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耀手持黑棋,所走每一步都要经过仔细推敲,反复琢磨。与之对弈者是个小书童,每当拓跋耀走完一步,书童就会记录拓跋耀走的位置于一个小纸条上,然后送进后面的屋子里,不一会,那个书童又会拿出一张纸条,让拓跋耀自己把白棋放在相应的位置上。

双方各走了十几步后,拓跋耀忽然发现整个棋盘上几乎无自己立足之地,无论怎么走,到最后都会被对方打的落花流水。

手持黑棋,望着棋盘自己失去的江山,拓跋耀竟不知自己也可以输的这么惨烈。难道这就是他的未来吗?难道就这样弃子认输吗?不,在他的字典里,绝对没有“认输”这两个字。可是不认输又要如何去做呢?弃?不弃?两种声音在拓跋耀的脑子里不断争吵,让他不知如何决定。

“哪里来的蚊子这么讨厌?”只听溪元澈好像被蚊子吵醒了。“打死你。”

只听“嗖”的一声,从那睡觉人的袖子里飞出一颗黑色的棋子,打在小书童背后的树桩上,又弹了回去,正好弹在棋盘上的一处空位上。那落点好像是拓跋耀自己下的一般。如果不是手中还握着那枚棋子,拓跋耀真的以为是自己下的这一手旗。

书童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一下,没看清拓跋耀是如何出手的,便问““先生,您就下在这里了吗?”

“就这里。”拓跋耀不留痕迹地藏起了手中的那颗棋子,让书童继续误会下去。

这颗棋子落下的位置简直太精妙了。这一招可以称为险中求胜,而之后就可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不过这颗棋子真的是胡乱蹦到这里的吗?如果是,那么这真是上天赐给他的幸运。如果不是,那么睡觉的那位可绝不会是眼前这般单纯,而是深不可测……

拓跋耀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自那手棋之后,黑棋如冲破天险,势如破竹。把白棋杀的片甲不留,一雪前耻。

就在拓跋耀下好最后一颗棋子的时候,溪元澈揉揉眼睛起来了。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脑袋,说:“可以走了吧?”丝毫不管刚才棋盘上的厮杀略抢,硝烟弥漫。

书童这次从木屋出来,没有带纸条,而是说:“恭喜两位通过此关。我代两位去下一层关口。”

拓跋耀和溪元澈跟在书童身后并排走着。看着溪元澈白开水一样的表情,拓跋耀忍不住问:“溪公子精通棋艺?”

“略懂”。

“我看溪公子可不是略懂,而是棋艺的高人,不然怎么会随身都带着棋子?”拓跋耀想一把抓住溪元澈的手腕。

不过被溪元澈很巧妙的躲过去了。

拓跋耀内心大骇,刚才为了能抓住他,自己用的可是八成功力的鹰爪十三式,能躲过此招式的,在齐国也不出五人,这个男人竟然能轻易躲过去?这只能说明初次见面时候,打掉寒刀门的金镖不是这个小子运气好,而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你说棋子?”溪元澈一脸的纯真。“王爷有所不知,草民幼时长在山林里游玩,家母怕草民找不到回家的路,便常往草民身上系一包棋子,让草民在出去玩的时候扔在路边,以便回家时不能迷路。虽然以后我从山里出来了,可身上带棋子的习惯一直没改过来。让王爷误会了,不好意思。”

这瞎话说的罗溪自己都快相信了,可对面的那个王爷好像还是将信将疑。只不过这个说辞可以让那个王爷不再继续问而已。

书童带着两个人上了一段很长的楼梯,到了宝塔的第三层。在一个黑色的大门口,书童停下了脚步。

“两位公子,里面就是第三关了,祝两位公子早日通关。”书童说完,施了个礼转身就下楼了。

两人一同推开那扇黑色的大门,看到里面是一个大厅,厅的中央有一个茶台,茶台上有一个香炉,青烟袅袅。茶台上还有三杯茶,装在紫砂的茶碗里,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茶台旁边有位老人。正在微笑着看着他们。

那位老人仙风道骨,头发,眉毛,胡子都是雪白的,而且眉毛浓密的都让人看不到老人的眼睛。那老人穿着白色丝锦的内袍,团绣圆圈花纹的外袍,银色万字符文的腰带,看着两位走进门的年轻人不住点头。

“快过来坐吧。”老人的声音亮如洪钟,虽然慈爱,却也有不可拒绝的威严。“这是你们的最后一关了,通过此关,你们就可以去摘旗子了。”

“您是天机老人吗?”拓跋耀想确定一下自己内心的猜测。毕竟能结识这样一位高人,对以后自己的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那个老人却笑而不答。

两人走到茶台前,选择了老人对面的位子。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三杯茶,谁都没说话。

“这就是你们的第三关。”老人指了指桌上的茶。“这里有三杯茶,两杯有剧毒,一杯只是普通的茶。你们两个各选一杯饮下,活着的那位就可以从我后面的那个门出去,离开这座塔了。而中毒的那位,只能长眠于这天绝阵当中了。当然,如果不想饮用,就算自动放弃之后的比赛,我的书童会带你们离开这座塔的。不过不是从塔上出去,而是从塔下。”

拓跋耀瞪大了双眼,不相信怎么居然会有这样的规则,只是一场竞赛,居然会有选择生死这样的关卡,难道这是景帝的一个阴谋吗?要让我不战而退?简直是做梦。不过三杯茶水,看起来几乎一样,怎样才能确定自己喝的不是有毒呢?难道还有其他结题之法?旁边的这个神医百毒不侵,无论那杯茶有毒,对他来说都无所谓。难道这个局就是为了针对我而设的吗?如果这是个阴谋,我绝不会让设置阴谋的人如意。

“元澈老弟,你觉得如何?”拓跋曜转头看向溪元澈,发现溪元澈好像根本没听那个老人说的任何话,只是用眼睛上下打量那个老人,好像要看遍那老人身上的每个汗毛孔。

其实溪元澈一坐下就开始打量起面前的这个老人,即便他说面前的三杯茶有两杯含有剧毒,也没能打断溪元澈打量的眼光。听到拓跋曜的问话,溪元澈才收回目光。

“这里有三杯茶,我们选两杯,你选一杯?”溪元澈睁大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