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喉咙已经被小狮子咬的不成样子,看那狰狞的状态,便知道小狮子虐人的本事不是一般。
拓跋曜仔细检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尸首。
只是普通猎户的模样,黑色的粗布衣服,腰间还围着一块兽皮。
拓跋曜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看到的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这幅面孔在什么地方见过?拓跋曜在脑中努力搜索着,可短时间又没什么头绪。
再检查一下身体,黑衣人身上有几支箭,这种箭是很普通的箭,普通的铁匠铺打造出来的猎户狩猎的箭头大多如此。但是黑衣人从怀中掉落的另一件东西却让拓跋曜有了异样的感觉,那是三分震惊,七分恼怒。
那个物件是一个小小的令牌,这令牌属于齐国的一个杀手组织,名叫月星楼,对外来说,江湖人都知道这个杀手组织已经存在十多年了,而且口碑不错,可以和燕国的寒刀门相媲美,寒刀门解散后,很多生意就落到了星月楼那里。而江湖人不知道的是,这个杀手组织的后台是齐国皇室。有很多与皇室意见不合的人,或者阻碍皇室做事的人,经常会暴毙,或者是莫名消失。这就是齐国皇室排除异己的一种方式。这也就是月星楼对于皇室来说存在的价值。
拓跋曜看着那小小的令牌,正面是月星楼的符号,背面是这个杀手要执行的任务,而那个任务就是:罗溪,龙衔玉镯。
这个龙衔玉镯拓跋曜曾经听罗溪说过一次,那一次还是在后山猎场,公孙央潜入燕国要陷害他和罗溪。那一次本以为公孙央的目的仅仅是除掉自己,没想到他那时候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要拿到罗溪手中的龙衔玉镯。以他自己的知识来判断,龙衔玉镯应该是和一大笔财宝有关,至于是多少财宝,他就不知道了。可是谁这么渴望得到这笔财宝呢?而且是齐国皇室的人?
拓跋曜想了一下,把那小小的令牌放到怀中,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个黑衣人其他的地方,觉得没什么了,便要离开。可是小狮子不许,它见拓跋曜要独自离开,便自己用嘴咬着黑衣人的衣服,一步一步把他拖出了矮树林,拓跋曜想阻止,却发现小狮子怒目圆瞪,仿佛说:不许你动我的战利品!
拓跋曜没办法和一只狗争辩,只好随它去吧。
罗溪,慕容丹麒,还有兰公主在林子外焦急地等着,忽然看见小狮子费力地拽着什么东西,便跑去看。
慕容丹麒:“这就是伤你的人?”一个猎虎胆敢偷袭公主?不管是不是误伤都够死千回的了。吐蕃进贡的神兽还真不一般,能让小溪调教成这个样子。下次不管去什么地方,有小狮子在小溪身边,我也可以放心一些。
兰公主:“想来就是了。”不过那脖子上的咬痕也太吓人了,难道真的是这只大狗做的吗?想不到这只狗比狼还厉害。千万不能惹着这条狗,更不能惹着罗溪,不然……真是不敢想了。
罗溪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并不言语,只是低头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上,没什么特别的物件。那黑色的粗布衣服以及腰间的兽皮能看出这个人的职业,猎户。射过来的那些箭也是普通猎户常用的样式。
可是
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对劲呢?
罗溪重新检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那具尸首,又看了看琨王拓跋曜。
拓跋曜低头道:“我过去的时候小狮子就在这具尸首旁边了,我见这人估计是上山打猎的猎户,刚才以为这边有东西,便射箭过来,差点误伤了小溪。小狮子护主心切,就直接扑了过去。结果大家也看到了。”
慕容丹麒道:“误伤公主可不是小事,能有这个下场也算便宜他了。”若是落在我手里,绝对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尤其你要伤小溪,是本王绝对不会允许的。
罗溪上下检查了一下,站起身,拓跋曜问:“这件事三皇子打算怎么办?”
毕竟这四个人里,两个公主,两个王爷,只是拓跋曜不是燕国的王爷,在燕国本土发生的事情还是由燕国的王爷主事最好。
慕容丹麒道:“一会本王会通知京兆尹,按偷袭公主罪处理。”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本王说他是,他就是。
罗溪皱了一下眉头,道:“三哥,这件事情因我而起,可否交于小溪处理?”
慕容丹麒转眼看着罗溪,道:“怎么?信不过三哥?”
罗溪笑了笑,道:“不是信不着三哥,而是三哥和兰公主大婚在即,不应该因为这种小事而影响。”
这次轮到慕容丹麒皱眉了,什么小事?伤害到你居然能叫小事?你伤了一根汗毛我都会让他全家陪葬!
