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顾一懵,低头仔细看了看,没错,就是之前那个啊?

沐凌羽握着长鞭点了点风筝一角,慢条斯理地道,“这里明显被折断了,你是蠢么?”

“……所以?”

“所以这明显是我上上次丢在上面的风筝,不是这次的风筝啊笨蛋!”

少女精致明艳的容貌上带着傲慢凌厉的神色,就像只正高傲睥睨着你的波斯猫,而那斜目鄙视的眼神,让人恨不得立即就上前掐死她,却又因莫名的心软而对她无可奈何,只能再退一步底线,默默纵容着她。

亓官顾:“……”感情大小姐您每次放的风筝都一模一样啊!

“我就喜欢这种风筝样式,不行么!”

见眼前青年露出囧然的神色,娇蛮的沐大小姐顿时不满地冷冷瞪了他一眼,手中鞭子也惯性地轻轻抽了一下亓官顾,却忘了眼前这人不是她那些皮糙肉厚的护卫们,却也更没想到白面书生的反应会这么大——

只见刚才还好好的潇洒俊雅青年突然呻.吟一声,抽搐了一下身体,脸部表情可怕地扭曲起来,并用一种让她难以形容的炙热眼神死死盯着……她手中的长鞭?

沐凌羽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左右晃动了下手,果然见他的目光也随着长鞭的移动方向来回挪动着。

沐大小姐扬起明艳的眉眼,顿时了然了。

“你……其实是心理有问题吧?”她握着鞭子反手插于腰间,凌厉的凤眸看似傲慢地看着他,却微扬下巴坦然问道。

亓官顾漆黑的星眸渐渐沁出一丝血红,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然而意料之外的事,眼前的大小姐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露出害怕逃避或者恶心厌恶的表情,反而坦坦大方,仿佛她看见的这一幕很是平常,根本不算什么。

“我爹不仅是这沐岩山庄的庄主,还是一位江湖上有名的神医。”或许是发现他心中的奇怪,沐凌羽明眸晶亮,娇纵的眉眼间掺杂着带着对自己父亲的骄傲与崇拜,“所以你一定不认识我父亲,不然才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呢大骗子!”

强忍渴望的亓官顾:“……”神医跟这个有什么关系么?

正待他不解难耐之时,猝不及防间,却被沐大小姐突然一鞭子,技巧性地甩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以前爹爹似乎也遇见过你这样情况的病人,他说——这是心理出了问题。”

慢条斯理地说完这句话,沐凌羽见他突然吃疼地呻.吟一声,全身颤抖着眸中却浮现出喜悦的模样,不由凤眸微弯。

亓官顾这才发现,原来她脸色柔和下来的时候,竟仿若所有阳光都聚集在她的眉眼之间。

尽管觉得舒适了许多,他还是有些羞耻的地想要阻止她,“等一下……”

然而绯裙少女却又是一鞭子猛地甩过去,打断了他口不对心的话。

“是不是这样会觉得很舒服?我记得当初爹就是这样治疗病人的——有病就要配合治疗,难道还怕别人嘲笑你不成?”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倚靠在树上的狼狈青年,凤眸凌厉地嗤笑一声,而后揣摩着青年的脸色,挥舞着长鞭技巧性地落在他的身上,竟是认真地为他“治疗”了起来。

而当自己一鞭又一鞭抽向青年,听着他交杂着痛楚与兴奋的呻.吟声,仿佛找到了什么乐趣,沐凌羽耳尖微烫,幽深的黑眸竟开始愈发明亮了起来。

亓官顾紧紧抓着旁边的树干,甚至因五指用力而陷进其中,他低低地喘息着,身体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快.感,让他无力再反驳……

终于,在不知不觉已经瘫软在树下的青年一声不同寻常的闷哼声中,沐凌羽新奇地结束了她生平第一次的鞭打治疗。

“很舒服么?”少女低低地笑着,竟带着飞扬跋扈的魅惑。

男人无意识地点点头,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轻飘飘的,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仿佛在云端般逍遥舒畅。

许久,待亓官顾短暂失神的焦距终于重新对准那双黑亮傲慢的凤眸时,顿时羞耻地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生平第一次如此激烈的欢.愉,居然,居然是这样达到的……

“你在害羞么?”看着青年满脸生无可恋,沐凌羽觉得有趣极了,不由走过去晃着鞭子好奇地问道。

“你不觉得——”

亓官顾也懒得使出自己在面对女子时无往而不利的手段了——反正对沐凌羽也不顶用,他只是唇角弥漫着苦涩的笑意,满含忧郁地问了一句,“很恶心么?”

