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罗溪就穿戴好了男人的衣服,带好了面皮带着药箱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位于城东,作为一个国家的审判机构,这里建造的庄严古朴,门外两头威严的狮子白的让人觉得刺眼。进入大理寺的正门,大堂正前方的屏风上挂满了当值的牌子。从上到下便能看出大理寺的官员结构:
大理寺卿一人,名上官白,为大理寺主官;大理寺少卿二人,今日当值的是梁萧,还有一位没来的是那位方子珊的父亲,方楚,为卿之助;大理寺正二人,两人都当值,名为邓谦,李瑞,掌据刑法科条参议用刑之轻重,若大理寺丞断罪不当,则以法正之。大理寺卿、少卿不在时,由大理正代行其职。还有大理寺丞六人,掌掌一般刑狱的判处。大理寺司直六人,掌出使受理查处州府疑案。大理寺评事十二人,大理寺主簿2人,掌大理寺之印章,凡官吏抵罪及雪免,皆立簿籍。大理寺狱丞二人,掌率狱史,管理囚徒。而罗溪所要接替的仵作属于大理寺司直的下属,但是皇帝亲封却把这个仵作的位置抬高了,连大理寺卿都要照顾着这位小小的仵作,毕竟这也是能直接和皇上对话的人。
罗溪刚进正堂,大理寺卿上官白带着手下的人都来迎接了。
“久仰神医大名,如今一见甚为惊讶,不想神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深医术,到我这小小大理寺来,真是屈才了。”
“元澈见过各位大人。草民对医术不过略知一二,只是最近才小有名气,神医二字不过是皇上抬爱罢了。”这个上官白,也是老油条啊,知道我是皇上派下来的人,刚进门就给我戴高帽。
“神医这是哪里的话,如今神医的名字大燕国里谁不知道?无论谁得了什么病,只要让神医看了都会给看好的。只是神医救得都是活人,这仵作看的都是死人,不知神医看死人能否也像看活人那般精准?”
罗溪眼角微弯,道:“上官大人有所不知,死人活人都是人,死人活人都会病,治疗活人要望闻问切,给死人看病一样也是这个程序。经常有人说活人说人话,死人说鬼话,只是有时候活人也说鬼话,死人也说人话。活人死人说的什么话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听话的人如何分辨谁说的是人话,谁说的是鬼话,您说是吗?上官大人?”
上官白尴尬一笑,本以为景帝不过是又派了一个没事瞎指挥的探子在大理寺监督他们,想在这人来了之后给他个下马威,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却还有几分见识,希望他不会是个只说嘴的人,如果那样,无论那个狗屁神医有什么名声,早晚要把这没用的人挤出大理寺。道:“那我们就静等神医的药方了。”
罗溪记得慕容元正给她的资料上写着这个上官白是朝廷的中坚力量,不属于哪个派别,是景帝非常信任的人。这个人刚正不阿,有时处事也算圆滑,但是涉及到原则问题就会追查到底。上次景帝派出查案的郭敏良是他同窗好友,本以为两人可以并肩作战,没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找了个得力的仵作徐仁给其验尸,验尸报告没等来,却等来的是徐仁的死讯。或许这位大理寺卿的余怒还未消,要取得他的信任,首先就要差得郭敏良的死因,而郭敏良的死因要从徐仁入手,恭敬道:“上官大人,皇上派我来这里不是让人来给我戴高帽的,大人也就不要叫什么神医了,叫我元澈就好。元澈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查案,所以请大人带我去看之前那位被害仵作的尸首。”
上官白让其他人退下,亲自带罗溪去了停尸房。
停尸房内有几具尸体,有几具尸体是分开单间放置的,上官白带着罗溪进了一个单间,里面有一具男尸,上官白道:“这个就是那个仵作徐仁了。”
罗溪带上自制的手套一边检查者徐仁的尸体一边问:“上官大人,请问徐仁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有什么朋友?”
上官白看着溪元澈熟练的刀法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进入角色,听闻溪元澈的提问回神道:“徐仁是我这里最好的仵作,非常钻研,经常为了案子彻夜不归。他来大理寺有五年了,刚来的时候只是给老师傅打杂,后来不到两年就出师并可以独立工作了。大理寺很多疑难案件都是通过他侦破的。但是由于经常和死人打交道,别人都觉得他身上煞气太重,不怎么和他来往。接触最多的也就是他老婆徐王氏和一个叫孙二狗的人,这个孙二狗是他家邻居。”
罗溪:“徐仁死前都做了什么,上官大人,调查过吗?”
上官白:“调查过,郭大人这件案子下来之后徐仁就一直在检查郭大人的尸体,检查了两天一夜才回去的。”
罗溪:“徐仁检查郭大人尸首的时候还有谁在?”
上官白:“还有他的徒弟,板儿。”
罗溪:“上官大人,能否把板儿叫来,我有话问他。”
上官白“……”
罗溪:“能叫一下板儿吗?”
上官白:“……”
罗溪:“怎么又问题吗?”
上官白:“……”
罗溪眼睛没离开手中的工作,叫了几声却听不到回应,罗溪不得不抬头看向上官白一边,只见上官白已经脸色青灰,眼睛直勾勾盯着罗溪手中的工作惊讶的不能说话了。
原来罗溪是按照现代的方式,用刀片割开尸首的腹腔,然后剖开死者的胃,翻看死者在死之前吃过什么东西。而这个景象在上官白的判案经历中是没见过的。虽然尸体见过很多,但是像今天这样仵作随手翻着死者腹腔内的各种器官并把胃里,甚至肠子里的内容物一一翻看,这简直太恶心了,早上吃的东西差点都吐了出来,见罗溪抬头,上官白实在忍不住,连忙跑出停尸间把早上吃的东西吐了个精光。
罗溪淡定地摘了手套走出去问:“上官大人,可还受得住?”
上官白面色苍白,见溪元澈一脸平静,不甘心被他瞧不起,道:“本官还好,我这就叫板儿过来。”
罗溪笑道:“上官大人不必勉强。”
上官白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也自诩铮铮男儿,岂能让人瞧不起,用力站稳了道:“本官只是早上吃的东西不太干净而已,不用溪大人Cao心了。来人,叫板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