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水面之上都完全飘满了尸体。

一层层的尸体垒着一层层的尸体。

刚刚打完了一仗。

孙权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这岸他依旧是没登上去。

岸边的人正在慢慢的将水里的尸体给拖上去,垒在岸边的尸体还没臭也没腐烂。

很快就被冻成了冰块。

如果,这要是在大夏天的话,等尸体腐烂之后,就会恶臭难闻。

太史亨看着岸边说道:“不要把那些倭人、三韩人和高句丽的尸体,与我们的将士搅合在一起埋了。”

“分开埋。”

他在海边走过,闻着空气之中那奇怪的味道。

带着一股海腥味儿,又带着一股血腥儿。

眼睛凝视着远方许久之后, 他的嘴里这才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眼神里也充满了忧愁。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想到了……

接下来肯定是守不住了。

孙权都还没动用他的精兵呢。

一直都是让三韩和倭人兵上来送死。

等到他动用手里的精兵时候,这个时候才是这战斗真正开的时候。

忽然,他又变得有几分的悲悯,“吾真是要带着所有人……陪着我一起死吗?”

太史慈之前管理齐国的时候,对上下的百姓和将士都非常好。

因此,现在太史亨要让所有人跟着他一起陪葬,定然是有着无数人来跟着他一起陪葬的。

他的脑子现在就在思考着,到底值不值这个事儿了。

他自己是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太史亨的手里拿着刀,在地面之上划出了一条沟壑。

他可以死。

可是,要拖着所有人跟着他一起死的话,他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儿于心不忍。

“国主!”

“走吧!”

“风大……”

太史亨说道:“是啊!风大,这风可真大啊!”

“我都听不见了。”

“听不见那海面之上传来阵阵嘶吼声。”

……

“呸!”侯林的嘴里吐出一口血沫。

这是在河内守城的第十五天。

在守了半个月之后。

城头之上已经有着的不少魏军爬了上来。

不过,他依旧还是守住了。

毕竟……

这上阵来的,并不是乐进了。

而是文钦。

这文钦和乐进比起来的话,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儿。

如果,是乐进带着先登队爬上来的话,他还真不就一定能够守得住了啊。

“乐进这老东西还没死是吧!”侯林摸着嘴角之上胡子。

下面的人说道:“我听说好像是还没死。”

“不过,现在已经不亲自上阵打仗,都是在后面教人打仗。”

侯林道:“看得出来……”

“你看看这些魏军,一个个不要命一样往上爬。”

“这确实是乐进的风格。”

“还好乐进这老东西,现在已经不亲自上阵了。”

“否则,就昨天晚上那个一轮突袭,还真有可能就叫魏军得手了。”

“没有了乐进之后,这些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火候啊!”

侯林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说道:“通知下面的人,准备撤了吧!”

“嗯?”一旁的任飞不由的看向了侯林,他是没想到能够从侯林的嘴里说出这句话来。

侯林道:“守不住了。”

“你看看这城墙都已经被打得破破烂烂的。”

“能够守这么久,全军将士都已经尽力了啊!”

“再守下去的话,城内的人就他娘的全部死光了。”

“何必呢?”

“人死光了之后,依旧是破城,不如我就带着现在城内剩下的人,趁着还有机会能走,就赶紧的走吧!”

“留点儿的种子!”

“不能全部死绝了。”

任飞点了点头,道:“嗯!你说得对,只不过……”

“你可能承担一些压力。”

“因为,风国就没有后撤的将军。”

侯林道:“有的,就算是皇上当年领兵时,打不赢了,这不也还是照样的撤吗?”

“难不曾……”

“选择撤退,还成为一件很丢人的事儿了?”

“打一辈子的仗,谁没有撤退过啊!”

“你别说了。”

“赶紧走……”

“现在,我这心里是一点儿压力,一点儿负担没有,你要再继续说下去的话。”

“恐怕下面的将士心里一下就压力了啊。”

任飞道:“我也没说什么啊,只觉得你的策略是非常正确的……”

要换做是以前的侯林来,以他对那爵位的痴迷程度。

这一仗就算是全部都死光了,也不可能会撤退的。

而现在忽然一下选择撤了。

那么就说明了。

侯林对于封侯这事儿,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执迷了。

抬头看着的漆黑的夜空。

看见不见任何的星辰。

“我都已经忘记了,上次在这夜空之中看见星辰是什么时候了。”

……

在这同一片的夜空之下。

潘凤抬头看着那天空之中,整个天空之中可以说是星辰密布。

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星辰之间,他也认识也不多。

想要认识什么是什么,还得回去问问懂天文的那些大臣。

“你说天文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法正道:“我觉得像是真的……”

“像是真的?”潘凤不由的笑了笑,说道:“吾出来时,朕让人看了一下天文。”

“他们说这一仗朕会大胜。”

“而且,今天晚上会起大风!”

“我大风,现在就需要一场大风了啊!”

潘凤看着对面那鲜卑人的营地之中。

在整个蔓延了几十里地营地里,各处亮着那么一些点点斑驳的光。

看起来也好像这漫天的星辰一般。

“呼……”

潘凤朝着空中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就是一阵风。

……

步度根此时裹紧了身上的袍子,手里拿着一个火把,另外的一只手这是提着一桶火油。

现在,正是那天干物燥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要是起一阵大风的话,有可能一下就将整个营地都给烧起来。

眼睛凝视着黑暗。

他的嘴里在微微的呢喃着,“我这么做的话,是不是有点儿……”

“对不起我鲜卑啊!”

“我自己也是鲜卑人……”

“可是……”

“他们也没把我当人呐!”

他的心里在犹豫了过后,下一刻就将手里的火把给扔了出去,“去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