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鸾走过去，只停顿了片刻稳定一下心神，就把电话接起来。
“阿七，开一下门，外面有个老朋友要见你。”
是苏子年的声音，没有经过变声器的处理，声音温和如故。
“你说过这三天除了送饭不会让任何人打扰我。”
苏鸾不觉得帝天会有她的什么老朋友，她也不在乎是谁。
除了小卫，帝天那些曾经的同伴早就变成了需要提防的对手。
每一个人，都可能为了生存给她一刀。
“她想见你。我保证，这个人绝不会害你。”
苏子年好脾气的劝她。
“你也在吗？”
她现在不想看到他。
“不，就她一个人。我保证过不打扰你。”
苏鸾顿了顿，没有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走到门口开门。
“又见面了。”
和上午苏子年做枭龙扮相出现的时候的开场白一样，门外的人看到开门出来的苏鸾也开口说出一样的话。
苏鸾没能掩住眼底的惊愕，惊讶的看着来人。
在门外，一身棉质长裙，配同色披肩，气质优雅的女人，赫然就是她有过几面之缘的楚韵！
当初慕遇城说她也在Z市，她还奇怪楚韵过来干什么。
她还帮她去开解邓雅欣的婆婆，让邓雅欣能回公司上班。
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能让我进去吗？”
楚韵勾唇，声音一如既往的柔雅。
甚至比之前几次见面更多了一些耐心和温和。
“遇城被害死了你知道吗？”
苏鸾动也没动，直直的望着她。
楚韵颔首，仿佛苏鸾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脸上仍然带着浅笑，回答云淡风轻：
“知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鸾不敢想。
楚韵如果是慕遇城派来的卧底，为什么苏子年明知道还把她留在帝天？
毕竟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苏子年说过这是她的老熟人。
而且，如果是卧底的话，派她过来的人都死了，她不但仍旧留在这里，甚至连一丝异样的表情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
“我一开始就是帝天的人，慕遇城知道的。”
楚韵仍旧微笑着，用言语证实苏鸾的猜测。
“他知道，为什么还要留着你？”
而且，在小卫出现之前，慕遇城根本不知道帝天的存在吧？
“他也是前不久刚知道的。好了，我已经回答你足够多的问题了，能让我先进屋吗？”
楚韵不失气韵，回答了苏鸾的话才再次提出进屋的请求。
苏鸾深吸一口气，侧身让开。
“谢谢。”
楚韵微微一笑，优雅的越过苏鸾走进屋里去。
眸子落在血泊里的长老身上时，眸光微微闪了一下，含笑站在那里。
长老在意识模糊的边缘听到苏鸾的话，脸上的坦然已经不见了。
苏子年害死小卫，并不是无法化解的仇恨。
更何况不是他亲自动手的。
给小绵下药，他事先不知情，不是计划者也不是实施者，更构不成太大的仇恨。
可害死慕遇城，是无解的。
以苏鸾的心性，恐怕真的没有丝毫缓和的可能。
苏鸾微微垂下眸子，把门关上，看向楚韵：
“这屋里已经没有监控了，我要听你的实话。”
“实话就是，帝天看上了慕遇城的能力，让我去他身边给他洗脑，潜移默化把他拉来帝天。可惜……”
楚韵走到长老面前，弯腰把之前苏鸾掉在地上的水果刀捡起来，均匀纤细的手指把玩了一下，在长老面前蹲下，
“可惜，慕遇城心性太强，没有任何拉拢的可能。拉拢他，代价太大。”
清淡的眸子扫过长老的脖子，手里的匕首利落的划下去。
长老没有任何抵抗，就被她割断了动脉。
“苏子年说过把这两个人交给我，不会有任何人来干涉。”
苏鸾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楚韵的背影。
这么让长老死了，太便宜他。
“有一点我和曲长老看法一致。你只是帝天的叛徒，没有资格处决帝天的人。作为帝天的长老，不能死在外人手里。”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他？”
她来的时机太凑巧，让她忍不住怀疑房间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监控没拆。
楚韵勾起嘴角，优雅的站起身，随手把匕首丢在一边。
从仪态上，丝毫看不出她刚刚杀了个人。
“苏小姐似乎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对她来说，把控人的心理简直不要太容易。
苏鸾杀长老是必然的，无论是要报复他给小绵下药，还是要用长老来吓唬迈尔斯，她都会这么做。
好在她来得及时，不然长老就真的被苏鸾杀了。
“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苏鸾皱眉，水眸冷冷的看着楚韵。
她背叛了慕遇城，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是抱着不纯的目的接近他的。
慕遇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身边的人自然也都是忠心的。
可这个女人，却骗了他那么多年。
“是没什么骄傲的。”
楚韵不在意的抽了纸巾擦手，丢掉纸巾后往门口走去，仿佛她来这里的目的真的就只是为了杀长老。
“需要我让人来把尸体处理掉吗？”
走到门口，她含笑转头看着苏鸾。
“你不怕我杀了迈尔斯？”
她说她没资格杀帝天的人，却只杀了长老，把迈尔斯留下了。
“你不会。”
楚韵微笑，那双眼睛又露出仿佛看透人心的神色。
“你对自己的判断太自信了。”
“我有自信的理由。”
楚韵并不介意苏鸾的挑衅，只柔声坚持自己的观点，
“迈尔斯怕死，所以你不会让他死。”
“你觉得我很善良？”
善良，是多余的东西。
尤其是在慕遇城死后，她更是没有心思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恰恰相反。”
楚韵意味深长的留下四个字，径直开门走了。
她从来不会认为苏鸾善良。
但对她来说，怕死的迈尔斯留着比杀了他有用得多。
苏鸾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脸色蓦地沉下去。
楚韵吃准了她的想法，她确实不会杀迈尔斯。
是因为楚韵对人心看的太透，所以才能骗过慕遇城吗？
回头看看地上的尸体，苏鸾眸光闪烁了一下。
没能亲手杀掉长老，在恐吓效果上有点逊色。但把他的尸体留下，也能达到同样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