折煞晚辈了。”

说着,田仲扶着里正回了屋,王成也跟着进去。

三人在屋里坐下,王成的媳妇端来茶水。

王成喝了一口,就对田仲笑着说:“今晌午城门口的布告就出了,田二,你这家伙行啊,这么快就成了秀才了,想当年老哥我院试考了四次都没过,被折腾的看着贡院门腿就打哆嗦。”

田仲笑了笑,说:“也是侥幸。”

“哎,可别这么说,老哥我可亲自去看了,是案首,第一名啊,这可不是侥幸!对了,你这可不仅仅是秀才,还是廪生了,能入府学和领银钱了吧!”

田仲点点头说:“按惯例,院试前十第一年可以不用参加岁考直接成为廪生,入府学读书,我已经决定过两天去府学了。”

“对你来说,确实是进府学读书最好,我那三弟现在正在府学做教谕,我去写封信,让你在府学也好有个人照应。”里正在旁边说。

田仲忙起身,说:“多谢里正,让您费心了。”

“小事一桩,”里正摆摆手,拄着拐杖去里屋写信了。

王成又和田仲说了要替他庆贺一下中秀才的事,想着这三年住在村里和众人的关系都不错,田仲应下,掏出三两银子,让王成请人明日在村里置办几桌酒席,好答谢一下大家对他的照顾。

等田仲和王成商量完事,回到家后,田仲才发现:

他好像又没钱了!

只是张苻早已带田仲进了府学的侧门,留给李秀才的,只有那朱红色紧闭的大门而已。

府学内

张苻一边带着田仲往里走,一边对田仲传授经验:“对于那些人,无视才是最让他们难堪的,千万别吃饱了撑的和他们怼起来,他们那几人平日最爱抱团,和他们吵起来,哪怕你有理,最后他们人多,也容易变成无理。”

田仲笑着说:“你倒是挺有经验的嘛!”

“以前我还是廪生的时候吃过一次亏,不过后来我发现他们每次吵过别人的时候都特别得意,而别人要不搭理他们,他们就好像受到什么侮辱一样,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每次都把自己气的半死,后来就不大惹我了。”张苻得意的给田仲说。

田仲轻笑,谁说单纯的人就是傻呢,单纯的人可能不通人情世故,可不代表人家脑子不好使。

“好了,不说那些人了,府学虽然有几个爱阴阳怪气的,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坏人,不过是久试不中,有些钻牛角尖罢了,大部分人脾气还是不错的,平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毕竟大家进府学是为了读书考科举,而不是别的。”

“你不是也挺会理解人的么?”

“理解不意味着我让着他们啊。”

两人来到中院,张苻轻车熟路的带着田仲走到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对田仲说:“这是府学内需院,报名、领月俸、领书………总之一切不是读书的事,都到这里来办。”

张苻拉着田仲走到一间屋外,对里面客气的叫道:“齐老在吗?”

“在,什么事?”

“学生带一位新进学的廪生来报名。”

“进来吧!”

“是。”

两人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一个老头正在那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看书。

老头抬头,看到是张苻,顿时笑了,说:“原来张家小子,你带的谁,你们张家的人?”

“学生倒希望他是张家的人,可惜不是,”张苻笑道:“他是这次院试的案首,与学生脾气相投,学生就带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