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气的说不出话，想骂人，知识储备里却找不到脏话。

除了流萤，几个小丫头淡定的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要说见惯人心险恶的素影、阿娜，就算是相对单纯的古人庚辰，同样不觉得奇怪。

人性，本就如此。

滇氏输了，输了就是输了，没人会冒险帮失败的一方。

彩云谁来控制，尸巫还是蛊巫，与墨家何干？

江宇饮尽杯中美酒，夹起一片莲藕缓解辛辣，漫不经心看向山下。

莞蒻身上气息稳定，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死。

大祭司躲在最后面，身上看不到半点战斗痕迹，比乌龟安全。

至于其他人，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打仗也不能耽搁吃饭，不吃饱，哪有力气战斗。

“鬼知道。”

“九霄女帝是女人，女人通常不喜欢虫子，尤其是恶心的蛊虫。”

“要么没有腿，要么全是腿。”

江宇自己最厌恶的是蜘蛛，尤其厌恶蜘蛛网。

笙瑶最厌恶全是腿的蜈蚣蚰蜒，清虹最厌恶花花绿绿的蠕虫...

就算是林霏那种女汉子，看到蟑螂也会跳出十米远。

喜欢虫子的女人应该不多。

流萤再也坐不住，走到平台边缘，脸上表情犹豫挣扎。

“主人，我们下去吧。”

“城破了，滇氏族人撑不了太久，随时可能会被灭族。”

“哀牢古城中不是有你需要的东西吗？”

江宇抬起头，脸色变了变，他在女孩语气中听到了担忧。

不相识，就不该存在担忧。

仅仅是因为善良？

有可能吗？

蛊虫，蛊巫，滇氏，流萤，建宁城，前世献祭，召唤蛊虫...

一个又一个词汇串联在一起，答案不难推测。

不合理，但多半是事实。

“流萤，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你是不是滇氏族人？”

江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虽然阿娜说过，觉醒蛊虫的滇氏族人S级打底，但总有例外。

一个氏族那么多人，偶尔出一两个废物也不是不可能。

朱元璋强不强，后来不也留下了大明战神那种废物子孙。

事实证明，血脉这种东西靠不住。

老虎生耗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他暗中让素影给流萤验过身，体内没有蛊虫。

碍于感情，江宇从未正面问过。

没办法，在末世求生的小丫头过往都不怎么干净，做过的恶心事没有底线。

他是真不想问，更不想知道。

流萤身子干净又怎样，能重塑身体的宝物九州多的是。

尊重他人隐私，就是尊重自己。

江宇前世实在见过太多太多脏兮兮的小玩具，脏到任何程度。

没概念？

闭上眼，想象一下无人打扫的废弃公厕。

恶心自己图什么？

江宇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担心流萤是滇氏族人。

万一小丫头在城中有家人，然后因为自己旁观惨死在尸奴口中。

无论知不知情，都是一辈子的怨恨。

流萤脚踩在平台边缘上，身体半悬空，没有回头，轻轻‘嗯’了一声。

“我以为自己能活下来，我不想死，我不想醒，我真的很喜欢外面的生活。”

“我不怕辛苦，我不怕痛，我只是不想死。”

“有些事比性命重要.”

“美梦不能变成噩梦...”

流萤话未说完，控心契约破碎，没有解除的过程，直接破碎。

一瞬间的事。

强如子献，自行抹除控心咒也需要十几分钟。

江宇第一次感觉自己听不懂汉语，小丫头神神叨叨的在说什么？

不想死？

不想醒？

美梦？

噩梦？

什么跟什么啊？

江宇还在想流萤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稍一失神，小丫头张开双手跳下了悬崖。

同样是一瞬间的事，根本反应不过来。

回过神后，江宇直接激活能量飞出去，试图拦住流萤。

庚辰、素影紧随其后。

阿娜尽全力压住内心的狂喜，嘴角依旧忍不住上扬。

想要跟上，却停在了平台边缘，脸色尴尬。

她的传承中并没有飞行异能。

数千米高度，掉下去怕是会死人。

江宇瞬发雷部符咒，全身笼罩在电芒之内，速度极快。

千钧一发，赶上了流萤的速度，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空中坠落的女孩，只是一道残影。

下一秒，无数蛊虫自残影中生出，能量恐怖的让人心悸。

流萤可以召唤出足以让天道传承者心悸的蛊虫，听起来像个笑话。

江宇愣住，身影悬停在空中。

模糊的身影，漫天的蛊虫，女孩虚无的脸上清晰可见不舍...

一切的一切，与前世完美重叠。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他在悬崖边上无力嘶吼，什么都做不了。

今生站在女孩身边，依旧扑了场空。

这才是真正的笑话！

为了弥补遗憾不远千里来到彩云之南，结果让遗憾再次重演。

废物小道士，依旧是那个废物小道士。

“塔灵，小旗子，封锁空间，全力护住她的魂魄。”

嗡——

万魂幡展开，轮回塔升起。

两个小丫头现出身形悬浮于空中，满脸茫然，放开感知一无所获。

没有魂魄！

一丝残魂都没有！

不用两人开口，江宇自己也能感知到没有魂魄。

流萤用的难道是魂祭？

也是，一个垃圾觉醒者，传承都没有的废物。

除了魂祭，还有什么办法能召唤出如此恐怖的蛊虫。

普通觉醒者只能自爆，不能身祭、魂祭，不代表蛊巫不能。

这个蠢货！

漫天蛊虫如黑云般向着山下飞去，速度极慢，如墨迹蔓延。

原地只残留下一团能量，微弱，纯粹，感受不到里面拥有意识。

纯能量。

江宇凌空画符，将能量小心封存，生怕它有丁点损伤。

“庚辰，素影，去结束战斗。”

“滇氏族长和大祭司不能死，其他人随意处置。”

“巫族迷信神灵，敬畏祖神，我想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庚辰脸上表情一滞，她没有信心完成任务，又不敢抗命。

她真不知道。

巫族在她生活的时代就早已存在，鬼知道巫族祖神是谁？

祝融、后土还好说，能量消耗九成，不过是强弩之末。

谨慎点，击败不难。

尸奴她更不会放在眼里，全力发动一场雷暴足以将它们轰成碎渣。

问题是那一群钢铁巨兽。

黄帝纪元时，她猎杀过无数凶兽，却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怪物。

那时铜头铁臂只是形容词，此刻却成了具象化的写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