“为什么会觉得恶心?”沐凌羽反而还奇怪地反问道,她偏了偏头理所当然地道,“我觉得这种事应该很平常吧,不就是心理出了毛病么,又不妨碍你其他的地方。”

亓官顾突然庆幸起这姑娘大大咧咧唯我独尊的性格了,若是他那些或温柔或娇媚的红颜知己们发现他这个怪病……

潇洒风流的亓官少侠这才奇怪地想起来,自从入住山庄后,自己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起过其他的女人,竟是随时随地在围着这位沐大小姐打转,不仅自己的眼神要时刻注意着她,心里还要随时防备接应着大小姐的突发奇想或者刁难……

“再者——”

他又见沐凌羽微微挑起凤眸,乌黑晶亮地望着自己,“还能让我找到活靶来锻炼我的鞭法,何乐而不为?”

亓官顾怔怔地看着毫无顾忌地蹲在自己面前,笑容明艳眉宇英气的少女,竟是有些痴了。

——或许那天他被追杀闯入后山,真的是天意如此。

——何其有幸。

“诶,呆子!”见他似乎走神了,沐凌羽不满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青年的脸,“听见没有,以后每天早晨都要在晨练场等我!”

“晨练场?”

“怎么,觉得害羞啊?”沐大小姐用鞭子挑起男人下巴,好整以暇地瞅着脸颊微红的他,“放心,那个晨练场只有我去,没有旁人的。”

亓官顾心里分不清是期待还是紧张,竟在她调笑柔和的目光中,下意识点了点头。

然而,第二天一早,就在他表面作玩世不恭状,内心实则有些忐忑不安地准备向晨练场走去时,却被一副□□脸的红翡阻止了。

“小姐让你现在赶紧收拾东西,随着她出庄。”红翡一边重复着小姐的命令,一边向亓官顾发射眼刀。

亓官顾:“……”

转身回房的男人竟发现,自己的心底居然蔓延着淡淡的失落与遗憾。

“小姐,您真的不打算带红翡么?”

山庄门口,红翡依依不舍地扯着沐凌羽的袖子,一脸哀怨地问道。

“有亓官就够了,你乖乖在山庄等我回来。”沐凌羽凤眸微挑,“如果父亲回来的话,就跟他说我外出有事,知道了么?”

红翡嘟嘟嘴,又暗暗瞪了一眼人模狗样的亓官顾,“好吧,那小姐您可要快点回来,不然庄主那里也不好交代呢。”

沐凌羽微微抬起下巴,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在红翡以及护卫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充当车夫的亓官顾十分有压力地鞭策着马车向前行驶去了。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完全不知道路线目的,只因沐凌羽一声“往前走”便漫步目的地行驶着的男人,无奈地问道。

马车里传来少女慵懒傲慢的声音,“楚怡馆。”

亓官顾:“……”青楼?!

“小姐,我能问……”他唇角有些抽搐地问道,“您去那里是想要做什么吗?”

沐凌羽却冷冷地道,“你只管去就是,那么多嘴做什么。”

听着她这有些无情的话,亓官顾心中竟有些莫名陌生的酸涩之感。

明明他们昨天还……

还真是翻脸不认人。亓官顾苦笑着想道,然后他又猛地皱起了眉,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思似乎有些不对。

——他是不是有些过于关注这个姑娘了?

然而还来不及多想,马车里又传来飞扬的命令声,打断了他警惕的心思,“对了,到城里后,给我准备一套男装,然后先转车去青羯巷一趟。”

亓官顾颇有兴致地挑起了眉——显然脱离纷扰的情绪后,他依旧是那个潇洒不羁的男人——心里玩味地想道,这样一位娇纵的大小姐,居然会知道那条隐秘的小巷?

看来这个小姑娘身上的秘密还不少么,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进了城,他便按照沐凌羽的吩咐,为她准备了一套男装——他自是有办法看出沐大小姐需要的尺码,然后转车直接去了青羯巷。

沐凌羽在车上便利落地换上了男装,于是亓官顾刚扭头,便见到了掀开车帘正跳下马车的俊美少年。

“他”如墨般的发丝被全部挽起,高高地束在头顶,只用了一根羊脂玉簪固定住。一双凌厉的乌黑凤眸神采奕奕,只着一袭普通的青色素袍,却显得身姿格外修长英挺。

少年气质矜贵凌然,神情傲慢却不惹人厌恶,她腰间只挂上了一枚羊脂玉佩,造型特别似雕刻着什么东西。

亓官顾险些看呆了,他没想到换上男装后的少女,此时竟显得这般勃勃英姿,风骨天成。

“喂,发什么呆!”沐凌羽对他翻了个白眼,而后用折扇轻轻敲击了手心,慢吞吞地似笑非笑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许乱跑,否则出什么事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亓官顾知道这姑娘一直认为自己武功不济,心念四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