兰公主本还是在自责着,因为是她提议来这边骑马的。刚听到慕容丹麒说要京兆尹过来,又怕慕容丹麒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婚礼的安排。可是这件事情她又不想让慕容丹麒怪罪自己,所以不如听听罗溪的想法再决定自己该如何做。一听罗溪如此善解人意,心中立即对罗溪产生一百二十分的感激。再说,毕竟琨王是齐国的王爷,慕容丹麒若有什么地方做得有欠妥当,一同来的琨王拓跋曜也是可以帮忙的。道:“三皇子殿下,小溪既然说让她处理,定有她的理由,不如听听她的想法?”
慕容丹麒没有说话,罗溪向兰公主点点头,道:“三哥和公主大婚的事情无论对齐国还是燕国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婚礼是喜事,就要办得顺顺利利,婚礼前不能出现任何不好的事情,这不仅是对兰公主好,也是对三哥的未来好。
今天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小溪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给别人以把柄,让他们以后有机会对三哥还有兰公主不利。所以恳请三哥可以把这个人交于小溪处理,不要惊动京兆尹了。
再说上山打猎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若是有家属到官府报案,也劳烦三哥通知下属官员多注意点了。”
慕容丹麒有些恼怒,他可以不要这个什么联姻,只要小溪你愿意,本王正妃之位只愿为你而留。本王只是想为你做些事情,为什么你总是不接受呢?
拓跋曜好像猜到了罗溪的想法,道:“小溪说的极是,现在应以大局为重,区区小事,还是听小溪的意思好了,况且小溪需要的时候,本王和三皇子殿下都会不遗余力地伸出援手,不是吗?”
慕容丹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兰公主满脑子里没有其他,只有她和三皇子的婚礼了,只要是对婚礼不利的事情她都要去除,对婚礼有利的事情,她都要全力支持。
见罗溪坚持不把这件事情扩大,也正和自己的意思,道:“小溪妹妹,你我见面不多,却一见如故,谢谢你为我们想的这么多,请接收东方萍兰一拜。”说罢便要跪下去。
罗溪满脑子想的只是如何从这具尸首上获得更多的信息,没想到兰公主会跪,连忙扶她起来,道:“姐姐这是做什么?”
其实这一跪并不是跪罗溪,而是跪给慕容丹麒看的。慕容丹麒见此,便不再纠缠一定要京兆尹来给罗溪一个说法。
出了这样一件事情,四个人已经无心继续游玩,只是一路上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四人各怀心事地回到了光华阁。
刚刚坐稳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宫里面派人来找慕容丹麒和兰公主商量婚礼的事情,慕容丹麒带着兰公主进宫去了,诺达的正厅里只剩下罗溪与拓跋曜。
罗溪:“可以说实话了吧?”
拓跋曜没想到罗溪会问的这么直接,任何过度的客套都没有。又一想,这不就是罗溪本来的样子吗?她总是那么直接,那么犀利,那么理Xing。
“他不是个猎户,而且应该也不是燕国的人。”
罗溪低头笑了笑,道:“看了我猜的没错。琨王是怎么知道的呢?”
拓跋曜拿出了那小小的令牌,道:“就凭这个。”
罗溪拿起那个小小的令牌,反复翻看着。
拓跋曜问:“小溪是怎么看出他不是猎户的呢?难道只是因为他袭击你吗?”
罗溪道:“第一:猎户为的是打猎物,不是为了打人,他们拉钢丝线的位置可不像是为了拦动物,对了,琨王殿下应该取回了一段钢丝线吧?”
拓跋曜很不满意罗溪对自己的称呼,道:“小溪,叫我的名字可好?你我之间不需要用这些敬辞的。”用敬辞是为了让人有距离感,对于别人,他希望一直保持这种距离,可是对罗溪,他不想他们之间有任何距离。
罗溪想了想,其实这段时间她也想过好多,既然自己觉得可以放下那件事,就不应该逃避,还是像以前那样就好。可是要他叫拓跋曜的名字,她还是觉得有些叫不出口,于是想了一下,道:“好吧,骆驼。”
拓跋曜无奈地低下了头,骆驼就骆驼吧,反正总比什么琨王殿下强。道:“钢丝线我已经取回来了,一会让鸣萧他们看看是什么地方出的。”
“难道小溪就凭这么一段钢丝线的位置就判定他们不是普通猎户吗?”
罗溪继续把玩着那小溪的令牌,道:“当然不是,他身上暴露的东西可不止这两点。况且,袭击我的也不止是一个人。”
“什么?不是一个人?”
“这个而是被小狮子扑倒的,我应该还打倒了一个,就算不死也应该是重伤。”
拓跋曜的身上越来越凉,他决定早一点迎娶罗溪,让他光明正大地保护她。
燕国皇宫
按照燕国的规矩,进入皇室的女子结婚前都要先见过新郎的长辈,在见过正在吃斋念佛的皇后之后,兰公主由宫女带领出宫,就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一阵风吹过,其他宫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来了一阵风。
可是兰公主的手中却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亥时一刻,驿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